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匹克威克俱樂部和郵政局

春天到來後，一批新的娛樂活動時興起來，而漸長的白晝使下午的時間裡可以做各式各樣的工作和遊戲。花園要整理，每一個姐妹都有這小小園子的四分之一土地供她隨意使用。漢娜常說，“我一看小花園裡種的希奇古怪的玩意兒，就知道哪一塊是誰種的。”她說得對，因為姑娘們的愛好正如她們的性格那樣各不相同。梅格的地裡種的是玫瑰花、天芥菜、加州桂和一棵小橙樹。喬的花床裡種的東西每個季節都不一樣，因為她總是在做試驗；今年種的是向日葵，她用這類欣欣向榮的植物的種子喂“母雞大嬸”和她的一群小雞。貝思在她的園地裡種的是傳統的香花——香豌豆和木犀草花、飛燕草、石竹花、三色紫羅蘭和青蒿，還有為鳥兒種的繁縷和為貓種的假荊芥。艾米的園地上簡直像有個遮蔭棚——相當小，像一條蠼螋，但是很美觀——只見鮮艷的忍冬花和牽牛花密匝匝地盤繞和攀援其上；還有高高的白百合，嬌嫩的羊齒草以及會開花的許多鮮艷奪目的植物。

在晴朗的日子，她們從事園藝工作、散步、在河上劃船和搜尋花卉；雨天在室內做遊戲——有老的，有新的——但多少總有點別出心裁。其中有一種遊戲是“P.C.”[26]。因為那時盛行秘密結社，大家認為也應該有一個；由於四姐妹都愛讀狄更斯的作品，她們就自稱為“匹克威克俱樂部”。除了少數幾次間斷外，她們已經把這個俱樂部維持了一年。每星期六，她們在寬敞的頂樓裡聚會。在這種時候，她們的儀式如下：在放有一盞燈的桌子前放著一排三隻椅子；桌上還有四個白布條標志，上面寫有不同顏色的“P.C.”兩個大字；另有一份被稱為《匹克威克作品選》的周報，大家都為它寫點東西，而愛舞文弄墨的喬是編輯。七點鐘，四位成員登上俱樂部活動室，把白布條系在頭上，極為鄭重其事地就座。年歲最長的梅格當塞繆爾·匹克威克；喬由於擅長文學，是奧古斯塔斯·斯諾德格拉斯；貝思因為臉又圓又紅，是特蕾西·塔普曼；而艾米總是想幹力所不及的事，是納撒內爾·溫克爾。主席匹克威克讀報，報的內容是許多創作的故事、詩歌、本地新聞、滑稽可笑的廣告以及各種提示，用來善意地提醒彼此的錯誤和缺點。有一次匹克威克先生戴上一副沒有鏡片的眼鏡，敲擊桌子，咳嗽一聲，狠狠地盯視著斯諾德格拉斯先生，因為他斜靠在他的椅背上，直到他改正了坐相。然後主席開始宣讀：

