第5章 片片风华落满地
第四章风华年少不及你
努力了很久,终于费悬崖底下的岩石洞幽深空阔,九皇子搬了块大石堵住洞一口,宗政无忧不知从何处弄来了火石竟生起了火堆,火光照亮了整个石洞,暖暖的感觉。他坐在两层高的台阶上,姿势与平日里坐在一精一致的楠木雕花椅塌上没两样,伤口经过雨水的冲刷周围的肌肤发皱,原先泛黑的血液此刻颜色已略转殷红,似是毒一素已然无碍。见他如没事人般的坐在那,往面前的火堆里扔着柴火,漫夭心里稍安。
九皇子一屁一股坐到宗政无忧身边,身上的衣服湿嗒嗒的,紧一贴着肌肤又凉又不舒服,他想都不想就要脱一下来用火烤一烤。
宗政无忧冷光一扫,警示一性一地重重咳了一声,九皇子遽然反应过来,看了看远远站着的漫夭,不情不愿却又没法,只好又穿了回去,无比哀怨地叹口气,继而眼珠一转,就对漫夭说道:“璃月,你再不帮七哥包一皮扎伤口,他的血就要流光了。”
漫夭一怔,朝他们走了两步又停住,想想,有九皇子在,哪里轮得到她来动手?她朝九皇子投去一个眼神,意思是,“那你还不快动手!”
九皇子就当没看见,故意转过脸去看了看宗政无忧的伤口,突然惊叫一声,“哎呀,毒已经扩散了!这可怎么办?我身上没带解毒的药,七哥身上的毒要是不吸出来,再过不久,怕是要渗入五脏六腑了!”
漫夭一愣,她看那血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应该没大碍了,怎么听九皇子的口气,倒像是严重了?她对毒术向来没有什么了解,听这一嚷嚷,心里就慌了,也顾不得多想,连忙飞奔过去。
九皇子见她信以为真,转过脸去颇为得意的扬唇偷笑。
宗政无忧挑眉瞪了他一眼,“你没事出去守着洞一口。”
九皇子抗议道:“洞一口被石头堵住了,不用……”不用守三字没说完,已然收到宗政无忧眼中的警告信号,笑容僵住,忙住了口,不无委屈道:“好好好,我去我去,反正我也不冷是吧,出去吹吹风凉快凉快也好……”说罢一抽一了一抽一嘴角,心中哀叹,果然是欺负谁也不能欺负璃月!
漫夭见他那委屈又不敢申辩的模样,一时忘记了他们现在的处境,忍不住笑起来。
宗政无忧扭头,一见到她的笑容,恍然间似是回到了那些日子里他们三人说笑的情景。他看着看着便出了神,漫夭收敛心绪,伸手欲替他除衣清理伤口,宗政无忧忽然醒过神来,就躲开了她的触碰,故作冷漠道:“不用你。”
漫夭知他还在为上回的事别扭,心知现在也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先把他伤口处理了要紧。她皱着眉,看他明明伤得那样重,痛到眉心直一抽一还极力装作没事人的模样,别扭地拒绝她的帮忙,不由心疼又有气。
她不客气地拽住他,动作少有的粗一鲁,宗政无忧皱眉,望过来的目光微微闪过一丝诧异。她一眼瞪回去,就扒了他的上衣,那湿一漉一漉的衣裳蹭到伤口,宗政无忧控制不住地身躯一颤,漫夭无奈叹道:“你还知道疼啊!”说着就捡了几根柴火,在火堆旁搭了个架子,将他的衣服晾上。
宗政无忧别过脸,冷哼道:“我疼不疼,与你何干?你几时在意过?”对他来说,这点伤痛算不得什么,每每半夜醒来,想到她正躺在别的男人怀里,那才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煎熬。
漫夭一怔,看了他两眼,没说什么,转到他身后,望着他伤口处翻卷的血肉,顿时胸口窒闷,阵阵发紧。正欲扶着他一裸一露的肩背,替他吸出毒一素,但宗政无忧却别扭的转开身一子,一副死了也不用她多管闲事的模样。
漫夭蹙眉,对他孩子般赌气的别扭方式,郁闷不已。自己的身一子怎么都不知道一爱一惜,受了这样重的伤,还闹什么别扭?也不知道那毒到底严重不严重,他不说,她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转过去。”她口气微硬,宗政无忧斜眼看她,皱眉。
漫夭见他如此不配合,心中又急又气,脱口道:“你不是我,你怎知我不在意?你又何曾真正了解过我内心的感受?”她一句话没说完,泪水突然涌了上来,她连忙抬了抬下巴,在他怔愣之际扳正他的身一子,低下头去替他吸毒。
宗政无忧还没从那句话里反应过来,被她这样一吸,身躯猛地一震,瞬间僵硬似铁。她的唇柔柔软一软的,轻轻一贴,似乎将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全部痛苦和挣扎都吸走了,那样微妙的感觉,令他体内如火狂窜。他强烈控制着自己不去回想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美好,就僵直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就怕有些东西一旦唤醒,便一发不可收拾。可是耳边,还是回荡着她的那句话:你不是我,你怎知我不在意?
漫夭吸了两口血吐在地上,用手擦了擦嘴角,血液鲜红,哪里有半点毒一素的模样?她紧蹙着眉,脑子开始清醒了不少,她八成是被老九给耍了!转过头,用十分怀疑的目光看着宗政无忧,问道:“你身上中的毒,到底要不要紧?”
宗政无忧见她有些恼了,这才不紧不慢道:“小时候服用过七绝草,一般的毒,奈何不了我。”
他说得平淡极了,漫夭却忽觉鼻子一酸,羞恼和愤怒,瞬间填满她的心房。她一舔一着口中的血腥气,无名火就窜了上来,霍然起身,抿着染血的唇,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往外走。
宗政无忧心头一慌,下意识抓住她的手,“你准备就这样不管了?”
