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次宠幸
程立新还真是来吃饭的。排队、选菜，十分认真，当然刷饭卡的时候也十分认真地请沐汐代劳，并且完全没有要还的意思。
然后十分认真地选位，十分认真地吃饭。
集团的饭堂厨师们是从全国各地大酒楼搜刮回来的有经验大厨，之所以这么重本打造饭堂一来是为了提升员工福利，二来是饭堂上面还有集团开设的中西餐厅用来迎接四方客人。
饭堂每天的菜色都很丰富，就比如今天有西芹百合炒虾仁、茄子焖猪手、大蒜炒牛仔骨、鱼香茄子、煎杂鱼、炒时菜、水果沙律、番茄土豆洋葱鸡汤、杂菌忌廉汤、鸡蛋羹等。
这么丰富的菜色在沐汐的眼里却没有一点光彩，比如说西芹百合炒虾仁，她不吃西芹，又比如说大蒜炒牛子骨，她最讨厌就是吃大蒜，选来选去，她就选择了煎杂鱼，杂菌忌廉汤和鸡蛋羹。
程立新就不一样，他每样菜都要，汤也要了两个，白饭也装得满满的。
沐汐吃一口就看他一眼，吃一口就看他一眼，进了电梯后程立新就一直保一张的臭脸，沐汐开始担忧自己未来的工作，本来以为这个人只是自以为是，现在看来他神经有问题，要不然情绪为什么会反反复复阴晴不定。
再说，手腕都被他抓住了，明明就是自己吃亏，不过他为什么突然要抓我的手腕？难道这家伙还有那种变态行为。
沐汐浑身不禁打了个冷颤，下意识把衬衫的第一个纽扣扣上。
吃着吃着沐汐发现周围多了很多围观的目光，还有很多窃窃私语。
也难怪，在这个优秀单身女性越来越多的年代要找到一个能看能赚的男人已经十分困难，眼前这个人有身材有外貌有才华，不招蜂引蝶才怪。
沐汐感觉自己被那些好奇八卦的目光穿心了几百亿万次。
“吃饭时候到处看小心噎死。”
沐汐撇了一下小嘴，把目光收回看向他的托盘。
干干净净地，吐出来的骨头被整齐地堆在托盘的一角，饭碗边缘没有粘到一粒米，就好像根本没有人碰过那碗饭一样。
“你这皮包骨的身材还要减肥。”程立新看向沐汐托盘内少得可怜的饭菜。
“你懂什么，女人永远都觉得自己还可以更瘦。”她哪里有瘦得皮包骨那么夸张，明明前后都还是很有肉。
程立新淡淡道：“别的女人也许是，你还是多几斤肉比较顺眼。”
多几斤肉比较顺眼？什么嘛，句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又不是在菜市场买猪肉，什么多几斤少几斤的。
程立新把盘子里的鱼全部舀到她的碗里：“全吃了吧，下午没时间给你去下午茶。”
沐汐有点懵地看着他，生硬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懵懵地把盘子里的鱼一点一点地夹进嘴里，今天的煎鱼除了骨头还是很刺嘴以外似乎与平时有点不一样，多了一种叫心跳的味道。
这杂鱼的体积小，骨头多，大骨连小骨，小骨连更小的骨，反正就是骨骨相连永不分离，沐汐挑了一会鱼骨觉得很费事，干脆整条鱼放进嘴里咬，咬了几口觉得骨头刺得口腔很不舒服，端起鸡蛋羹准备一口气吞下去完事。
刚吞下去就觉得不大对劲，喉咙里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卡住了，她又再连续喝了几口汤，吞了几口白饭，然后脸色就开始大变。
程立新一直低着头吃饭，吃了几分钟发现对面的女人异常地安静便抬起头来看她，结果一抬起头就看见面前的女人两眼瞪大，脸色涨红，双拳紧紧地压在桌面上。
“你怎么回事。”
沐汐指着自己的喉咙，卡骨了！
程立新迅速站起来把她整个人横抱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跑了半个饭堂直奔电梯处。
后来的事情以接近光速的速度在公司八卦群里面出现了多个不同的版本，支持率最高的版本是新来的型男总监向设计部部花求爱成功，两人双宿双飞。
这种事情自然是招来大量的羡慕妒忌恨，首先找上门的麻烦就是行政部总监李梅。
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一早立即对沐汐进行了一次严肃的名为了解情况，实为批评对话，谈话时李梅那双“眼红”别人的凤眼和逼宫般式的拷问令沐汐苦不堪言。
