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晚上跟我回家
接近下班的时间，沐汐走进了程立新的办公室，她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了近一分钟的时间，程立新扫一眼电脑又扫一眼她。
昨天晚上玉梅妈妈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她已经和林嫂她们决定这个星期五晚必须要请到程立新，否则，她会亲自登门拜访。
沐汐了解自己妈妈言出必行的风格，她停住了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办公室内的梅花香气一缕一缕地流入鼻腔中。
她转过身看向程立新，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弧度说道：“程总监，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程立新双臂抱胸在前疑惑地看着她：“怎么，想约我。”
“你没时间的话可以拒绝。”
程立新脸色一沉：“你这女人。”他又笑道：“不过刚好我的时间多得是。”
沐汐眉毛轻挑：“晚上跟我回家。”
傍晚六点半，沐汐时而低头看文件，时而抬头看他。
下班时间到后，程立新就跑来她办公室里面“等她”，他松懒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边玩着手机里的游戏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撩沐汐讲话。
“程总监，你能不能回自己办公室玩，你坐在这里很影响风景。”沐汐不耐道。
程立新没有抬头看她：“你做你的，我玩我的，你觉得我坐在这里对你产生了影响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很在意我，所以才会被我得一言一行影响。”
沐汐没好气不想搭理他，低头继续看文件。
“萧沐汐，你是不是有加班怪癖，我听他们说你每天下班后都加班。”程立新问道。
沐汐冷笑一声：“程总监真是日理万机，记忆力稍纵即逝，如果我没有记错最近这两个多月都是您老人家天天晚上非要拉着我加班，我还没给你算加班工资。”
“跟我一起哪里能叫加班。”
程立新摸了摸下巴：“应该叫约会。”
沐汐噗嗤笑道：“确实，头顶日光灯是蜡烛，图纸是牛扒，电脑屏幕里的样板图是新上映大片，至于你——。”
沐汐眯着眼睛大量几秒钟：“当个三陪人员的话还是及格的。“
程立新一脸黑线：“七点还不走？”
沐汐扫了一眼手机，六点四十五分，四舍五入来看也算七点，她收拾一下桌面，拿起提包和程立新一起离开。
程立新的心情大好，嘴吧一边哼着小曲，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的轻敲着。
心情犹如病毒，传染性也是极高，看着他心情这么好沐汐原本心底那些忧郁的情绪也荡然无存。
她本以为程立新会拒绝，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习惯下乡人吃饭的那些习惯，还有老妈子大婶们的奇怪问题。
“程立新，你平时周末都这么空闲，不用陪女朋友吗？”
“不是在陪了吗？”
沐汐没听懂，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程立新笑笑：“你不就是女朋友。”
“女性朋友。”他马上补加一句。
沐汐轻咳两声，这家伙果然骨子里还是个花花公子：“你要是女朋友什么最好报备一下，我可不想卷入什么助理诱惑总监，共度浪漫周末的办公室绯闻里面。”
“萧沐汐，在你眼中我是不是就是个登徒浪子。”
沐汐毫不客气道：“人贵在有自知自明。”
“那怎么样的男人才不是？”程立新问道。
怎么样的男人才不是登徒浪子？沐汐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在脑海里搜索一个他们两个都共同认识的人来解释。
“嗯。。。。。。。曾叔吧。”
程立新蹙眉：“曾叔？哪个曾叔？”
“保安队队长啊，你不认识？”沐汐调皮笑笑。
程立新侧目扫了她一眼：“他的发型能有我好看。”
沐汐噗嗤笑道：“当然是你的比较好看。”
两个人又扯了一些其他话题，沐汐还不忘提醒他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事，听到什么奇怪话都要保持镇定，饭吃完就马上走人。
站在家门口的沐汐眼珠子都在抽搐。
玉梅妈妈是一个很勤快的女人，只是出乎沐汐意料之外的是她居然勤快地和林嫂她们一家做了十围台的酒席出来。
两排红色的大顶棚肩并肩地整齐排列在她家门口的空地上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天餐厅，顶棚棚顶边缘整齐有序地吊挂大红灯笼，顶棚内摆着十张大圆桌，圆桌桌面铺的是大红色的餐布。
亲朋好友、左邻右舍全都聚集在棚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这是所谓的普普通通吃一顿饭吗？简直就是在摆婚宴一样。
程立新凑到沐汐耳边：“今天是不是我俩结婚。”
沐汐尴尬地耳根子都红透了：“别胡思乱想，记住保持微笑镇定，吃完饭就走人。”
程立新压着笑意：“可我怎么觉得我今晚要和你进洞房一样。”