《匹克威克作品選》

一八〇〇年五月二十日

詩人之角

周年頌

又一次我們見面來慶祝，

帶著標志舉行嚴肅的儀式，

我們的五十二個周年，

今夜相聚在匹克威克大廳。

我們在這裡身體完全健康，

誰也沒有脫離我們小小的一幫，

又一次我們見到彼此熟悉的臉，

並且互相友好地握手。

我們的匹克威克永遠在他的崗位上，

我們向他致以崇高的敬意，

當他眼鏡耷拉在鼻子上，宣讀

我們內容充實的周報。

雖然他有點兒傷風，

我們很高興聽他講話，

因為他講的是明智的話語，

雖則他的嗓音嘶啞。

高大的老斯諾德格拉斯昂然出現，

風度有大象一樣優雅，

一張古銅色的歡愉的臉

微笑在人們面前。

他眼睛裡閃爍著熾熱的詩情，

他與命運作鬥爭，

瞧他眉宇間的抱負，

再看他鼻子上的一個斑點！

然後又來了我們安寧的塔普曼，

又紅，又胖，又甜蜜，

他聽到雙關的妙語笑得透不過氣，

並且從座位上滾了下來。

一本正經的小溫克爾也在這裡，

每根頭髮都各在其位，

他是個一絲不茍的樣板，

雖然他討厭洗他的臉。

一年已經過去，我們仍然團聚在一起，

鬧啊，笑啊，談啊，

踏上了文學的道路，

它真能引向光榮之途。

願我們的報紙永遠繁榮，

我們的俱樂部永不散伙，

朝這有益、歡樂的匹克威克俱樂部，

未來的歲月湧來祝福。

A.斯諾德格拉斯

蒙面婚禮

威尼斯故事

一隻只遊艇劃到大理石的臺階旁，卸下可愛的乘客，讓他們加入擠滿了德·阿臺隆伯爵家豪華大廳裡的衣著華麗的人群。騎士們和貴婦人們，小精靈們和侍童們，僧侶和新娘前撒花的小女孩們，大家歡樂地混雜在一起跳舞。空氣中洋溢著甜蜜的人聲和華美的曲調；化裝舞會就這樣隨著歡笑和音樂繼續下去。

“殿下今晚見過維奧拉小姐嗎？”一個風流倜儻的抒情詩人向挽著他手臂飄然來到大廳的仙後問道。

“看見過，她不是很可愛嗎？雖然她是這樣地悒悒寡歡！但她的服裝是精心挑選的，因為一星期後，她就要和她深惡痛絕的安東尼伯爵結婚。”

“說真的，我羨慕他。他從那邊來了，除了一個黑面具外，打扮得像個新郎。當那個面具卸掉後，我們可以見到他怎樣凝視這位美麗的姑娘；雖然她的嚴厲的父親把她許給了他，他卻未能贏得她的芳心，”抒情詩人答道。

“據傳她愛的是一位年輕的英國藝術家，他追隨她的芳蹤，可是被那個老伯爵一腳踢開了。”他們加入跳舞時，那位仙後說。

當一位教士出現時，狂歡達到了高潮。他把這一對年輕人引到一個掛著紫色絲絨的凹室裡，示意他們跪下。歡樂的人群頓時鴉雀無聲，只有噴泉的潺潺聲和沉睡在月光下的橙林的瑟瑟聲打破了寂靜。德·阿臺隆開口道：

“各位大人和夫人，請原諒我用計使你們到這裡來參觀我女兒的婚禮。神父，我們等著你主持儀式。”

大家的眼睛都轉向新郎和新娘。人群中一片驚奇的低低咕噥聲，因為新郎和新娘都不脫下面具來。人人心中滿懷著好奇和不解，但是由於敬重主人，大家都不出聲，直到婚禮完畢，隨後急切的觀禮者把伯爵團團圍住，請他解釋。

“如果我能解釋，我自然樂於這麼做，但我只知道這是我那羞怯的女兒維奧拉的怪主意，而我也依了她。現在，我的孩子們，讓這出戲結束了吧，脫掉面具，來接受我的祝福。”

但是兩人都不跪下。年輕的新郎回答的語調使所有的人都感到吃驚，而當面具拿下時，露出的那個高貴臉龐竟是那藝術家情人費迪南德·德弗羅。可愛的維奧拉煥發著喜悅的美麗之光，正倚在佩有一顆英國伯爵勛章的胸脯上。

“大人，我能夠自豪地說，我的地位和財產不亞於安東尼伯爵，但你卻不屑一顧地看待我向你女兒的求婚。我可以作更大的夸口，因為當德弗羅和德凡雷伯爵以他古老門閥和無數財富來換取這位現在已成為我的妻子的允諾時，即使是你那野心勃勃的靈魂也難以拒絕。”

伯爵呆呆地站著，好像變成了石頭，費迪南德以一個勝利的歡笑，轉向莫名其妙的人群，又說道：“對於你們，我的風流的朋友們，我只能祝願你們在求愛時也得到我這樣的輝煌成功，贏得的新娘也同我在這蒙面婚禮上贏得的新娘一樣美麗。”