扒了他的衣服,然后扔下他,走人?
漫夭背对着他,紧紧一咬住唇,一种从未有过的委屈涌上心头。
一年多来,她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尽管她心里一直那样苦,她将自己的感情藏得那么深,只因她太清楚自己的身份,太明白一旦嫁了,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如果他不再出现在她的视线,她也许就能一直欺骗自己真的可以忘了他,如果他不是一次又一次用行动来证明其实当初他的感情并非全然是欺骗和利用,她也许就能继续过得平静而安稳,就算被傅筹利用,就算是别人的棋子又如何?至少,她感觉不到这样钻心的疼痛。
本就蓄满眼眶的泪水,无可抑制的淌下,将她许久许久以来积聚在心里的苦全部倾泻而出。
宗政无忧隐隐觉得不对劲,立刻站起来,扳过她的身一子,那双盈一满委屈的双眼一下子撞痛了他的心。他震惊地望着她,半响都回不过神。她竟然哭了!那么骄傲、那么倔强、那么坚强而善于隐藏情绪的她,竟然在他面前哭了!
他忽然手足无措,一双手颤一抖着捧起她的脸,却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他从来不会安慰人,也没有尝试过安慰谁。
“阿漫?”
他试探着唤她的名字,声音不自觉一温一柔如水。
漫夭透过迷蒙的泪眼,看到他眼中弥漫的心疼和紧张,她没有回应。
宗政无忧心被一抽一紧,一阵阵的疼,却皱眉道:“你哭什么?我还死不了!就算是死,也要把你带出去再死。”
“谁为你哭了?”漫夭拍开他的手,别过眼,声音不知不觉就多了一丝苍凉和哀怨,“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其实你根本不必救我,对我来说,这样活着,不如死了痛快。”
宗政无忧眉心一紧,直觉问道:“你过得不幸福?不是对傅筹已经有了感情?为何还说这种话?”
漫夭凄凉笑道:“幸福?”幸福早在离王府后山的那间沉香小筑里离她而去了!
宗政无忧看着她满眼的悲凉神色,不禁迷茫,她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他已经完全猜不透。
“当初,你……为什么不肯回头?”他问,竟带着怪责。
漫夭心头一痛,不禁反问:“我为什么要回头?是你拒婚在先,欺骗利用在后……在我得知真相时,你没有对我说过一句对不起,也没有向我做任何解释……你对九皇子说,是我心甘情愿,如果我当时知道你是虚情假意,我会心甘情愿?”
她伤心质问,那些淡漠的伪装全都不知踪影。
宗政无忧眸光遽痛,急切抓住她的手,辩解道:“我不是虚情假意!”
“我怎么知道?”漫夭甩开他的手,退开两步,抹了把眼泪,倔强地抬起头,一想到当时他那冷漠又伤人的态度,她依然心痛不已,又道:“你将娶我当做是对我最大的奖赏,你以为我会欣然接受,对你感激涕零?你从来不知道你的态度有多伤人,你也没有真正了解我内心的感受!你曾经问我,在那个世界是怎么死的,我现在告诉你。我是被一个男人以爱情为名义杀死的!为了商场斗争,为了我家族的产业,他欺骗我、利用我,令我成为了他上一位的垫脚石,在他目的达到之后,毫不客气地置我于死地!”
往事重提,那种痛苦和愤恨依旧刻骨铭心。
宗政无忧望着她明澈的眸子里有着浓浓的讽刺,那是对自己命运的嘲弄。他心底狠狠一沉,这也是那一日一温一泉池边,她发现他利用的真相后的表情。
漫夭凄凉又道:“所以,我讨厌利用,但我却一直生活在利用之中,摆脱不得。我以为你对我是真心,可到头来才发现那同样是一场骗局!我可以接受任何人任何方式的利用和背叛,但我不能接受以一爱一为名义的欺骗和伤害。你令我觉得,我前世,白死了一回!”
宗政无忧闻言心间震颤,深邃的凤眸溢满歉疚与心疼,终于明白当初她为何那么决绝的离开他,不留半分余地!望着她倔强而又受伤的表情,这是第一次,她向他袒露内心。以前,她一直掩饰得那么好,好得让他几乎以为她其实从来没有真心一爱一过他。他张了张唇,哑声道:“我当时并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漫夭冷冷打断他的话,问道:“不知道你的行为会对我造成伤害?还是不知道你当时已经对我产生感情?如果……如果我不是容乐长公主,如果我没有选择嫁给傅筹,而是任你安排,由你掌控,我想你……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其实你当时也付出了真心吧?”