沐汐整个脸红得像个熟苹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两人在大伙的簇拥下一起走入棚内，街坊邻里亲戚都来了，把两人紧紧地围在中间，这感觉就像是动物园里观看动物一样。
主角来了，热腾腾的饭菜也马上呈上。大盘肉、大盆菜、大盆饭、每一桌一大箱的白酒，按照乡下接待的规格来看，程立新接受了最高规格的接待。
两块肉，几口饭下肚就迎来接踵而来敬酒的人。乡下人吃宴，饭菜是配角，酒才是主角，平日内心的各种挤压不满都可以趁此机会统统发泄出来。
敬酒的人都直接向程立新举杯，首先寒暄两句然后就是一杯，遇到急性子干脆啥话不说直接来两杯。程立新是来者不拒，带着微笑一杯一杯地往下倒，这与平日冷面骄傲的他迥然不同，沐汐对他刷新了三观。
喝了十来杯，沐汐观察到他的脸色变得红白，她想起上次他在饭店为她挡酒的情形，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他当时的脸色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喝酒的人，饭桌上的这些白酒虽然是自酿不名贵，但令人昏醉的能力却丝毫不损色。
出于责任，她还是善意提醒他不要喝太多，程立新低声说道：“乡亲们这么热情，我不喝的话你和你妈都会很没面子。”
沐汐很意外，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贴心，但确实如此，乡下地方摆酒席就是为了高兴，高兴就得喝两杯，喝了两杯就更高兴了，更得多喝两杯。两杯续两杯，最后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沐汐的酒量也是这么两杯两杯地积累起来。
“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沐汐反问道。
程立新摸摸她的头顶，柔声道：“你的事最重要。”
玉梅妈妈最高兴，穿着一身短袖红衣连身旗袍，贴身的剪裁把她凸凹的身材显得更突出，六十多岁的女人还能保持这么一身只是归咎于天生丽质了。
沐汐逮住机会把她拉到棚外质问一番。
“妈，你是疯了吗，你不是告诉我只是吃一顿便饭，怎么现在搞得像婚宴一样。”
玉梅妈妈一脸得意：“就是要这种效果！你真是傻孩子！自从韩宇飞那臭小子的事情后，村里那些人的口水都快把我淹死，现在你难得带个男人回来肯定要搞得热热闹闹堵住那些三姑六婆的嘴。”
“妈！那个是我老板，不是我老公。”沐汐真是被玉梅妈妈气坏。
玉梅妈妈握住沐汐的手，语重心长道：“孩子，老公老板不就差一个字，妈妈阅人无数，一看就知道程总监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妈想来想去就是那个韩宇飞之所以临阵飞了就是因为你们没有正式公开，妈今天就先帮你打个第一枪把他给镇住，以后你就可以把他牢牢地套入囊中，绝对不会再像韩宇飞那臭小子一样嗡嗡就飞走。”
“妈，你今天才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可以托付终身？”沐汐哭笑不得。
“是他帮了你林嫂吧？”
沐汐点头。
“是他在你咔骨头时候及时救你？”
沐汐点头。
“是她帮你铲除了那个一直压迫你的陈什么让你成为一个名正言顺的经理？”
沐汐更要点头。
“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沐汐懵然顺着说下去：“他上次还替我挡了酒，喝了三大瓶白的。”
玉梅妈妈一副恨铁不成钢：“那你还纠结什么，人家都已经说得很清楚啦。你说你为什么迟迟嫁不出去就是因为你这猪脑子不灵光，妈告诉你，人家为了你做了那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他想追求你，懂吗？”
沐汐瞪着眼睛看着她妈，嘴巴张得连她自己都想象不到有多大。
她妈一定是疯了！她妈想把她嫁出去已经想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
玉梅妈妈一直觉得沐汐是会嫁给韩宇飞的，那个孩子总是三天两头往家里跑，沐汐爸爸出事后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来帮忙，家里毕竟是三个女人，有些粗重活还是得有个男人来做。
她跟沐汐说了不知道多少遍，韩宇飞要是不开口她就先开口，这孩子要不是对她有意思能这么勤快这么用心吗。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沐汐一直在犹豫。看到女儿不确定，她这个当妈的也不好勉强出头，可这次不一样，玉梅看出来了，那个孩子对自己女儿是煞费苦心。而女儿对他也是颇有好感。侄女莫若母，萧沐汐就是需要有人硬推一把才能往前走一步。
沐汐在玉梅妈妈那里遭受了一轮鄙视教育后又回到自己座位上，她举起酒杯，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怎么，你准备要自己把自己灌醉。”低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程立新往她的碗里面夹了两块糖醋排骨和几只大虾。
“你顾好自己吧，醉了没人照顾你。”沐汐往程立新的碗里家里几块鸡肉。