S.匹克威克

為什麼匹克威克俱樂部好比巴別城的通天塔[27]？因為它多的是七嘴八舌的會員。

南瓜的歷史

從前有個農人在花園裡栽下一顆小小的種子，過了不久，種子發芽，變成了一根藤，並且結出許多南瓜。在十月裡的一天，當南瓜成熟時，他採了一個，拿到市場上去，一個蔬菜鋪裡的人買了這個南瓜，把它放在鋪子裡。同一天的早晨，有個棕帽藍衣、圓臉塌鼻的小姑娘來這鋪子，買了這南瓜給媽媽；她把它拖到家裡，切開後放在大鍋裡煮。然後搗爛了一部分，加上了鹽和黃油，作為午餐；在剩下來的南瓜裡，她加了一品脫牛奶、兩隻雞蛋、四匙糖、肉豆蔻以及幾塊餅乾後，一起裝在一隻深深的罐子裡，直烤到顏色變成棕黃，可以食用。第二天這南瓜被姓馬奇的一家人所吃掉。

T.塔普曼

匹克威克先生，閣下：

我寫這封信給你是談一個罪人的罪我的意思是一個名叫溫克爾的人在這俱樂部裡用笑聲搗蛋而且有時不肯在這份優美的刊物上寫文章我希望你能夠寬恕他的壞行為並且容許他送上一個法國寓言因為他有很多的功課要做沒法動腦筋寫作將來我決心設法抓緊時間準備幾篇那將是很commy la fo[28]意思是得體的可我現在很匆忙因為快到上學的時間了。

敬此，

N.溫克爾

〔上面是一則對於過去錯誤的頗有男子氣概而且大方的檢討。如果我們的年輕朋友研究過標點符號，那麼這文章就很好了。〕

一件可悲的意外

上星期五，我們聽到底層的一聲強烈震動，接著是痛苦的呼喊聲，大家大吃一驚。當我們全體沖進地窖時，發現我們親愛的主席平躺在地上，他是在去拿柴火時失足摔的。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幅亂七八糟的景象，因為匹克威克在摔跤時，頭部和肩部撞進了一盆水裡，把一小盆肥皂水打翻在他那男子氣概的身上，衣服也扯壞了。在把他搬離這一危險境地後，發現他除擦傷幾處皮膚外，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並且我們樂於補充說明，他現在情況良好。

編者

訃告

這是我們的痛苦職責，來記載我們珍愛的朋友噼·啪·雪球太太的突然而神秘的失蹤。這隻可愛而被愛的貓是一大批熱心而愛慕的朋友的寵物。因為她的美吸引大家的眼睛，她的風姿和德行使她為大眾所熱愛，而她的失蹤使整個社區深感哀痛。

她最後一次被看到時，是坐在大門口看守著屠戶的小車。恐怕某個歹徒為她的嫵媚所誘惑，卑鄙地把她偷走了。好幾個星期過去了，但她依然蹤跡杳然。我們放棄了一切希望，在她的籃子上結了一根黑綢帶，搬掉了她的食盆，並把她當作一個與我們永別的人而為她哭泣。

