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前路
小姑娘抬起头看了老师一眼，余青感到小姑娘的心情有点动摇。
“我们娃娃的名声都坏了，打了孩子把身体弄坏了生不了娃咋办。”家长不满意地说。
余青忙回应：“现在的医生会检查身体告知情况的。去正规医院很安全的。”
家长瞪了余青一眼：“你们女老师说这个话多不负责任，我看你也没生育，你懂得哪有我们这个年纪多。”
余青不说话了。
林经为说：“您女儿学习成绩很好，她是可以上一个高中然后考上大学的。要是现在把孩子生下来，她可能就一辈子待在这里了。”
她妈妈更是生气：“我女儿不待在这里，待在哪？不是你们家孩子你们不疼，我们家娃娃就跟我待在一起。”
又听林经为与孩子家长争执了好一阵，这期间余青握着小孩子的手，小声地问她：“你是怎么想的？”
小女孩抽泣地回答道：“我……想……想上学，但是我……我又害怕……害怕同学嘲笑和欺负我。”余青想到，一般人如果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可能会逃离现有的环境，搬去一个新的地方。但是这个小姑娘的妈妈是否愿意呢。
林经为终于站起身来：“我希望您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为您女儿的未来着想。”小女孩妈妈沉默着，余青见状拍了怕小女孩的背，也站了起来。
“那么，我们先走了。”余青向家长和小女孩道别。小女孩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赶紧低下了头。
两个人走在路上，天空点缀着点点繁星，路灯散发出橙黄色的光芒，余青觉得影子特别清晰。
她尝试搭话：“你们最后聊出来什么结果了吗？”
林经为表情十分懊恼：“估计我学生没有办法上学了。”
“为什么？”
“这家长是铁了心地让这孩子嫁人。”
“发生了这种事，小女孩也很难去学校面对同学和老师。”余青说道。她瞟了一眼林经为，他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五官都扭到一起。
“那个男孩子，没受处罚吗？”余青问道。
“学校开除了，但其实没什么用，那个男生早就不想上学了，可能以后会去打工吧。”
两个人都陷入了心事，林经为可能是惋惜女孩子的前途和命运，余青是对这个小女孩的母亲的控制感到不适。不过，余青想到，自己在这个年纪时，也很难反抗父母的决定吧。
余青轻声地问：“小女孩的爸爸呢？”
林经为烦躁地用手指往上梳了一下额前的头发：“不知道，一直没有见到过。”
两个人走到路口，余青去超市前推自己的自行车：“我回家了。”
林经为点了点头，走上了相反的路。余青转头看他的背影，不知怎么，感觉出一股寂寞悲凉。
今天余青是早课，她匆匆地骑车到了学校，停好车子，到办公室抓起书和讲义，直奔教室。
一堂课下来，余青真的是心焦力卒，嘴唇干裂地要命，下了课之后，她在办公室座位上翻抽屉，再找之前随手放进去的润唇膏。
周老师进来看她这副模样：“余老师，在找东西呢？”
余青恰好摸到一个柱状的物体，把它握在手里，坐直身子，回答周老师的话：“是啊，我嘴巴干死了，在找润唇膏。”余青打开手机的前置相机，拔开盖子，用唇膏在自己嘴巴上摸。
“听初三的章老师说。昨天看见你跟林老师一起走了。”周老师接着说道。
余青拉开抽屉，毫不在意这些：“昨天在超市遇见他，他东西太多，我就帮忙拿了一下东西。”
看着周老师还站在那里，余青不解道：“怎么了？”
“你觉得林老师怎么样？”
余青用手臂撑着自己的脸，斟酌着回答：“我跟他不熟吧，之前就去签字见了一面。”
“章老师还以为林老师铁树开花呢。确实啊，林老师来我们学校几年，都是一个人上下班，没见过他交女朋友呢。”
意识到自己又成为八卦的中心，余青倒是很不快活：“林老师没跟我说几句话，他心心念念自己的学生呢。”
周老师继续热心到：“小余啊，你不还没有对象嘛，你不想在咱们学校找一个吗？”
余青回想起了张锦林自负的模样，马上拒绝到：“算了，我在这儿能干多长时间都不一定，这种事还是随缘吧。”
周老师又问了几句关于学生的事情，这时候余青倒是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又讲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周老师拍了拍她的肩膀：“这种事在这儿都是这样，习惯就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余青经过初三时，也认真地去寻找那个小女孩的身影，每次都没有找到。然后有过了一段日子，说是小姑娘不会再来了。马上，初三的学生就毕业了。余青他们班的学生很是羡慕，大吵大闹地说要跳级，去追求更自由的生活。余青很是无奈，对他们说要好好珍惜校园生活，不然进入社会后更加辛苦，还被结结实实嘲笑了一通，于是余青不再说。
终于迎来了暑假。
跟刘雁通过电话后，刘雁周末时来这个镇子住两天，然后余青去H市暂住一段时间，然后余青就回家度过。不过，余青还是不太敢面对她的父母，所以决定从市里回来直接来这边住。
等到刘雁来时，余青还专门在超市买了几个西瓜，有点狼狈地用自行车运了过来。
刘雁洗过澡后，换好睡衣躺在余青床上的凉席上，还是感觉到炎热难耐：“你为什么不租一个有空调的房子？”
余青一边刷牙一边指了指电扇：“脑力有底线。”
“你在说啥？”刘雁听不懂，又大声地问了一句。
余青把嘴巴吐干净，回答道：“我说，那里！有电扇！你自己开一下！”
待到余青洗漱完，刘雁感觉都要睡着了。
余青在她身边躺下：“要困就快睡吧。在路上折腾了这么久。”
刘雁翻过身，看着余青的眼睛，余青被她盯得全身发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刘雁一下子笑了：“我觉得，你的状态比以前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