Ⅴ.開發香港植物藥源與“中藥港”的建立
香港人歷來只管用而不談中藥,現在多半談而不知本地草藥!茲提出十餘種香港生長的珍貴藥源植物,以供科學界、企業家和熱心建立“中藥港”的人士參考。
A.國外急需的熱帶中藥:中華植物在國外流行的歷史資料,國內所見比較少,這裹略提一二。
(1)肉桂(Cinnamomum cassia桂樹):桂樹並不是桂花(Osmanthus fragrans)。前者是高大樹木,屬樟楠科,花雌雄分體,有九個雄蕊。後者屬木樨科,花兩性,每花有兩個雄蕊。肉桂是桂樹的皮。桂樹原產華南,最早的記錄是漢代的《神農本草經》,其名稱為牡桂(木桂)。經兩千年的剝皮斬枝採子,加上森林破壞,今日野桂樹尚倖存於華南的,只在廣西十萬大山生存,在那裹受到居民的栽培保護。其產品由陸地經廣州、香港,或由海路經東京灣運至香港、天津及東南亞各處,南至新加坡、西貢等處。肉桂加工磨成粉,即歐美家庭必備的香料Cinnamon,今已用錫蘭(斯里蘭卡)貨代替。在香港有株桂樹由廣西移栽在青山“荷石精舍”古廟後園裹,早為已故的耳鼻喉科專家莊兆祥醫生所鑑訂。老樹已死,新樹已結果。用其種質以現代組織培養法,不難繁殖數千株,栽培成為商品。事在人為,堅韌能幹的企業家,種桂樹產肉桂、桂枝、桂皮,進而製成Cinnamon香料,遠勝錫蘭貨,是有光明遠景的。
肉桂的各種商品,不但今日暢銷全世界。歷史證明遠自古代,它已達到地中海一帶。最好的證人是摩西(Moses),他生在埃及一個受壓迫的猶太人家中,有幸長在王宮裹,學習一切貴族禮儀。他為領導其民族由奴隸之鄉走到自由之地,在曠野立下猶太人崇拜的條例。在他們崇拜之處,祭具必用“聖膏油”塗抹,使它們分別成為神聖之用具,這膏油的材料是沒藥、香肉桂、桂皮、橄欖油。可見遠古時代亞拉伯曠野裹已有使用肉桂和桂皮,由中間商旅逐步把桂樹的產品,從華南產地運到中東地中海一帶。時至今日肉桂不但是中藥,更是開發國家入口的食品香料。用現代科學技術種桂樹,製成商品,只有成功,不會失敗。
(2)金櫻子:金櫻是薔薇科多刺半籐狀灌木,廣生華南農村。三十年前中文大學尚在泥墩道上,崇基學院的車站名馬料水,下了火車到崇基,右邊種了油桐樹,左邊荒地鋪滿了開白花的金櫻(Rosa laevigata)。地中海一帶高貴的花園裹,都種着金櫻(當地叫白薔薇White Rose)。它是一個典型的中華植物在國外廣佈的史實。早於遠古波斯王朝被亞拉伯商人帶到中東,成為皇宮御花園栽培的品種。波斯亡於回教軍國,金櫻由中東轉到西班牙花園。中世紀之後,哥倫布發現美洲,金櫻隨着西班牙殖民者到了北美東南部,漸漸變為野生。因此近代美國植物學書中的俗名為Cherokee Rose(印第安族白薔薇)。
金櫻果多刺,藥用名“金英子”、中藥用之為補益劑。近代藥學家實驗證明它含各類有機酸,皂甙,維生素,有降低膽固醇,高度抑菌療效。其葉、花、根皆為藥。根名金櫻蔃,煮豬肉既為美食,可醫風濕關節炎、內傷吐血,又是涼茶原料。金櫻各種產品,既可自用,又可外銷。外國用金櫻子作菓醬,甚美味可口。
(3)雞骨草:這味藥物久為華南民眾用治肝炎病,近來在海外華僑商場甚為流行。枝莖根紮成長15厘米直徑4厘米的小捆。雞骨草(Abrus cantoniensis)是豆科多年生的小籐。複葉、紫紅小花,生態環境頗廣泛。三十年前中文大學巖壁上處處可見,近來因長期採挖及環境改變,已少見。有遠見的藥物企業家,倘能從事繁殖栽培,其前景光明遠大,不在話下。科研學者更應驗證民眾經驗,可能由此發明新藥,不必再依賴“西土貨”供應。
