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转 我病了

江朝可能是以为我被说中了心事，就安慰我说，放不下就放不下吧，我还是你的上司，有什么事都可以联系我，我一直在。

是啊，他一直都在。

顾北庭也说过他一直在，现在呢。

这话我听腻了，在不在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下午江朝要送我回去，被我拒绝了，怕同事说闲话。

于是第二个噩梦来了，六点下班的时候顾北庭给我打了电话，说他在我公司楼下。

我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弹起来了，江朝问我我都没来得及理他，抓起包就匆匆往楼下赶。

那个好像一直年轻的男人此时穿着黑色西装，终年冷若冰霜的眼神此时是温润的。

我们去了一家西餐厅，人还蛮多的。

他点了两份牛排和两杯橙汁，然后跟我说，情人节快乐。

我回他，情人节快乐。

去年的情人节我们也是在一家西餐厅，旁边是红玫瑰，他第不知道多少次说我爱你，那么浪漫，那么让我感动。

所谓浪漫，就是没有后来。

我一直觉得我们的关系就这样了，直到几天后的凌晨十二点，打进我手机的一个电话。

那是一个有些慌乱的女声，她说她那有个人喝醉了，手机通讯录里我是特别关注，就打给我了。

我怎么会忘记那个曾经倒背如流的电话。

感到医院的时候顾北庭已经在病床上了，是醒着的，旁边没有人。护士告诉我他胃病犯了。

他胃病也已经很久了，大概高二那年有的。

我站在病房门口，他坐在床上，隔着几米的距离和我对视，嘴唇苍白，然后应该是笑了一下。

他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我没有说什么，这个电话也确实打得我手足无措，只来得及披个外套就急匆匆往医院赶。

我闻到了一股酒味。

我问他是不是喝酒了，他就不敢看我了。

我骂他，是不是不要命了，有胃病还喝酒？他好像有点委屈，说，你不是也喝了。

我说不出话，他总爱跟我比，不论什么。

我给他点了份粥，然后就在病房里照顾他，清遥给我打了电话，知道我和顾北庭在一起之后也没有说什么了。

那天晚上的粥他喝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一点的时候我困意袭来，终于忍不住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记得醒来的时候顾北庭没有醒，他睡着的样子很好看，摘了眼镜后他的睫毛很黑很长，还有一圈黑眼圈。

我看了他很久，一直到他好像要醒了才急忙起身，然后就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个外套，是顾北庭的。

我走的时候他还没有醒，床边留着一份刚送到的热粥和一张写着我走了，记得喝粥的字条。

那天早上我请了假，因为自己也有些不舒服。

回了公寓我就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多，其实是被疼醒的。

腹部一阵剧痛，像是一台绞肉机在拼命搅动我的肠胃，连从床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知道我应该是肠胃炎犯了。

我打了电话给清遥，她把我送到医院的时候我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

二月二十号，我永生难忘的日子。

那一天检查结果出来了。

是胃癌。

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