宗政无忧身躯一震,漫夭却嘲讽而笑,被她说中了。他注定要在失去她以后才知道自己的真心,她也注定要在无法回头时才明白他也有真心,这一切,命中注定。
秋天的雨夜,很凉,她还穿着被雨水浇过的衣裳,尽管旁边就是火堆,她却并不觉得一温一暖。她想,有些伤口,也许只有剖开了,才有机会愈合。
寒凉的风卷着冰冷的雨水穿过洞一口拐了几个弯,吹得岩洞内火苗狂窜,火堆旁的他们,都沉默下来。
心绪渐渐平定,漫夭感觉轻松了许多,那些一直被她压抑在心底的不敢触碰的伤疤不再让她觉得窒息,她想以后,她都可以坦然面对了。
“过来坐下吧,我帮你包一皮扎伤口。”她淡淡道,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这一次,是真的平静,而一个人只有真正平静了,才能想通很多东西。
宗政无忧没有动,他看起来比之前还要茫然、绝望,目光充满悲哀和悔痛,再没有了对付狼群的勇一猛。
漫夭心里微微一疼,过去拉他坐下,他倒是没抗拒,只是有些木然,任她摆一弄。
漫夭替他包一皮扎好伤口,在他身边叹道:“我们之间,走到这一步……是注定的。即使重来一回,在那个一温一泉池边,你还是会对我冷漠以对,不会跟我做任何解释,而我,在那间封闭的密室里,也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不顾一切的回头……这是我们的人生经历和个一性一使然,即便重来一百次,结果依然不会改变。所以不必后悔,只要认清楚以后的路,就好。”
她幽幽的叹息,带着淡淡的伤感,久久萦绕在宗政无忧的心头,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即使重来一百次,以他们的一性一格,在当时,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反应。而,以后的路……
“以后的路……”他忽然转身,抓住她瘦削的双肩,目光极其坚定,道“以后的路,我认得很清楚!以前的事,的确无法改变,但是以后,只要你愿意,什么都可以改变。”
漫夭看着他,摇头,语气平淡道:“我已经答应傅筹,只要他以后不再利用我,我就会永远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宗政无忧目光一变,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这残酷的话语狠狠掐灭,他收回手,沉声道:“他刚才已经利用了你!”
漫夭道:“我相信那不是他做的……”
宗政无忧皱眉冷笑道:“就算不是,他也没来救你!摔下悬崖的时候没有!险些中箭的时候没有!被恶狼包一皮围的时候,也没有!”
漫夭心底一沉,竟无语以对,垂下眼睑,不敢看他犀利的目光,轻声道:“他有他的使命……”
宗政无忧截口:“他的使命是置我于死地!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愤然起身,拂袖背过身去。
漫夭震住,愣愣地望着他僵硬的背影,试探道:“你……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宗政无忧冷哼道:“傅鸳的儿子,我怎么能不知道?若知道得再早些,本王一定不会给他机会让他活到今天!”
漫夭惊得也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说:“你们……到底是兄弟……”
“谁说本王和他是兄弟?”宗政无忧猛地转过身来,那反应几乎和傅筹一摸一样,不只矢口否认兄弟的事实,更是恨意浓烈,咬牙切齿。漫夭不禁疑惑,傅筹恨宗政无忧是因为临天皇,宗政无忧如此恨傅筹又是为什么?
“杀母一之仇,不共戴天!”宗政无忧冷冷吐出这八个字,将漫夭震在那里。
这一夜短暂而又漫长,火堆里的火已经渐渐熄灭,他们都没去添柴,就那样定定地望着对方,感受着四周充斥的绝望气息,皆是无言。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天还没亮,冷炎带着无隐楼的人便寻到了这里。漫夭随着宗政无忧走出洞外,那里到处都是野狼的一尸一首。修罗七煞就持剑站在那些一尸一体的中央,他们面上的红魔面具颜色与遍地流淌的狼血一般鲜艳。
见到宗政无忧,他们很是恭敬地垂首。
冷炎看出宗政无忧受了伤,面色微微一变,宗政无忧淡淡问道:“外头情况如何?”
冷炎回道:“陛下突然重症发作,已被禁卫军护送回宫。太子召集群臣,称王一爷擅自调兵回京,有不臣之心,不禁封了王府,刑部还发了通缉王一爷的告示,并请卫国大将军傅筹调派人马出面镇压一江一南大军,现在京城已经被他们控制。一江一南大军在京城外三十里扎营,禁卫军向统领被太子以办事不力的罪名革职入狱,五万禁卫军暂由太子亲信统领……”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他们已是先机尽失。
漫夭听着脸色大变,她一直以为尽管傅筹手握三军,但宗政无忧始终占尽上风,没想到,只是短短几个时辰,朝中局势竟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傅筹他……为了对抗宗政无忧,已经和太子联手,难怪,难怪傅筹不救她!
心寒如水,她望着前方身受重伤却站得笔直的男子的背影,内心顿时充满歉疚,到底还是她拖累了他。
前方宗政无忧眼中一陰一霾一闪,并无慌乱,只面无表情问道:“太子此刻人在何处?”
冷炎道:“皇宫。太子正到处寻找传国玉玺。听说……玉玺不见了!”
九皇子叫道:“玉玺不见了?怎么会?还有啊,父皇怎么赶在这时候发病?这也太巧了吧!七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宗政无忧凤眸一眯,重症发作?怕是一心求去,将所有包一皮袱都甩给他,让他毫无选择不得不接!他不禁面沉如水,却平静吩咐:“集结大军,驻守伏云坡。”说完回头,看身后形容狼狈的女子,问道:“我最后问你,你是跟我走……还是回将军府?”
“我……”女子张口,双一唇忽然颤一抖起来,对面男子的目光已经没有了昨夜的急切、愤怒、悲伤、绝望、悔痛、期盼,他的眼中此刻只有平静、镇定,令她本能想迈向他的脚步还没抬起就已经收了回来。身躯巨震,不只是她的,还有他的。
方才下棋之时,她刻意回避着与他指尖的碰一触,以免犯了他的禁忌,徒增不必要的麻烦。可此时此刻,她整个人……整个身一子,都趴在了这个传言不近女色的男子怀里!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黑衣人逃离的方向,传来一声闷一哼之后,周围再无声音响起。
一片寂静。
漫夭以极度暧一昧的姿势趴在他的怀里,一只手扶住他一精一瘦而结实的腰,另一只手攀在他优雅的颈项。他的皮肤手感极好,但是,这个人,他的身一体是冷的,竟然是冰冷的,没有一丁点儿的一温一度!她的脸就贴在他的胸前,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心跳!