(4)魚腥草:這種草藥植物學的名稱為蕺菜(Houttuynia cordata)。全草有強烈似魚腥氣的芳香,廣東人叫它魚腥草,屬三白草科,野生村旁水邊。植株高20厘米左右,葉心臟形、花無被、整個花穗下部托以四枚白色苞片,生長繁殖力強,栽培不費氣力。廣州花圃多栽培供藥用。主治熱咳瘡毒,利水消腫。近年來亦配伍治肺癰。成都居民和雲南公路旁食店,炒食其白色具綠芽的地下莖,味近茼蒿。由香港移民去美國定居的中醫師,多用之為清熱解毒劑。新界荒蕪的農村田園最宜栽培魚腥草,鮮品供應本地使用,乾品外銷。
(5)龍脷葉:這種草藥早為華南民眾用作保健物品,最早記錄於《嶺南採藥錄》。它是大戟科矮小灌木,高15~40厘米。每年延長的新枝約2~3厘米,一株具6~8葉;葉倒卵狀長橢圓形,尖端大於基部,形如舌,因名“龍脷葉”。花血紅色、單性、雌雄同株,密集老莖上,繁殖靠分株。一九五零年代廣州嶺南大學化學系Professor Frederic Chang研究廣州草藥,發現龍脷葉有殺菌活性物質。把標本送到哈佛大學樹木園,要求鑑定。因其尚為國內未曾發表的新種,隨名之為Sauropus Changianus。
龍脷葉確為南藥珍品。《嶺南採藥錄》記載其功能及用法:治痰火咳嗽,葉和豬肉煎湯用。早於一九五零年代已銷售澳洲,那時澳洲海關送樣品給華府請求鑑定,輾轉傳到哈佛安諾樹木園慕爾教授(Professor E. D. Merrill)。他笑着把標本給我說:“你回信吧!”
B.荒田重建種草藥:一、二年或多年生的草本藥物,生態習性為平原或濕地,新界烏蛟騰沙螺洞等荒廢的農田菜地,最合適種草藥。在應用方面,買家更喜歡鮮品。近來在大埔市場所見的鮮品有鵝不食草(Centipeda minima),狗肝菜(Dicliptera chinensis),半邊蓮(Lobelia chinensis),車前草(Plantago asiatica)和還陽草(Youngia japonica,黃鵪菜)。其中大部分是民間流行的草藥,未收入藥典。其發展需要企業家和科研人員的合作。
(1)鵝不食草:這種藥源植物,是菊科一年生小草。鵝不食草是華南民眾使用的草藥名。植物學界通用的參考書中叫它“石胡荽”。顯然書本和民俗脫節了。為考證鵝不食草的實物,我先在大埔商場買了草藥商的材料。在實驗室顯微鏡下,觀察記錄其形態特徵,然後去大埔林村菜田,由菜園主人協助,採集菜地水溝邊叫鵝不食草的標本。我的研究證實:鵝不食草是一種濕地草,其生境與石無關。它廣佈中國十九個省份。各地各時代的名稱有別,《中藥大辭典》記載三十三個名稱。只有《四聲本草》用“石胡荽”。其所指為何物無法考證,但鵝不食草是個濕地植物,與石無關已是很顯明的。加以其形狀細弱,平臥地上,無一處像芫荽。今後不應再把“石胡荽”名稱加在它身上。
已故的耳鼻喉科專家莊兆祥醫生報告:“鵝不食草鮮品取汁滴鼻內,治鼻竇炎”。在香港鵝不食草係一年生,繁殖在冬季,和白蘿蔔、芥蘭等作物同時生長最合宜。鵝不食草是一種國內甚流行的治鼻炎成藥的主藥,其材料採自淮河兩岸的坡地,如南方能闢地大量裁培,何必捨近圖遠,徒增舟車之資。
(2)狗肝菜:多年生植物,屬爵床科。生村旁陰濕處,高30~40厘米,葉對生、花小、白色具紅斑。久為村民用作清熱涼血劑,治感冒發燒,小兒痢疾。煮糖水飲。瘡癰腫痛搗敷。此藥兩廣福建民眾用之已久,亦是潮州涼茶之主要原料之一。香港大埔三月上旬起,全年供應,暑天需求量較大。
