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机床
沈度在这破旧的厂房门口站了大概一两分钟，就见到最里面的某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约莫六十多岁的老头，穿着个淡黄色的外套，上边还印着这厂子的名字。
看样子应该是这家山海市玻璃制品厂之前发的工装之类的东西。而闻声而来的看地老头，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个时间段，有个这么年轻的小娃子来找。距离这沈度还有不远的距离，就摆摆手说：“这个地方不干了，没人！赶快走吧！”
沈度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神色有点尴尬，这位老大爷貌似是把自己给当成了来这个地方找家里大人的孩子了。随即心里忍不住的苦笑，果然是自己的年纪和样貌太具有欺骗性了吗。
见到周围没有其他情况，沈度就朝着那老大爷走了过去，急忙问：“大爷，这边现在管事的是谁啊?“沈度着实是对这里不大熟悉，只能寄希望于这位看门的老大爷能够给自己答案吧。
“嘿，你这小娃娃不是来着找人的啊！”老大爷被沈度的问题一问，就发现这小孩子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倒也没犹豫，就说到：“现在啊这破地方哪还有什么管事的人啊，厂里的设备都被卖的差不多了，你要是有事，我这有负责转手设备的吴厂长的电话。”
沈度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随即对着老大爷请求说：“大爷，您这的电话我用一下，就打给那个吴主任。”老大爷被沈度的话弄的一愣，似乎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小娃娃会有什么事情来找吴厂长。
沈度当然也明白，自己看上去就不大靠谱，所以紧接着说：“我打电话找那位吴厂长有事情说，电话就由我来讲，责任也不会担到您的身上。”经过了沈度这一番话，老大爷的疑虑打消。
随即就转过身去对着沈度说“那行吧，你跟我来！”沈度跟着这位负责看门的老大爷，饶了一个小圈子走到了那个最开始他待的那个房间。沈度跟着进门，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除了有一张床和简单的桌椅，就是那摆在柜子上的那一台电话比较贵重。老大爷带着沈度到了柜台那，指了指上面的电话，还有墙上贴着的一张纸。沈度顺着纸上的人名，找到了那个所谓吴厂长的联系方式。
沈度打了过去，电话在经历了最短暂的忙音之后，就被接通了。电话那头的是一个比较低沉的男声，声线有些闷闷的感觉，但是并不刺耳。
“您好，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吴安华最近这几天急的嘴角都起泡了。厂子根本接不到订单，现在被周边市区的厂子一挤压，倒闭在即。这几天想尽办法转卖车间里的机床。
但是奈何这机床相对于市面上的其他机器来说未免有点太老了些，兜兜转转了好几天，还剩下三台一体化的机床没卖出去。
眼看着自己连工人的工资都要发不出来了，现在可是怎么办才好啊！
沈度自然是不知道吴安华此时所身处的窘境，只是阐述了一下自己的意向：“听说吴厂长你有意出售人造水晶的一体化加工机床，我这边有意向买一台，不知是否抽个时间见见面？”
电话那头的吴安华明显一怔，随即整个人的呼吸都急促了那么几分。这貌似是这几天以来他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这几天到处奔走想着压低点价格转让给周边的厂子，但是人家都不接手。
这让吴安华不免想到四年前他一台机器一万多引进的时候，那时候自己真是风光无限，厂子里面的订单接个不停，仔细想来，现在的门前冷落鞍马稀还真是不习惯啊！
巨大的落差感叫吴安华放下了曾经的傲气，现在哪怕是为了一个不知名的电话，都愿意抱有十分的希望，打算试一试能不能把机床给卖出去。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随时都可以。”吴安华心急火燎的似乎看见转手机床的机会在自己的眼前闪过。听到了对面这位吴厂长的话，电话这头的沈度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部刚刚好吗？
沈度说：“吴厂长，我想你们的机床恐怕也还在你们山海市玻璃制品厂的厂房里面吧，我现在就在你们的厂子，你来找我吧，到时候我们见面面谈。”