漫夭呆住,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应该立刻从他身上离开。无意识抬头,撞进瞳孔的,是他那双邪魅的眸子,此刻正眯着眼睛看她,那双眼幽深如潭,叫人怎么看也看不穿。
带着淡淡幽香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间,好似春日樱花林里带着花香的和煦微风,拂开层层血腥之气,给人无限舒适之感。隔着衣衫,他感受到她柔暖一温一香的身一子,传递给他所没有过的一温一暖。贴在他胸口上她的一双柔软,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召唤着他潜藏在体内最深处的渴望。
漆黑邪魅的瞳眸红光一闪,眼中有跳跃的火焰遽然燃一烧起来,隐隐透出最原始的欲一望。此刻宗政无忧就像一只被禁闭多年的兽,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漫夭一惊回神,想立刻从他身上爬起来,可还未离开他的身一子,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他压在了水渠边的地面。
“触犯本王禁忌,你想就这么离开?”宗政无忧嗓音低哑,邪眸妖媚惑人,方才还冰冷的气息此刻变得滚一烫,喷洒在她的面庞,灼一热撩人,带来丝丝麻一痒。
她的心,猛然间扑扑地跳。
“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感受到他的变化,她试图解释,心中有些迷乱。曾想过无数种触犯他禁忌的后果,却绝对没有想过会是当前这种景象!
“你,你不是……不近女色吗?……你快起来。”她偏头想躲过近在咫尺的俊脸,不去看,心就不会乱。
宗政无忧却不允,扳过她的下巴,要她正面与他相对。
“本王是不近女色,但你已经近了本王的身,你说……本王,该如何处置你?”他声音冷冽,邪魅红眸,笑容纯净却勾魂摄魄。
月色朦胧,微风清浅,不小心熄灭了莲灯中的烛火,园子里光线变得昏暗,四下里静寂无声,只闻得彼此间的呼吸渐渐粗重。
漫夭望着近在咫尺的完美俊脸,心中有些慌乱,再度偏头道:“离王殿下,你先起来再说……”
宗政无忧没动,凝视着身下肤如凝脂的容颜,她微微闪躲中的明眸若水光潺一潺,朱一唇润泽娇一艳欲滴,轻启间十分诱人。宗政无忧眼中妖异的红光大盛,猛然低头,竟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柔软嫩滑的唇一瓣美好得让人一经触碰就再也无法放开,两人的身一子皆是一颤,漫夭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惊呼之一声还未出口就被他无声的吞没。
漫夭只觉耳中嗡鸣作响,整个身一子无法控制的一寸寸软一了下去。前世不是没尝试过亲一吻的滋味,但这般像是要将她的灵魂也一并吸走的狂一热,却让她瞬间惶然无措,一颗心止不住地颤栗起来。
他的手轻一抚过她一温一一热的脸颊,冰凉的指尖从纤细颈间往下在她身上反复游走,忽然大掌一挥,衣衫被剥裂,她只觉胸前一凉,瞬时惊醒,懊恼非常,她竟然在一个男子的亲一吻之中迷失了自己!漫夭连忙伸手推他,。
她喘不上来气,胸口窒闷,偏偏又有种无法阻挡的奇妙之感将她身心漫天席卷。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吻,也可以这样销一魂蚀一骨。可是被他这样占了便宜,却不是她想要的。漫夭心中大急,胸口急剧起伏,她急切中将手伸进水池,去摸索琉璃莲花灯。没有多想,便朝着身上男子的头砸了下去。
不大不小的声音,很沉闷。
身上的男子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愣在当场,她趁机用尽全力将他推翻在水池,却忘了他的手还搂着她的腰,她惊呼一声,已经无法避免地与他一同跌进了水中。紧一贴的身躯并没能分开半分,不同的是,姿势变成了他在下,她在上。
四月的夜晚,空气很凉,池水不深,但很清冷。宗政无忧蓦然清醒过来,双眸中的红光瞬间消褪,眼神清明,回复到以往的漆黑冰冷。他望着压在身上的女子,眸光冷冽,突然一个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但这一次已不是火热的触碰,而是用冰冷的五指死死扣住她纤细的脖子。
宗政无忧眯着眼,冷冷问道:“你好大的胆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肺部的空气慢慢被一抽一紧,胸口窒痛难当。漫夭艰难开口:“这句话,殿下应该……问你自己!我只是……只是因为受到侵犯,自卫……而已。”
宗政无忧怔住,方才一幕倏然跃入脑海,他双眉不觉拧起,眼中利光像是两一柄一欲出鞘的剑,寒光森冷。
殷红的血,自琉璃灯砸到的地方,顺着他的额角蜿蜒流淌下来,滑过他俊美绝伦的面颊,有些触目惊心。
漫夭心底忽地涌起一股冲动,想抬手帮他拭去血迹,手才刚刚碰一触他的脸,感觉他浑身一震,眸光复杂难辨。宗政无忧望着身下被他掐住脖子却抬头替他擦一拭血迹的女子,心头涌上异样的感觉,他缓缓松开她,支起身一子半坐在水中,脸上神色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漫夭脱离桎梏,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咳了一阵,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她狼狈地起身,感到浑身乏力,瘫倒在水渠边。身上已经湿一透的衣衫紧一贴住她凹凸有致的纤细身躯,胸前被撕一裂的衣襟半敞,遮不住胸前的柔软,湿漉的长发结成一缕一缕,水珠沿着发鬓流淌,滴落在雪白诱人的肌肤上,晶莹剔透的水泽,散发着诱人的魔力。
宗政无忧浓眉皱起,不自然地转开目光,可不论他看向哪里,眼前都是那双明澈淡定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睛,怎么也挥之不去,宗政无忧又回过头来看她,眼中多了一丝迷惘,衬着眼角边的那道残留的血痕,一张纯净的脸像孩子般无措,漫夭只觉心头微微一疼。
他突然长臂一伸,拉住她的手猛地一拽,没有防备的她,再一次结结实实撞进了他的胸膛。
漫夭顿时着恼,直呼其名喊道:“宗政无忧……”
话才出口,他的唇又覆了上去,一只手紧紧箍一住她的后脑,将她未完的话一并含在口中。
力保持着理智,好不容易才侧过头去,抚一着胸口直喘气道:“宗政无忧,你……还没清醒吗?”她直觉他红眸之时,是让什么控制了心智,才会对她做出那样超乎寻常的事。
宗政无忧气息急一喘,整个人呆住,他在清醒之后还去吻了这个女人?那方才失控时候的感觉他是没有认错的!