(3)半邊蓮:多年生草本,喜生濕地。莖匍匐、節上生根,葉細小、互生,花單一、淡紫色,花冠筒背上縱裂、冠簷偏向下方,因名半邊蓮,屬桔梗科。新界村民多有栽培。灌水鋤草,自然生長繁衍。十數年前沙螺洞有一老婦,在門前闢地培養,為該村唯一農產品,以鮮品供應大埔。藥效利水消腫,治黃疸、水腫、疔瘡,蛇咬外敷。按臨床報導,療效顯著。俗諺:“身有半邊蓮,不怕與蛇眠”,雖有誇大之處,但證民眾的信任心。
(4)車前草:多年生,無莖;葉平鋪地面、形似車輪,常生路旁故名。花極小、集成穗狀花序,生花葶(scape)上端,果橢圓形、圓周開裂。大埔藥商全年供應,功效清熱利水,明目降壓,含車前甙(Plantaginin)、維他命(Vitamin B, C)、有機酸(Palmic, Ursolic acids)。東北人用它作餃子。車前早見《詩經》,世界各地皆有之,品種容或不同,皆藥用。
(5)還陽草:菊科一年生草本,在香港中文大學校園常見,很像蒲公英,在草坪處處皆是。它在熱帶的飲食藥物中,恰如蒲公英在溫帶一樣,可食可藥。葉多基生,抽葶開花、葶端具多數小頭狀花序、每頭序含15~20舌狀花黃色,所以每植物可生數十種籽,其繁殖力極強。久為兩廣人用作感冒藥,且治喉痛、乳腺炎、結膜炎、關節炎、尿路感染。喉瘡,洗淨搗爛取汁加醋含漱。據聞被狂狗咬傷,絞汁泡開水飲,渣外敷,有起死回生之效,故名“還陽草”,一九五七年十一月在澳門,草藥商給我這名字;華南民間對該草起死回生的信認,被宋朝城市學者在《救荒本草》裹寫成“黃鵪菜”。近來有個民間流行的土方,用豬橫脷、還陽草(黃鵪菜)、紅棗同煮,可治糖尿病,據云有奇效。
C.山坡種植木本藥:我在四川和香港的兩所大學裹,各執教八年,這期間兩地的高山水涯都走遍,作植被的考查藥物的研究,所採標本,四川近五千,香港約萬七。辛勤研究的結果打破一個謎,就是四川乃中藥生產的特區,究其實,香港藥源之豐猶過四川。不過,香港中藥發展仍停在民族藥階段,川藥則已農產化、商品化。川藥為草本植物的地下部,如黃連乃根莖(Rhizome),川芎是莖基(Caudex)。至於蟲草,乃是寄生菌,包在寄主的皮內。香港珍貴的藥物多為樹木,其分佈頗廣,南嶺以南各省都有;但因自一八四零年代,香港是中華大地的窗口,很多華南植物科學命名,本於香港地區。香港栽培利用這些藥物,便成為開發“南藥”的先導。這裹選擇幾種極有潛力發展為藥物的香港森林或坡地植被成員,以供參考。
(1)鴉膽子(Brucea javanica):這種藥物是黑色極苦的果實,形似烏鴉膽,因而得名。藥源植物為大灌木、高三米,羽狀複葉,花小、黃綠色、聚成腋生圓錐花序、雌雄異株,果成熟黑色、極苦。其藥用價值早為華南人民發現使用。中日戰爭時,海口被封鎖,後方軍民痢疾流行,無進口特效藥,時華西大學張臨高校長患阿米巴痢疾,用龍眼肉包鴉膽子吞服治癒。其後於醫學院教授乃從事藥理研究,發現其殺菌殺蟲的有效成分為鴉膽子鹼(Bruceamarine)和鴉膽子寧(Yatanine)。於一九四一年英文醫藥雜誌發表。
三十年前,香港沿海叢林裹,各處皆有鴉膽子,人人可摘果。今日新界的鴉膽子近乎絕迹,中大校園,碩果僅存一、二株。為保存藥源和種質,鴉膽子的栽培,急不容緩。
