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猰貐
我见他们还是没有完全相信我,焦急之下,我立马转头向凌风:“凌风,你刚前面说到了墓室里头自然会跟我们讲么?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那是啥东西?”
说完这句,老贺跟姚娜顿时也反应过来,老贺露出狐疑的神色:“小哥,这事怎么说?我们不是被你蒙在鼓里吧。”姚娜也是心生戒备,眼睛看着凌风左右游离。
在博物馆的时候,凌风就表露出一种他知道不少内情的迹象,不过仅仅是对我表露,我也能理解,相信凌风是无害的。老贺跟姚娜则是现在才发现,有这样的反应也正常。凌风叹了口气,坐下地上,看着我们说:“雷哥,不瞒你说,刚你看见的生物叫做猰貐。”
我皱眉道:“猰貐?尖嘴獠牙的那个?”“是的,在神话中,猰貐相传曾是天神,是烛龙的儿子,但被二十八宿中的一个神所杀,然后天帝不忍看烛龙伤心,便复活了猰貐,可是复活之后的猰貐却变成了一种性格凶残,喜欢吃人的怪兽。”
“哼,当我们是几岁小孩?用哄毛孩子的神话故事就想蒙骗过去?”姚娜冷冷插了句嘴。凌风停了一会儿,继续轻轻叹口气说:“就知道你们是这个反应,神话中的东西确实不能全当真,但是在《山海经》中,猰貐的记载是很详细的,有兽其状如牛,而赤身,人面,马足,名曰猰貐。”
他提到《山海经》,我顿时一愣,在德钦的雪山里,苏老爷子曾相当郑重地告诉过我,《山海经》并不是一本古代的异志小说,而是相当严谨的地理水文著作,是禁得起推敲的。但具体有几分准,我反正是不知道。现在身处地底,手机信号全无,我无法借助网络搜索的力量来求证猰貐到底是什么,只能听凌风继续说。
“在进入神道时,我听到了雷哥你跟老贺的对话,说似乎看到了某种东西一闪而过,当时我也不能确定是什么,所以也没乱说,保持沉默,直到看到神道旁的石像生,我才清楚到我们面对的是什么。”
老贺有点恼怒:“你既然看到了那些个石像,干嘛还不告诉我们,非得被追得躲起来才说。”“不是不告诉你们,而是能避则避,况且我当时跟你们说,你们会信我么?”
老贺还打算继续责问凌风,我摆了摆手制止了他,我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理了理思路。从德钦回来,我也在网上略微找过部分资料,《山海经》最早的正式成书版本在晋代,但要追根究底的话,最早的起源,比较可靠的说法是先秦战国或者汉初,当然了,这仅仅是比较可靠的说法,不是说一定。就算《山海经》确实是先秦所作,但是离这个良渚时期还有相当时间差距,神道里的石像生肯定早于《山海经》,先有猰貐再有记载,这就从某种角度更加加大了《山海经》作为地理风俗著作的内容可靠性。
这个王陵的主人生前肯定是见过猰貐的,就跟历史近代的皇帝见了老虎狮子一样,觉得很有气势,抓起来养着,死了后也要将石像生弄成老虎狮子的样子。我的疑问是,猰貐这种生物,在泱泱几千年里,为什么除了《山海经》外,在别的著作上就没有正式的记载了,不仅猰貐没记载,就连目击者的记载都没有。
我这样问凌风,凌风目光看着我,缓缓道:“因为这生物不是一般人能控制的,能控制猰貐的人,不是我们所能见到的。”我听了有点哑然失笑,现在是什么社会了,就算是再有名再厉害的人,我们也多少会从电视等媒体上见过,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腕?我不禁好奇,问:“我们不能接触的人?是什么人?”
手电光中凌风的脸似乎闪过一抹淡淡的畏惧的神色,随即又恢复正常,他慢慢说了三个字:“人上人。”
上人上?我记得我高中时候的班主任,在一个高考前的动员班会上鼓励我们,说十多年的苦读,成败在此一举,说前面就是一个独木桥,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走过去的人是了不起的人,一定是人上人。我脑子没来由一抽,心里突然冒出个诡异的想法:这猰貐不会是就是某些高考状元养的吧,他们里面一定有生物基因方面的人才,部分这样的人青少年时期在应试制度下可能人格会有点分裂,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奇怪,很多国外的科幻恐怖电影就是这么来的。
一旁老贺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异想天开,他很直接,相当恼火这些哑谜,不耐烦地直接问他:“人上人?拍片的?什么鸟?说这么多**话,我还没搞懂这猰貐到底是怎么来的,活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没人管没人养,早就死透了,难不成还真是石像变的?”