一时之间,二人皆是无语,空气中的一温一度再次冷却,漫夭真的很想逃离这个危险的男子,但他的手臂那样有力,让她动弹不得。宗政无忧带着探究地盯着她看,片刻后有一抹细微的光亮从邪妄的眸底缓缓升起,然后他竟然微微笑了!
“就这样,以后就叫我的名字。”他这样对她说,说的时候,眼底荡漾起迷乱人心的一温一柔。一温一柔?漫夭真的怀疑是自己看错了,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有一温一柔?她还在怔愣,他忽然又唤了一声:“阿漫……我以后就这么叫你。”他的唇贴在她耳边,嗓音低哑迷人,带着深沉的蛊惑。
漫夭心头一震,阿漫?很久没听到这样的称呼了。这个男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一会儿冷酷、一会儿狂一热、一会儿恨不能置她于死地,现在又对她一温一柔有加,还说以后唤对方的名字……他宗政无忧的名字,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叫的么?
她平定心神,她尝试着推开他,他却将她越箍越紧。她无奈放弃,扬起睫毛,略带讥诮的看向他,淡淡道:“殿下这个样子,真让人不习惯。”
他却勾了她的下巴,指尖在她唇边流连,轻声道:“那你习惯我怎样?”说着一只手已慢慢滑一下,往她胸口落去,她连忙伸手挡住,力量不大,却坚定异常。他轻挑眉梢,眼中冷光一闪,口中却柔声道:“你不愿意?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女子做梦都想让本王碰她们一下?”
漫夭蹙眉,声音淡漠微冷,道:“那些人……不包一皮括我在内。”
“哦?”宗政无忧轻笑问道:“为何?是觉得本王不够好,还是担心本王会对你不负责任?”
漫夭摇头,“都不是。”
宗政无忧皱眉,“那是为何?”
漫夭说:“因为我不爱你,你也不一爱一我。”
宗政无忧一愣,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很意外,他用奇异的眼神盯着她看,似乎一个女人开口说不一爱一他是多么不正常的一件事。他问:“你为何不一爱一本王?”
漫夭反问:“我为何要爱你?因为你外貌出众长得比别人好看?还是因为你身份尊贵高人一等?”
宗政无忧凝眉问道:“难道这些还不足以成为一爱一一个人的条件?”
漫夭觉得好笑,道:“如果一爱一一个人仅仅是为了这些,那不是一爱一。”
宗政无忧似笑非笑道:“哦?那什么才是一爱一?”
她没想过,她只知道那是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一种感情。她不知道宗政无忧为什么突然对她这样,直觉告诉她,他很危险,要远离才能安全,可是他们现在离得那样近,近到彼此间的呼吸都清晰可闻。他清爽的男子气息仿佛塞满了她的世界,她怎么躲也躲不开。而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馨香一直缭绕在他的鼻间,好闻极了,令他总有些控制不住地想再多靠近她一点。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陌生。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他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在漫夭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放开了她,恢复了一贯的高贵冷漠的神态,从她身边站起,转身扬长而去,竟没回头再看她一眼。
深夜里的离王府,安静得有些诡异。
被冷炎从床上提起来的九皇子一路嘟囔着进了无忧阁,半闭着眼,打了个呵欠,随手端起一杯水,口气不无埋怨道:“七哥,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找我什么事啊?”
宗政无忧斜卧在软椅上,头也没抬,语气淡淡道:“去给我找个女人来。”
“噗——咳、咳、咳……”九皇子刚喝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被呛得直咳嗽,困意立时消散,他瞪着眼珠子,像看着怪物似的看着宗政无忧,极其怀疑道:“七哥?我没听错吧?你,你说要女人?哈……哈哈……”他眸子一暗,幽深如潭。
抬头看她。
漫夭感觉到他身一体的变化,一回眸,便望见了他眼中遽然涌现的强烈渴望,以及他浑身散发出的让人心跳加速的欲一望气息。
宗政无忧见她蹙眉,似隐有惧意,不禁心底一沉,不自觉就想,她如今竟连和他一起也会有所顾忌了?想到此,心中百味齐集,说不出究竟是痛还是怒。
漫夭没注意到他此刻的表情变化,只觉得被他这样压得久了,有些喘不过气。
“无忧……”
她想叫他起来,但话才出口,就被他低头吻住。
喘息急促,她心跳加速,如鼓在擂。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正欲回应,他的唇却突然离开了。
黄幔落下,将帐内的二人与外头隔绝开来,掩住一床春一色。
屋子的四角垂悬的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透过绸缎般柔一滑的明黄床幔,在二人的身上照出隐约而朦胧的光线,多了些梦幻之感。
“阿漫……说……你一爱一我。”男子喘息着,声音带着急切的颤一抖,急于索取一个答案。
“恩,我……我爱你!无忧……我爱你!”女子同样颤一抖的声音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哀伤。
男子听了忽如困兽般地低声嘶吼:“不,不够!还不够!我要你只一爱一我一个人!阿漫……告诉我,你只一爱一……只一爱一我一个人!”带着诱哄般的语气,男子目光炽烈,无限企盼。
女子却流下眼泪,泣不成声,“我……我……”
绝望,令人窒息的绝望肆意流淌在这间寂静的屋子,打散了空气中先前弥漫的浓郁的暧一昧气息。
如果没有放尽鲜血的延续一性一命,如果没有利用一尸一体争取时间,那也许,也许她还可以坦然的说,她和容齐之间已经过去……
“无忧,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从来没有改变过。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一定先找到你,只爱你一个人!”
