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女孩

白珊珊在等车。

今天是她每个月一次回家的日子，周五下午的洛城，永远如此拥堵，尤其是在这个火车站附近的公交车站。

前头的车还没有走了，后头的红绿灯再次放行，放来了黑压压一大批不想停留却被迫滞在这条马路上的大小车辆。

就好像患者拥堵不堪的血管，又或者暴雨后城市里糟糕的下水道。

暮色逐渐降临，每个人归家的心越发急迫，道路却在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和交警的训斥中越发混乱。

白珊珊担忧地看着来时的路，依旧没有她期待的那一号线路公交，只好叹口气。

却在低头时对上某个小女孩的一对明眸。

小女孩此刻正扬起头看着她，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眼睛亮晶晶的，白珊珊那一瞬间就好像尝到了一点蜂蜜，感觉整个人都愉快起来。

女孩的目光里带着疑问，白珊珊忍不住指指汹涌的车流：“好想快点到家。”

“嘻嘻，丹丹不回家，丹丹要去玩。”

白珊珊有点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又看见她身后两个大人，一男一女，一坐一站，此刻，女人手中正拿着一个小孩子用的粉色卡通水壶，看着那小姑娘。

“噢，爸爸妈妈带那你来洛城玩呀？”

她随意接口，因为这儿是火车站，等车的大都是刚从外地过来的，或是游玩或是归家，也都拎着大包小包。

“丹丹渴了吧，快些喝一口，咱的车马上来了。”

那女人倒是个会照顾人的，此刻忙将水壶递过去，看着她咕咚咕咚喝了，又拿纸擦了擦丹丹脸颊滚落的几滴透明液体，朝着白珊珊憨憨一笑，抱起了小姑娘。

白珊珊看见一辆黑色别克轿车缓缓驶来，又见三人上了车，倒是发起呆来。

她现在明白自己为什么开始没注意到丹丹身后那对父母了，丹丹的头发略黄，皮肤白皙得简直超过许多打了粉的漂亮姑娘，衣着干净而带着一点潮流，而那对父母则穿着十分土气，面色是那种微微带着点土灰的，女人头发带着点油腻，男人的手指之间则露出深色的烟渍，目光呆滞，只是偶尔看一眼他们女儿附近的人。

“现在的父母，真是苦了自己也得把娃养成小公主呀。”

白珊珊感慨。

她好不容易挤上公车，回了家。

爸妈早吃完饭了，给她留了一点儿菜，白珊珊便一边扒拉着吃，一边隔着整间客厅同步观看全省晚间新闻。

“啧啧啧，我想起姗姗小时候，有次也是差点让拍花子给弄走了，”

老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还是不忘唠叨她：“你看看你，有吃的就什么都忘了，那会儿有个女的说请你吃蛋糕，你就差点跟着人家走了，幸好附近那个烟酒店的张叔认识你，给拦住了，要不然……”

“我……”

白珊珊看着碗里的红烧鸡翅，不知道自己该吃还是不该继续吃，一时语塞，又看了眼电视。

“费城报道，急寻一名失踪孩童，九岁，女，于今日上午疑被人带走，特征，头发齐肩，微黄，皮肤白，性格活泼，请知情者……”

啪嗒。

筷子掉在地上。

她再也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