一個同情的友人送來了下面的瑰寶：

哀歌

為噼·啪·雪球而作

我們悼念喪失了的小寵物，

為她的不幸命運而嘆息，

因為她再也不會坐在爐火旁，

再也不會在舊的綠色大門口玩耍。

她的嬰兒所睡的墳墓，

是在栗樹的下面；

但我們沒法在她的墳墓上哭泣，

我們不知道墳在哪邊。

她的空床，她的擱置一旁的皮球，

再也不能見到她；

沒有輕輕的拍擊，沒有深情的咪咪聲，

能在客廳裡被聽到。

另一隻貓來捕捉她的老鼠，

那是一隻滿面骯髒的貓；

她不像我們的寵物那樣捕捉，

也不以她那飄逸的姿態來玩耍。

她偷偷的腳步踐踏著

雪球常在那兒玩的門廳，

但她只會對狗兒們吐唾沫，

而我們的雪球卻勇敢地把它們趕跑。

她有用而溫和，總是盡她的全力，

但是她不好看；

我們不能把你的位子給她，親愛的，

不能像崇拜你那樣崇拜她。

A.斯諾德格拉斯

布告

奧蘭錫·勃勒加奇小姐頗有造詣，是位有獨立見解的演講者。下星期六晚上的經常節目結束後，她將在匹克威克大廳作題為“婦女及其地位”的著名講演。

將在廚房舉行周會，教年輕的小姐們烹調，由漢娜·布朗主持，請大家出席。

畚箕協會將於下星期三開會，並在俱樂部大樓二樓遊行，所有會員必須身穿制服於九時正肩扛掃帚到會。

貝思·彭塞太太下星期將開辦她的布娃娃女帽新品種展覽。最新的巴黎時新式樣業已到達，敬請預訂。

在幾星期內，巴恩維爾大劇院將上演一出新戲，它將超過美國舞臺上所有演出的劇目。《希臘奴隸，一名復仇者康斯坦丁》就是這出激動人心的戲的名稱！！！

提示

要是匹克威克不在手上擦這麼多肥皂，就不會老是在早餐時遲到了。請奧古斯塔·斯諾德格拉斯勿在街上吹口哨。請塔普曼勿忘了艾米的餐巾。請溫克爾切勿由於衣服上沒有九個褶而發愁。

每周報告

梅格——良。

喬——劣。

貝思——優。

艾米——中。

當主席讀完周報（我謹向讀者保證，這是由真正的姑娘們所寫的一種真正的文本），掌聲四起，隨後斯諾德格拉斯先生站起來提一建議。

“主席和各位先生，”他以一種議會中的態度和語調開始說，“我想建議吸收一個新會員——此人很應該享受此項榮譽，他對能成為會員將深為感激，並將使本俱樂部大為生色，增進刊物的文學價值和無限的歡樂和友好。我建議讓西奧多·勞倫斯先生當我們俱樂部的名譽會員。來吧，我們一定要接納他。”

喬的語調突然改變，姐妹們都笑了；當斯諾德格拉斯坐下時，大家臉上都很急切，但沒有一個人發言。

“我們將把提議付諸表決，”主席說。“所有贊成這提議的人請說‘贊成’。”

斯諾德格拉斯高聲作出反應，使大家驚奇的是，接著是貝思怯生生地作出了反應。

“反對的人說‘不贊成’。”

梅格和艾米是反對的；於是溫克爾先生以極優雅的態度站起來說：“我們不要男孩子，他們只會講笑話和亂蹦亂跳。這是女士們的俱樂部，我們希望能清靜自在和循規蹈矩。”

“我怕他會笑我們的周報，以後還會把我們當作笑柄。”匹克威克說時用手扯她額前的鬈髮，她在猶疑不決時總是如此。

斯諾德格拉斯站起身來，態度十分認真。“先生，我以紳士的身份向你保證，勞裡不會幹那種事。他喜歡寫作，他會給我們的稿子增色，使我們不致流於多愁善感。你懂得嗎？我們可以為他效勞之處很少，而他卻給了我們這麼多的幫助，我認為我們能為他做的事至少就是為他在這裡提供一席之地，而且在他來的時候歡迎他。”

這一有關大有好處可得的巧妙暗示，使塔普曼站起來發言，看來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對，我們應該這麼做，即使我們心有疑懼。我說他可以來，他的爺爺也可以來，如果他喜歡來的話。”

貝思的這一熱情洋溢的突然發言，震動了整個俱樂部，喬離座去與她握手，表示讚同。“那麼現在重新投票吧。每一個會員要記得這是我們的勞裡，並且說‘贊成！’”斯諾德格拉斯激動地喊叫。

“贊成！贊成！贊成！”馬上有三個聲音回答。

“好！祝福你們！現在，正像溫克爾很有特色的那句話一樣，最重要的是‘抓緊時間’，請容許我引見這位新會員。”隨後，使俱樂部裡其他會員驚愕的是，喬一下子拉開了壁櫥的門，只見勞裡坐在一隻碎布袋上，而且因為憋住不笑，弄得滿面通紅，兩目閃閃有光。