“可我不想要来世,我……只要今生……”
那是一个疯狂的夜晚,他们在极致的快乐中感受着彼此心底最沉痛的悲哀,直到天亮,宗政无忧也没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还不肯罢手,她却已筋疲力尽,在浑浑噩噩中昏昏欲睡。临睡前,听到他无限悲凉的语气喃喃问道:“若容齐活着,你……还会跟我走吗?”
她想说,会。但那个会字卡在喉咙口,没来得及说出,她就已经昏昏睡去。
她想,明天再说也是一样的。可是,她没想到,这个明天,一过几乎就成了永远。
第二天醒来已是晚上,身边无人。她撑着身一子坐起来,浑身酸一软疼痛,穿好衣裳,连路都走不稳。守在外头的宫人听到屋里有动静,忙进来伺候她梳洗。
漫夭问道:“皇上呢?”
宫人道:“回一娘一娘一的话,皇上御驾亲征了。”
漫夭双手一抖,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脸盆,盆中热水哗的一声全倒在她身上。
御驾亲征?他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边关战事真的已经紧急到需要他亲自出征的地步?
“几时走的?”她慌忙问。
宫女回道:“今天一早……”
漫夭失力,那应该走得远了,她想追也追不上。
离开御书房,她木然走在回云思殿的路上,天空月光狡黠,星子遍空,一路宫灯旖旎,点缀着寂静安详的夜晚。可这样的夜晚,她身边没有她的一爱一人。在这寂寂深宫,只有她孤独的行走在无限凄凉的月色之中,身边的草木在她单薄的身躯印下一道又一道晦暗不明的斑驳影子。
她忽然想:这样也好。就让他怨着她,永远都不要原谅。这样,等她走了,他也许就不会那么难过。
她静静的笑了起来,无声的哀伤蔓延在她的眉梢眼角,浓郁不化。
这一次的战争,是临天国与整个万和大一陆之战,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艰险。
九个国家的联合进攻,共集结了一百三十万兵马。而临天国多年来战争不断,国库已然虚空,装备粮草供一应不足,边关频频告急。漫夭想方设法筹集钱粮,然而,在战争面前,仍是杯水车薪。她急得焦头烂额,寝食不安,便发了国书给沧中王宁千易,希望能与之合作,宁千易十分爽一快,倾举国之力相助,帮着临天国渡过这一难关。
十月金秋,云思宫寝宫窗前的梧桐叶早早的就落了,枯黄的叶子铺了一地,被秋日的冷风吹得到处都是,下人们怎么扫也扫不尽。
漫夭遣退了宫里的一奴一才,就喜欢这样一个人待着。站在梧桐树下,看着满院子的萧索秋意,感受时光流逝。
两个春秋已过,边关战事仍未结束。这一仗,前所未有的长。
她的身一子越发的不好了,稍微走上一段路就会累得直喘气。她不知道这样的身一子,还能不能等到他回来?
找了个凳子坐下,忽有一片落叶从她眼前飘落,她伸手接住,那是一片还未完全枯萎却已经凋零的叶子,青黄各半。她抬头,看繁茂的枝头这样的叶子还有很多,它们摇曳在秋日的冷风中不肯落下,就像是挣扎在命运里的囚一奴一,即便是再怎么不甘心,最终也还是逃不过凋零的命运。
她站在这梧桐树下,想念着她心一爱一的男子,不知道他在边关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睡没睡过安稳觉?
两年多了,他们相隔千里,她守着这深宫,守着他的一江一山,守着她对他日复一日的思念,只盼望着他安全归来。
“母亲,”她正想得出神,门口传来孩子稚气的唤声。
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被一奶一娘一牵着从外面走进来,远远的就叫她。那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女孩四岁,长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男孩三岁,凤眸,薄唇,一张脸庞像极了他的父亲,他一进了园子,便挣脱了一奶一娘一的手,快步朝漫夭跑了过来。
漫夭一看到这孩子,眼中忧伤尽褪,神色变得十分一温一柔。她张开双臂,接住飞奔而来的男孩,万般一宠一溺的笑道:“母亲在这里,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她将孩子小小的身一子抱了起来,让他坐在她腿上,慈一爱一的拨一开他额前的碎发。然后对一奶一娘一牵着的稳步走过来的女孩伸出来,目中柔光潋滟,慈一爱一招呼道:“念儿,你也到母亲这里来。”
女孩过来,甜甜叫了一声:“母亲。”
漫夭慈一爱一的将女孩揽在怀里,这个孩子名叫念香,是痕香与宗政无筹的孩子。当年痕香死了,宗政无筹一走渺无音讯,漫夭把她带在身边,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而这个孩子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懂事,也实在是讨人喜欢。
至于那个男孩,自然是漫夭和宗政无忧的儿子,临天国太子宗政赢。宗政无忧为他起的这个字,是希望他一生顺畅,无论做什么事,都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这个时间,怎么没在学堂?”漫夭抚一摸一着儿子稚一嫩的面颊,柔声问道。
宗政赢用手勾着母亲的脖子,调皮的玩着她的头发,语气甜腻,凤眸之中闪烁着狡黠的神色,说:“赢儿想母亲了。”
漫夭立刻推开他小小的身一子,警戒问道:“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每当这孩子露出这种神情,十有八九是犯了错。
“没……没有。”宗政赢眨巴着凤眼,摇头否认。
漫夭望着儿子做出的一脸无辜的表情,她沉了脸,轻斥道:“赢儿,不许说谎。”
宗政赢眼珠转了一转,见她面色严厉,忙垂下头不吭声。
漫夭见他这般神色,更确定有事,她脸色愈发沉了几分。
念儿看她动了气,抬起小手,在她胸前顺了顺,懂事的劝慰道:“母亲息怒。弟弟他只是……嫌明太傅啰嗦,命人把太傅绑起来了。”
漫夭一怔,脸上立刻浮了愠怒之色,皱眉对儿子严词训斥:“赢儿你又一胡一闹!太傅每日公务繁忙,一抽一空进宫教你念书,你不好好学,还这般不知轻重?”她都能想象的出来,明清正此刻那万般无奈的表情。
宗政赢缩了缩脖子,睁大着凤眼可怜兮兮叫了一声:“母亲……”
漫夭不为所动,这个孩子真是太调皮了,也不知道像谁。
宗政赢见母亲真的动了气,连忙抱着她的脖子,说:“孩儿有好好学,是太傅他教的太慢了,那些东西……我三个月前就已经会背了,他还讲个不停,我叫他讲后面的,他不肯……”他一边说着一边偷看母亲的脸色,见母亲一直盯着他,面色沉郁,不说话。他的声音便慢慢低了下去。
漫夭蹙起眉头,沉声道:“所以你就命人绑了太傅?”