锋利的骨尖把沐汐喉咙处的嫩肤划了一道深深的伤痕，她每说一句话伤口就仿佛被刀割下去一样，但没有人关注她喉咙受伤的情况，所有的注意力都只放在她和程立新的关系上。
沐汐琢磨这个痛楚应该就是美人鱼公主化为人形时每走一步便彷佛走在刀尖上的感觉，问题是美人鱼公主是为了心爱的人，而她是为了什么？
她和程立新要是真有点什么她心里还平衡一些，问题他们又没什么。
李梅最后总结陈词：“萧经理，作为年轻的经理公司对你是寄予了高度的期望，千万不要把宝贵的工作时间花在可能性为负的事情上面。”
从行政部出来，沐汐不但觉得喉咙痛，还觉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痛，气得胀痛。
于是她到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点吃的补充一下能量，安抚一下她受伤的心灵和五脏六腑。
便利店面积很小，只有两排货架，沐汐蹲在货架前挑选着“买一送一”栏目里的东西。
“欢迎光临”播音响起，随之是两把年轻女孩的声音，那两个女孩在便利店玻璃前的高台座椅的位置坐了下来。
早上十一点的时间便利店里面很冷清，除了店员就只有沐汐和刚坐下的两个女孩。女孩们说话的声音虽然放得很低，但站在沐汐那个位置上依然能听得很清楚。
“你看群里面说的那个女是不是就是室内设计部那个女经理。”A声音说。
“应该是。”B声音回答。
“新来的设计总监长得真帅，可惜阿这么快就被抢走。”A声音。
B声音冷笑：“就你这样还想高攀总监。”
A声音不悦：“喂，我也不差好不好。”
B声音：“你是不差，但你一个小文员拼得过别人设计经理吗，这种老女人职位比你高、手段比你高明，你呀还差九百九十九条街。”
A声音：“她有这么厉害？”
B声音放得更低，但依然没有逃过沐汐的耳朵：“你是不知道之前设计总监还是韩总的时候，那个女就是个员工，三年两升，转眼就是经理，你说他们两个之间是什么关系。现在新总监一来，这个女的马上就成为他的私人助理，听说新总监只招呼那个女人，其他经理一概不理。”
A声音惊讶：“这速度也太雷人。”
B声音：“切，再厉害又怎么样，后来董事长千金姚小姐看上韩总，韩总就把人家抛弃奔向富家小姐，然后就扶摇直上成为了韩总。”
A声音：“也有可能，那个女人本来就是个小三，升职后高攀无望，干脆换个码头。”
B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只见一位身穿米白色衬衣的女人出现在她的朋友后面，手里拿着一个塑料碗，女人嘴角轻蔑扬起，手里的塑料碗往下一倒，她眼前的这位的朋友的头立刻多了一个拉面假发，黑红色酱料发出的咸辣酸味顿时四散开来，紧接着就是响彻屋里的尖叫声。
“相死对吧，上班时间不干活，在这里说领导闲话！”沐汐冷漠地看着她面前的两个年轻的女孩。
其中一个女孩发疯地尖叫道：“你神经病，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
沐汐皮笑肉不笑：“我就是那个被抛弃、专门勾引男人的女经理，你说关不关我事。”
两个女孩脸色苍白地不约而同地踉跄地退了几步。
“这么会编故事，下期公司内部杂志要不要和李总监说留个版面给你们。”
沐汐手里的空碗被轻轻一扔，正中垃圾桶：“作为前辈，我好心告诉你们，就你们这种姿色连在韩总和袁总前面晃过的资格都不够，其他的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对了，要是衣服清洗费什么的随时欢迎到室内设计部找我要，看你们这一身估计再怎么洗也花不了什么钱。”
带着胜利者特有微笑，沐汐优雅地离开了便利店。
从便利店出来，沐汐全身都被一种格杀勿论地气场笼罩住，美美在办公室看到她的时候都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
“领导......”美美弱弱地喊了一声。
沐汐快速调整了一下思绪，与平常一样问道：“找我有事？”
“领导，你跑哪里去了，担心死我。”婷婷跟着沐汐进入了办公室。
“我好好的有什么好担心。”