“唉,我说了,猰貐是被别人控制的,别人自有掌握猰貐的手段,具体是什么手段,我也真不清楚,我要清楚,我肯定都告诉你们,我不属于那些人里的。”
我回了过神来,看到凌风在老贺的逼问下相当难堪,于是我换了个问题:“凌风,这个王陵的主人在博物馆没有具体的记载,猰貐是不是这王陵的主人养的?用来当看门狗一个性质的?”
“我的推断应该是的,石像生是死物,几千年了,不会骗人,墓主人生前肯定对猰貐很有好感,所以死后才拿来当石像生。”
我还准备继续问,凌风这时站起来,拍拍我的肩:“雷哥,现在时间不早了,天亮之前我们得回到地面,现在我说的,你们可能会信,可能不会信,这些暂时都不重要。我能发誓,我对你们没有任何的恶意,这样拖着不是办法,我们先往前走,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再说。”
对于这个提议我还是赞同的,我们这次是当小偷,偷偷摸摸地来到这个一级国家文物保护遗址,这是赤裸裸地犯罪。我们进入这个王陵的初衷,就是找到良渚黑陶,其他的我们也不想节外生枝。
当然了,我们也没忘苏老爷子,但在这么大一个余杭找人,实在是没有眉目,不过苏老爷子是被人给绑走的,不是被动物叼走的,绑走你,证明你这个人质是有作用的,不会把你撕票不会出现近期内的生命危险。
一行四个人,老贺跟姚娜虽然对凌风有疑惑,但曾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不能说把人看透,但也能大致判断凌风确实是没有恶意的,也同意凌风的提议。
没有再坐下,我们打算边走边说。刚我们从大殿的暗门下来,也就一米多高,现在我们走的是一段向下斜坡的墓道,说不上敞亮但也绝不狭促。这墓道是土质结构,打开暗门时扑面的灰尘味,我就知道这里头不会很潮湿,用手一摸,果然,相对于进入王陵那个通道的湿润来说,这里显得很干燥。
前面大殿里的那番惊险,我都忘记用烟火来检测空气了,等我想起来这点时,我们都已经在这里呆几分钟了,看样子这里头的空气是无害的。
掏出烟盒,我最爱的苏烟,老贺跟我都是抽烟的,有好几年的烟龄了,凌风我就不太清楚,曾经有时候见他抽,有时候见他拒绝,但这次,他还是接下了烟。几个男人点上,吧唧吧唧几口,我感觉气氛缓和了点,我边走边说:“老贺,有些事情,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前面看你样子有点生气,其实也怪不得凌风,某种情况下来说,他是被我们拖下水的,应该是我们要内疚才对。”
老贺吐出一口烟圈,我操,这小子竟然会叹气,他吐完烟圈,唉了声:“我知道,我知道的,小哥,你别怪我,部队里那会,在关键任务上我们都是不允许有任何细节隐瞒的,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说不定就会导致一个很大的事故。
走在前方的凌风回道:“恩,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真的相信我,我对你们没有丝毫的恶意。”
我嗯了一下,表示知道,我告诉他:“凌风,现在我们几个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或许有你的苦衷你的过往,我们都能理解,我也清楚你不是个有恶意的人。在王陵里,我们就碰到了匪夷所思的东西,现在严格来说,是到了王墓里头了,一切更危险,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发现了就说出来,早发现早解决。”
“恩!雷哥,您放心,一定。”说完,他微扭过头,看着我们笑了笑,笑得很温和。
我这么说不是危言耸听,刚在大殿中央,有个石碑,石碑上什么字我不认识,但我猜测应该是谁谁谁之墓什么的。这个石碑不仅仅有着标示墓主人身份的作用,也有着分隔作用,分隔阴阳。在风水观念里,陵,属于阳界,就是活人的地盘,下到了墓里,就是阴界了,就是死人的地盘了。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就是走在死人的地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