宗政赢撅一起小嘴,不吭声。
漫夭无奈摇头,叹道:“赢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你姐姐一样懂事?母亲不能一直陪着你,你这般顽劣,你父亲会不喜欢的。”说着这话,心口又开始发紧,一口气上不来,脸色立刻煞白。
宗政赢见母亲弯下一身一子,用手捂着胸口,双眉紧皱,脸色发白,嘴唇颤一抖却说不出话,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他愣了愣,心里顿时慌了。连忙跳下母亲的膝盖,在她面前跪下,拉着她的手,慌乱道:“母亲,您怎么了?孩儿知错了……”
念儿扭头叫道:“一奶一娘一,你快去请萧姨一娘一,快去啊!”
萧可来得很快,一看她这模样脸色一变,先喂她服了一粒药丸,再将她扶到屋里躺下。帮她把过脉之后,脸色凝重道:“姐姐,不是说让您别那么一操一劳吗?也不要生气,不能伤心,你怎么不听啊?”
漫夭终于缓过来一些,便摇头叹道:“人只要活着一天,就会有喜怒哀乐……况且现在战局未定,国家大事样样都得一操一心,哪能做到那么平静。”还有这两个孩子,她真怕她走了以后,孩子得不到无忧的喜欢,留不住无忧的一性一命……
萧可无奈叹气,转过头,瞪着宗政赢,气道:“你又惹你母亲生气了是不是?姨一娘一可告诉你啊,你要是把你母亲气没了,以后就没人疼你了!”
宗政赢白了一张小一脸,他其实还不知道“没了”代表着什么意思,他只知道惹母亲生气是他不对,便垂下头,声音委屈道:“母亲,孩儿知错了。”
漫夭看着他这副神情,心间一疼,想一想,这孩子才刚满三岁,能懂什么呢?她叹息着朝他伸手,“赢儿,过来。”
宗政赢缓缓走到床前,漫夭抬手捧着他那张与无忧像极了的小一脸,语重心长叮嘱道:“赢儿,你别怪母亲对你严厉,你生来就和别人不一样。你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以后,你的一言一行,关系着整个国家的命运,你不可以任一性一妄为,你要像你父亲一样,将来做一个出色的皇帝,把国家治理好,让天下人都能过上太平的好日子……你,明白母亲的意思吗?”
宗政赢一张小一脸垮下,蹙了眉头,似是很认真的在思考她说的话,对于一个三岁的孩子,国家命运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还不能被理解,也实在太过于沉重。他想了一会儿,才抬眼,不像平时那么调皮,而是很认真的问他的母亲:“母亲刚刚说的话,太傅也说过。可是母亲……赢儿不明白,为什么太子就不能玩?难道太子就不是小孩子了吗?那……太子应该是什么样子呢?跟太傅一样整天板着脸,有话不能说,想笑不能笑,走路不能跳……那还有什么意思啊?母亲……我不做太子行不行?您总跟我说父亲……可我连父亲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他们都说,我长得像父亲,我照镜子的时候,为什么想象不出来父亲的样子呢?”
漫夭心底一震,愣愣的望着这个孩子,她的手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如果她不是他的母亲,她可以告诉他,因为那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可她是他的母亲,这些责任是她和他的父亲强加给他的,他们没有问他想不想要,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作为一个母亲,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一个孩子,需要依靠照镜子去寻找父亲的影子,那是多么让人心酸的事情。
她心疼地抚一着他的额角,心头一阵悲意袭来,眼泪差一点就忍不住流一出来。她连忙垂下眼睫,微微哽咽道:“你们出去玩吧,母亲累了。”
宗政赢也垂下眼睑,小小的瞳眸闪过一丝黯然,他却笑着告退。
两个孩子离开了,漫夭让人去放了明清正。之后,就忍不住哭出来。
萧可见她这样伤心,眉间亦是拢着哀伤,她站在一旁,陪着默默垂泪。
漫夭越哭越伤心,身一子不住颤一抖。她的儿子还这样小,她的丈夫又领军在外,她真的不想就这样离开。可是命运,为何对她如此残酷?