程立新微笑着把肉吃个精光，然后继续喝。
程立新忙着喝，她就忙着往他碗里夹菜，时不时提醒他该吃点东西再喝。
几轮酒后，大家嘴里的话已经从“小程一表人才”变成了“祝愿你俩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等。
沐汐尴尬得头都抬不起来，巴不得立刻马上拉着程立新跑走，而程立新却截然不同，那落落大方的神态就好像他两真得就那么一回事。
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她真是很怀疑他和那些人是不是早就串通好给她下套。
林嫂在她女儿欢姨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救命恩人就在眼前老人家激动无比，一双粗糙的老手把两人的手紧紧地搓在一起，热泪盈眶道：“小程啊，我们小汐我是看着长大的，她心思单纯、有勤奋又聪明，这种女孩现在社会很难再找到，你真得要好好珍惜。”
林嫂，您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个是我老板！！！
程立新面带微笑轻声道：“林嫂您放心，我会把她当成我的生命一样去珍惜。”
沐汐难以置信地看着程立新，这么恶心的话居然可以脱口而出，这家伙的道行是有多深。
林嫂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小脸蛋红扑扑的沐汐，语重心长道：“小汐，你也要好好地珍惜小程，两个人一起一定要多沟通，多理解对方，这样才能长长久久。”
沐汐勉强一笑，和自己老板长长久久，难道她一辈子给他打工不成？
沐汐在程立新耳边低声道：“你为什么不解释。”
“老人家这么慷慨激昂，我要是解释了等会她心脏病又发，我不是办完红事还要办白事。”
沐汐白了他一眼：“我都没发现原来你还是一个戏精。”
“你要是多花点心思在我的身上就会发现我除了戏演得好，还有很多其他优点。”程立新俊朗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招蜂引蝶也是其中吗？”沐汐打趣道。
“不是。”程立新几乎是耳语：“我是一匹狼。”
一匹狼？想想一匹狼在花丛中扑蝶，那场景也够搞笑的。
她低头看向自己被程立新牵着的手，她稍微用了一点力抽回，发现抽不动。
“别动来动去，林嫂和你妈看着我们，你也不想他们失望吧。”
沐汐顺着程立新的目光看过去，长辈们果然都看着他们，这家伙又是怎么知道她很在乎妈妈她们的想法。
算了，反正都演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再说程立新这么优秀被当成男朋友自己也不算吃亏吧。
程立新看她不再挣扎，非常满意地笑笑，便更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四周走动。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临时的”一牵，却是牵出了无数个“以后”。
演戏演整套，程立新十分敬业地拉着她一个晚上，被程立新拉着的是左手，没有影响到她吃饭喝水，但是她也失去了人身自由。
“我说你就放开我吧，你用左手夹菜不累吗？”
“确实有点累。”
“那只好麻烦你了。”程立新张开嘴巴，眼睛看着碗里的五花肉。
“什么？你还想我喂你！你！！！”沐汐拳头都快要举起来了。
“哎呀，小两口感情这么好，真是羡煞旁人！”同台的亲戚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眼里都是闪着光。
“亲爱的，快点嘛，我嘴巴都累了。”程立新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沐汐一头黑线地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五花肉放进程立新的嘴里。
程立新轻轻地咀嚼，满脸都写着得意。
好啊，整我，你整我，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沐汐恨得牙痒痒。
这场“家长见面会”持续到晚上十点多才散场，一对“新人”送走所有宾客后才松了一口气。
沐汐全身的骨头都在喊累，正想去个茅厕洗把脸清醒清醒，腿刚要迈开发现手臂跟不上，低头一看，猛然才想起自己的手还被套在程立新的魔掌里面。
“戏都演完了你可以松开了吗。”沐汐道。
程立新假装道：“松开什么？”
沐汐正要发飙，玉梅妈妈笑盈盈地向她们走过来，眯缝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们紧握的双手。
“阿姨。”程立新微笑地看向玉梅妈妈。
玉梅妈妈连声应好：“现在时间还很早，你们两个要不要到处去逛逛。”
还早？？都十点了！！还没轮到沐汐开口。
程立新立刻会意：“当然，我还没有仔细看过咱们村的夜景。”
“呵呵，那赶紧去，这里有我就行，小汐，你带小程好好看看，不用这么早回家，不回家也没关系的啊。”
不用回家也没关系？这是亲妈说的话！？这到底是她想男人想疯了还是她妈想男人想疯了。
沐汐愤怒地看了程立新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沐汐觉得他眉目间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