“程总今早被韩总叫去后就没有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说他会不会被”美美把手横放在喉咙处。
沐汐不耐看了她一眼：“胡说什么，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在背后议论领导，你也想死是吧。”
美美战战兢兢道：“也想死？？？”
沐汐不耐道：“用嘴巴干活的人就是想死，用脑子干活的人就是想活下去，明白吗？”
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批，朱美美觉得领导最近是越来越不好伺候。
批走了美美，沐汐呼了一口气，重重地跌坐在办公椅上，头挨在办公椅背上，双目闭上。
昨天，其实程立新是救了她。
程立新把她从饭堂一路抱到了会议室，他把她轻轻地横放在会议室的大桌面上，然后立即打电话给私人医生，在医生赶到的过程中，他一直坐在她旁边盯着她看。
程立新注意到了她额头处渗出的汗水，他快速地把桌面上的纸盒拿过来，抽出几张纸然后小心翼翼地擦拭她额头上的汗珠。
“很热吗，我去把空调调大一点。”程立新又连忙跑去把空调温度调低，风力调大，然后又迅速回到沐汐身旁。
“好点了吗？”
沐汐轻微晃动了一下脑袋，立即就觉得喉咙处刺痛难忍，一双秀眉紧紧皱在一起。
“别动，骨头要是移动了位置会有穿过食道的危险。”
喉咙确实痛的厉害，沐汐连呼吸都感觉到喉咙处火辣的疼痛，脊背上的汗水全部溢出把她后背的衬衣全部浸湿。
“看着我，想一些其他事情，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喉咙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擦拭她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沐汐的目光也随之看向那双漂亮的黑眸。
他的瞳孔又黑又圆，仿如无垠的宇宙一样静谧幽深又迷人；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仿如有安抚万物凝聚人心的力量。
难以言表的引力吸引着沐汐，把她内心的焦虑如抽丝剥茧一样一点一点地抽离。
很快，十来个人相继进入会议室，这些人用十来分钟便把办公室变成了一个简易的手术室。
程立新跟他们快速和他们说了一下情况，然后他厚实的手掌托起她的脖子处，迅速放下一个定型枕，再把她的脖子轻轻放下。
程立新站在了她头顶处，肚子面对她的头顶处，双手掌按住了她头部的两侧。
医生的高灯光刺向她的双眼，一个巨大的钳子出现在眼前时，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这么大的东西塞进嘴里会不会很痛，沐汐心里凉飕飕地，说不害怕是骗人的。
“把眼睛闭上。”
沐汐乖巧地闭上眼睛，然后感觉到口腔内一阵冰凉。
医生的动作轻柔而迅速，一块尖锐的鱼骨头被大钳子从沐汐的小喉咙里面夹了出来，上面沾满了鲜血。
骨头被拿出来喉咙的刺痛感反而更加加剧，沐汐闭上眼睛克制着痛处，耳朵清晰地听到程立新与医生的对话。
程立新问了很多问题，每一个问题都十分详细，包括要吃的药，怎么吃，后续要怎么做都问得清清楚楚。
医生笑道：“看你这么紧张，以后这么多骨头的鱼就不要给女朋友吃了。”
程立新居然没有反驳反而轻生一笑：“还用你教。”
沐汐原本因疼痛发红的脸颊变得更红了。
最后，程立新还亲自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把她从城市送回那条只有一条进出路的小村庄。
在车上，由始至终他除了不停重复医生交代的话以外，就没有说更多的其他的，更没有毒舌恶言和嘲笑。
莫名其妙的家伙！一天二十四小时里面可以有二十四种面孔。
沐汐揉揉眉心，让自己从这些杂乱无章的思绪中走出来然后继续投入工作。
这一天程立新没有出现在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