其实对于这个山海市玻璃制品厂的一体化机床，沈度心里门清的很。大致上来讲，在现在已经算得上是老爷爷级别的了。索性沈度只是简单的拿来制作和切割人造水晶，不需要很大的量，因此并不是不能用。
等到沈度挂断电话，那看门的老大爷用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这个男生，没想到竟然能看见这小小的男生如此不卑不亢的讲着买机床的事。
沈度没理会这老大爷看自己的诡异眼神，大概等了这位吴厂长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听见摩托车轰鸣的引擎声从外面传进屋里。沈度心里一挑，知道多半是这家山海市玻璃制品厂的正主来了。
等到沈度出门和老大爷一起见到了吴安华的时候，却看见吴安华刚刚停放好了摩托车，看向沈度的眼神有些打量，随即眉头皱了皱，说：“这位小兄弟，是你要买机床吗？千万莫要和我开玩笑啊！”
吴安华此时都觉得自己有些失心疯了，怎么会相信一个穿着高中生校服的家伙跟自己谈转让机床的事情呢？但是向来的为人处世经验让他保持了冷静，并没有最直接的表达出自己的不悦，反而是耐着性子，先提醒了沈度一句。
沈度到底也是活了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这点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大抵上也发现了，这吴厂长貌似觉得自己年纪太轻不大靠谱，才如此说话。不过，沈度倒是并非消遣，如果真的合适，他倒是愿意买下这机床。
“吴厂长，何必有此顾虑呢，我来这自然是抱着十足的诚意过来的，届时要是合适的话，自然会立马买下。”沈度三言两语打消了面前的吴厂长的疑虑，听着沈度这么说，吴安华心里也就安心了。
以貌取人着实非正理。
“那咱们就先看看机床吧！”沈度倒是比吴安华还要着急，不过吴安华还是伸出手：“小兄弟，我叫吴安华，不知贵姓！”
沈度和吴安华握了握手，随即说：“吴厂长，我姓沈。”但是却没有告诉吴安华自己的全名。相信这位吴厂长是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的。“沈老弟，来，我先带你去看我们的机床。”
吴安华在沈度介绍过后，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感受着这位吴厂长身上散发出来的亲和力，沈度不禁有些侧目，想来这位吴厂长并非等闲，单单是第一次见面就能够让人轻易产生好感。
“好！”不过沈度依旧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模样，既没有少年人的毛躁，也看不出成年人过分的世故，就是淡淡的讲着，一切都显得很从容自然。吴安华看向沈度的眼神一变再变。
似乎没有想到，这男生竟然带着这般的风格和气质。那份沉稳，又岂是寻常人家能有的呢？沈度不知道这些，只是跟着吴安华进入到了工厂里面。
现在吴安华的山海市玻璃制品厂总共还剩下三台设备，这三台设备属于那种最老版本，已经濒临市场淘汰无法胜任玻璃量产的存在了。等到沈度进到厂房的时候，瞳孔不免缩了缩。
不是因为机器太好，而是未免也太寒蝉了吧。这种一体化机床，沈度在来之前也有过了解，这应该是最早的一类了，而且看磨损状况应该也不是很乐观。
见到刚刚进入车间就停下脚步的沈度，吴安华忍不住转过头看了过来，看见沈度略微变化的神情，吴安华心里搁楞一挑，心中暗道不好。对于自家工厂里面剩下的这三台机器，他自己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值钱的能卖出去的早就卖出去了。实在是这三台是最开始建厂的时候就存在的机器。现在低价倒卖都不一定有人要。吴安华尝试着缓和一下沈度的情绪，就笑着说：“老弟啊，你可别看这个机器外表磨损，实际上它质量好的很，这么多年以来检修从来没有大问题。
而且耗电量也可以接受。“
沈度心里有了盘算，看来这位吴厂长对于自己剩下的这三台破老虎也有点数，知道这玩意不大好买没有信心啊。如此一来沈度心里就有底了，不至于一会杀价的时候太过于被动了。
沈度虽然嫌弃这老爷爷级别的机床，但是眼下并非是不动心。自己和玻璃制品厂走的路线不一样，玻璃制品厂主的是量产，而自己的首饰不靠数量取胜，不怕机器掉链子，对产能其实也没太大要求。
沈度虽然心里清楚，但是脸上依旧是一副略有嫌弃的表情，随即说：“吴厂长给我开动机床运行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