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拐点
骄阳像张火伞，中午，天空亮得耀眼，好像一大张烧烫了的白马口铁板。路边垂柳的细枝一动不动，树影缩成了一团，蒙着一层尘土的叶子都蔫蔫地打卷了。柏油路面也被晒得软软的，向远方望去，寂静无人的马路上，似乎有一片透明的蒸气在升腾。
张华拿着一夹文件，“队长，你真要去调监控录像？”
李松仔细琢磨着，“周昊带回来的信息并不是都没有用，现场我都检查过了，如果这个血痕是凶手留下的，那么就证明他肯定回来过。”
“你的意思是这个血痕是凶手的血？”
“没错，你现在立马叫人搜集统计莫宁省拥有与此血痕检验结果相似的血液的人，缩小搜查范围。”
“我知道了。”
……
这一次，李松的心情却是异常的紧张，他生怕此次线索又突然中断。他很紧张，在此时此刻，李松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监控录像中犯罪嫌疑人的出现。
一切想象中的恐怖全都挤在脑中，有如事实，两腿抖颤得厉害，手也抓不住了。
头颅上黏附着黑色潮湿的长发。尸体是男的。刑警。身上穿着随便的衣服，身上有着特别惊心动魄的红色。
一幕一幕图像飞快地在他眼前闪过，脑海里泛滥着巨大的海啸，一时信息量太大超出了平常人的承受范围。
“队长，你这样能看清楚吗？”
李松微微眯了眯眼，又聚目盯着屏幕，“不行。”
“那我调慢点。”
“我是说这速度太慢，不行，得再加速。”
那人惊呆了，“不是吧队长，这都三倍速了，你确定你能看仔细并看清楚？”
“少啰嗦，换五倍速。”李松呵斥到。
录像中的人事物像迅雷不及耳目，风驰电掣的列车一般飞快闪过，早已将操作电脑的人搞得眼花缭乱，头眼昏花。
那人叹了口气，“我的妈呀，我不行了不行了，队长你还是自己看吧，我不看了。”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口中默默念着，眉头时而皱着一下两下，时而在旁边的纸上画下些什么东西；在那左上角的清茶已经凉了，可还是满的；在那窗外，黑暗的夜里，时而急驶过一辆汽车，灯光闪过了桌前，他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而站在他身后许久的电脑操作员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夏天的夜晚，月光皓皓，撒落一地冷清。苍白的月光使人感到阵阵凄凉意，愁绪穿过心情的那片温柔象雾一样点点漫延，徘徊许久许久，最终在一声无耐的叹息声中飘散飘散……
李松艰难地移动着步子，走到一旁的椅子上猛地坐了上去，惊得旁边的人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了。
“队长，你看完了啊。”他不时地打着哈欠。
李松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地面出了神。
那人转头望了望窗外，眼睛猛地睁大，再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八点了！我睡了这么久了！”
“队长，你一直在看监控录像？”
李松长舒一口气，无奈道：“是啊，不多看几遍，不死心嘛。”
他顿了顿，“什……什么意思啊？没找到嫌疑人吗？”
李松百思不得其解，“你说这怎么可能呢？他就这么完美地避过了监控盲区？可是那一块地方的监控加起来根本不存在什么盲区啊，你说这人是超人还是鬼啊？难不成会飞？”
那人调皮了下，“这可不好说。”
“啥？你什么意思？”
那人惊慌失措道：“哦哦哦……我的意思是，说不定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其实凶手根本就没回来过。”
“那划痕怎么解释呢？”
“这个嘛……”
李松摇了摇头，撑着椅子扶手费力站了起来，“你还是管好你这台电脑吧，我感觉它的脑子，比你的好用。”
“啊这……”
……
他一步一步慢慢挪动着双脚走出去，每走一步，都需要先吃力地迈动左脚，然后小心地、艰难地将右脚往前挪一小步，很小很小的一小步，但他仍然走得那么坚定，走得那么沉着......
附近景物化成一片虚影，朦胧中，只见一人如万马奔腾之势，冲向前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过这地，双眼中含着发亮的眼神。
张华抱着文件夹，气喘吁吁道：“队长，又有新发现了。”
疲惫的李松好像没有心思去听，但又紧了紧眉头，“什么新发现？”
“我们有了新的一种血痕化验结果。”
“新的化验结果？怎么回事？”
“就是今天下午的事，我和晓娟在鉴定中心……”
当天下午15:32，鉴别中心。
张华做了队长吩咐的事后，就带着化验报告回到了鉴别中心。
进门便发现晓娟正忙着鉴别各式各样的血液样本，“还在忙啊晓娟。”
“华姐？”晓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你去哪了？我一直找不到你人。”
“我刚去公安局送血检报告的。”
晓娟一惊，“不是吧不是吧，什么报告得劳烦你亲自去送啊。”
张华放下文件，倒了杯水喝，“还不是最近上头比较重视的周立钧的案子。”
“你是说被活埋的那个刑警？”
“没错，结果要的急，所以就去了。”
晓娟像个妖精一般走到张华身边帮她按摩，阴阳怪气地说道：“想不到我们华姐也会去送报告呀。”
“你这话听着怎么有些讽刺我的意思呢？”
“没有没有”晓娟与她相视一笑，“我先去送报告了，你好好休息。”
“送报告？送什么报告？”
“就是周立钧的案子啊，这些都是局长要的血痕检验报告。”
“局长要的？”
“对啊，不信你看。”
张华接过文件袋，将其打开，仔细地翻阅着里面的报告，“怎么这么多，都是周立钧案子的？”
她点头。
张华翻到中间一份报告时停顿了一下，沉默半响，才道：“这份报告怎么其他的不一样啊？你装袋之前检查过没有啊？”
晓娟接过报告，细看了会，“不会错啊，我都仔细检查过了，这里的都是周立钧案子的血痕检验报告。”
张华看着这份不同的报告，陷入了沉思，半会后，瞬间又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