天命无解,原来竟是这个意思吗?
萧可抹了把眼泪,坐到床边,劝道:“姐姐快别这样,你再这么哭下去,我,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萧可拉着她的手,急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道:“哦对了,姐姐,传说这世上有一种叫做‘奇迹’的冰川雪莲,服下之后能令人起死回生。我们再找找,也许真的有呢?”
奇迹?这世界哪里有那么多奇迹!漫夭渐渐止住眼泪,胸口因一抽一泣而震动起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平静了些,“不过是传说罢了,你也信!”
萧可道:“传说也不一定不可靠啊,万一有呢,姐姐就可以活下去了。”
漫夭微微撑着身一子坐起来,萧可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她轻轻靠着,目光迷茫而悲伤,“就算是有,只怕我也等不到。也不知道这场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只希望……在临走前,能见他一面。”
萧可道:“我现在就让人给皇上传信。”
“别!”漫夭忙拉住萧可,摇头道:“这场仗已经打了两年多了,现在是最后关头,绝对不能让他分心。万一……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就是见了他……也走不安心。”
萧可心疼又无奈的叹气,“姐姐,你为什么总有这么多顾忌啊?你就不能多想想你自己吗?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漫夭叹道:“这不是小事情,它关系着整个国家的存亡,天下百姓的未来命运……若是赢了,天下太平,若是输了,经过这场战争,以后怕是永无宁日,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她顿了顿,喘了两声,语气越发的伤感,“我其实就想对他说一句话,他在我心里……无可替代,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两年的时间,让她分清楚了自己的感情。以前她是一爱一过容齐,但时过境迁,记忆恢复后,虽然感情依旧在,但愧疚远远多过一爱一。而对无忧,却是一爱一多
“好笑吗?”宗政无忧冷冷睇他,语气一陰一凉沁骨。
“不好笑……一点儿都不好笑,哈哈……我这就给你办去。”九皇子转身就走,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走到门口,又回头道:“七哥,你终于开窍了,这就对了。要不然,每次都靠寒池压制,迟早身一体会忍出毛病,说不定还会走火入魔。哈哈……”不等宗政无忧有所反应,九皇子迅速消失在无忧阁。
宗政无忧皱眉,懒得理他。最近练功之时,身一体常感不适,不但功力没有进展,且有经脉逆转之兆,他始终找不出原因所在,但今夜的失控令他警醒,回府之后,他
要跟他走吗?她这样的身份……
“哎呀,璃月,你还想什么?赶紧跟我们走吧,没时间了!”九皇子有些急了。
宗政无忧似看出她的犹豫,凝眉道:“倘若你愿意跟我走,不必顾忌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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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的睁眼睛,刚一抬头,就看到两个穿着古装的妇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眼里满是不屑与厌恶!
本来还想破口大骂的季凌璇,直接愣住,脸上尽是茫然。
什么鬼?拍古装戏啊?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如果运气好快速怀上楚王子嗣,就算楚王死了你也能有依靠。
如若不然,你别去学你娘干些败坏勾当,下辈子也能够衣食无忧!”
听到这话,季凌璇回过神来,望向这两人,脑子里面竟然自动跳出了她们的信息。
凤冠霞披,头戴金簪,说话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妇人是陈氏。
是大燕国刑部尚书的夫人,另外一个衣着普通则是她的贴身婢女,赵嬷嬷!
而她本人。
乃是刑部尚书之行超载的电脑,脑子乱得很,此时无心与陈氏计较。
“知道了!”脏,眼含绝望和承受至亲背叛之痛,她闭上双眼。
谁知一睁眼就变成了大燕国刑部尚书之女。愿,而后就与陈氏的女儿季凌雪订了婚。
笑容,门外就传来细碎脚步,接着大门被粗暴打开,一对男女优雅的携手并入。
季凌璇此时并未坐起,抬头顶着满是黑色胎记的丑陋脸庞望着这对男女,意识里很快就清楚的两人身份。
男的一身紫色长袍,龙像盘身,英俊挺拔,犹如刀削般的五官,浑身弥漫与身具来的尊贵!
燕寰身边的佳人便是季凌璇同父异母的妹妹季凌雪,白晢的皮肤,精致的五官,享誉为京都第一美女。
陈氏原本只是一个小妾而已,季凌雪也只是庶女,在原主母亲死后被扶正,由庶女变成嫡女。
至于楚王……
楚王的祖上乃是燕国开国功臣,楚王亦是燕国最大的异姓王,而且爵位还是世袭。
现任楚王楚英奕,骁勇善战,乃是名副其实的战神,而且更是难得的美男子,燕国无数少
而原主与它同名同姓,就连出生时日也是相同,十六岁。
刑部尚书长女,只是自打出生起,左半边脸颊就被黑色印记覆盖,可谓一半天使一般恶魔,所以不受宠。
原主之前也与当朝皇子寰王有过婚约,只是寰王嫌弃她相貌丑陋,千方百计想要解除婚约,终于六年前原主的母亲被曝出与人私通被处死,从而得以如
见季凌璇总算老实了,陈氏又警告了几句,这才带着张嬷嬷离开了,季凌璇也总算能够安心整理零碎记忆。
良久,季凌璇总算理清了一切,不消片刻,嘴角泛起一抹自嘲:“我应该死了才对!”
她不是这世界之人,而是二十一世纪一名毒师,就在刚才被自己唯一的妹妹用匕首刺穿心
“小贱人,我就知道你是装的,这就受不了了,你到是继续啊!”其中一个衣着华丽,头戴金簪的妇人睥睨着地上的季凌璇,语气恶劣不善:“小贱人,陛下的旨已经宣了,你就算是真的死了,那也得和楚王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