“你這無賴！你這叛徒！喬，你怎麼能這樣？”三個姑娘叫道，那時斯諾德格拉斯勝利地帶進她的朋友，並且拿過一張椅子和一個標志，使他馬上就任。

“你們這兩個流氓的鎮靜可真了不起呀，”匹克威克先生試圖皺起一副可怕的眉頭，卻只能露出和藹的微笑。但是這位新會員對這一場面應付裕如。他站起身來，對主席行了個禮，表示感謝，並以十分動人的態度說道，“主席先生和女士們——請原諒，是紳士們——請允許我自我介紹，我叫薩姆·韋勒，是這俱樂部的卑微的僕人。”

“妙！妙！”喬用她炭爐的柄敲著桌子喊道。

“我的忠誠的朋友和高貴的庇護人，”勞裡擺了擺手繼續說道，“他雖這樣過譽地介紹了我，卻不該為今夜的卑劣詭計受到責難。計劃是我訂的，她只是在許多懇求之後才同意的。”

“好啦，不要把一切責任都往自己頭上堆吧。你知道是我提出藏在壁櫥裡的，”斯諾德格拉斯插進來說，她正為這個玩笑而洋洋得意。

“別聽她說的。我是做這件事的壞蛋，先生，”這位新會員說時像韋勒那樣對匹克威克先生點了下頭。“但是我以我的榮譽保證，以後我決不再犯，並將為這個名垂史冊的俱樂部的利益專誠效勞。”

“聽呀！聽呀！”喬大聲叫道，一面把炭爐上的蓋子敲得像鐃鈸那麼響。

“講下去，講下去！”溫克爾和塔普曼說，而主席和善地鞠了一躬。

“我只是想說，為了對你們給我榮譽一事略表謝意，也為了能促進鄰邦之間的關係，我已在花園南角的樹籬上建立了一所郵局。這是一座優美而寬廣的建築物，門上裝了鎖，還有便利郵件[29]——或女性，如果我可以這樣說的話——的設施。這本來是一隻舊的燕巢[30]，但是我把門堵塞了，使屋頂敞開，因此它可以容納各種東西，並且節約我們寶貴的時間。信、稿件、書籍以及包裹可以在那裡傳遞。並且由於每個國家有一把鑰匙，我想它會非常合適。請允許我送上俱樂部用的鑰匙，並且感謝大家的盛情，請允許我就座。”

當韋勒先生把一把小小的鑰匙放在桌子上而慢慢坐下時，掌聲響起來，炭爐被亂敲而搖晃，隔了好久，秩序方得恢復。接著進行長時間的討論，每個人都表現出色，因為每個人都竭盡所能。因此會議開得非常有聲有色，散會時已到深夜，大家還為這位新會員尖聲歡呼了三次。

沒有人為接納薩姆·韋勒為會員而感到遺憾，因為他是任何一個俱樂部所能擁有的最為全心全意、循規蹈矩和興高采烈的會員。他確實為會議“生色”，為文章“增光”，因為他的講演使聽者震動，而他寫的文章優美，具有愛國熱忱、古典風格，而且風趣幽默、激動人心，但從不多愁善感。喬把他的作品看作可與培根、密爾頓或莎士比亞的作品相提並論，並認為他的作品使她產生要改寫自己的文章的想法，並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那個郵政局是個頂好的小機構，業務很發達，因為從它那裡傳遞的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同郵局裡傳遞的幾乎一樣多。悲劇劇本和領巾，詩和泡菜，園花種子和長信，樂譜和姜餅，橡皮套鞋和請柬，還有指責信和小狗。老紳士喜歡這種樂趣，並且以寄送奇特的包裹、神秘的信息以及滑稽的電報來自娛。他的園丁則被漢娜的魅力弄得神魂顛倒，居然遞過一封情書托喬轉交。在那秘密暴露時，她們大笑一通，因為她們永遠想像不出，在未來的歲月裡那小小郵局究竟能裝得下多少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