(2)救必應(Ilex rotunda,鐵冬青):香港居民稱這種樹木為“救必應”,在西洋醫藥裹有同義字,(Panacea=cure all)。顧名思義,民眾早用這樹的各部分治不同的病,清熱利濕,消腫止痛,直到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嶺南採藥錄》上才有它的記錄。七十年代廣州藥檢所在農村中草藥製劑技術中同時報告其樹皮和葉中同樣含黃酮甙、酚類、三萜類,此外,葉尚含氨基酸及糖類。同時廣州中醫學院(現已改為大學),做了臨床實驗和報導。一九九八年救必應成為中文大學理學院中醫學院研製出的“三冬茶”原料之一。雖然救必應的使用已商業化,但是其資源的供應尚沒有產業化!自然的供應是有限的!救必應的坡地造林是急不容緩了。
以往,救必應的繁殖多借助種籽,它的果含5~6粒分核(Pyrenes),每分核像一個奶瓶,全部為核殼包裹,頂端一個小口。果子被鳥吃後,肉質的中果皮消化了,包裹種籽的內果皮被胃酸柔化,落在林地才能吸取水份發芽生長。不被鳥吃的果實,落在地上,其中的種籽不會茁芽的。冬青在美國園藝界是一大企業。各種冬青的繁殖靠扦插法(Cuttings),救必應的繁殖最好採取這種技術。救必應結果時一樹猩紅,很有觀賞價值。早種植美國南部各州。
還有民間使用救必應,喜用根和樹皮。這種用法,給藥源樹木帶來致命的損害,根據廣州藥檢所的研究報告,救必應的葉含有根和皮的一切化學成分,且有過之而無不及!今後使用救必應要科學化,要從歐美藥物界使用白果葉,製作抗衰老丸的技術上學個教訓。白果(Ginkgo biloba)本是中華植被的特有種。原為中國寺廟的象徵。自遠古中華民族吃白果,用它的種籽作藥材,作為歛肺氣,定喘嗽,止帶濁,縮小便的藥物。八十年代歐美醫藥化學界發明白果含抗菌抗衰老物質後,歐洲藥物商抓住機會製造白果抗衰老丸。美國土地大,農民把從前種棉花的田地,改為種白果樹。像中國養蠶區種桑一樣,由地平砍枝,年年收葉,烘乾打包運往歐洲。供應小國如丹麥、荷蘭,製成白果藥丸,銷售全球。用救必應葉製丸藥,既保證質料又減輕成本,並能增加企業成功率。
(3)毛冬青(Ilex pubescens):在香港的山坡,毛冬青是個美麗而普遍的灌木,活力強,生在溝邊的可達3米高,長在風大多石的坡地,即使30厘米高的植株也可能開花結果。小枝具毛,花雌雄異株,雌花淡紫、雄花白色,故有“六月霜”之名。果鮮紅色,簇生,襯着枝上的綠葉,非常美麗。嶺南各省民間採用它為清涼解毒劑,治咽喉炎、暑季外感、皮膚膿腫。此藥各地各有其名。《中藥大辭典》搜集十三個不同名稱。毛冬青是近來學術報告所用名稱。一九七零年代初,中醫藥界蜂起研究毛冬青的藥用價值,三年內有二十四個學術報告,確定其對心血管的影響,能增加冠脈流量,製成口服或注射的各種劑型。毛冬青藥劑商品化,需要對它多加栽培。
(4)崗梅(Ilex asprella,梅葉冬青):這種藥源植物的葉形狀和冬天落葉的習性像梅花,生在山坡故名崗梅。花期滿樹繁花,白色小花如秤星,故又稱“秤星木”。果黑、柄長下垂、形如小櫻桃。根與葉久為山區民眾的清熱解毒、活血生津劑。又有土甘草之稱。廣西農村用為獸醫良藥,名“百解”。湖南醫學院、衡陽市衛生處分別作過藥理和臨床研究,證明它有增冠脈流量和加強心收縮力。民間用根或葉煮水治感冒高熱喉炎,外用搗敷癰腫跌打。在香港資源頗豐富,中文大學山坡路旁處處可見。然而崗梅商品化,來源必須靠繁殖,現在它不但是“三冬茶”配料之一,更是廣州奇星藥業出產的“感冒靈”藥物組成的三分之一。從事發展南藥資源的企業家,對於崗梅的栽培,責無旁貸。
(5)木槵子(Sapindus mukorossi,木圓子):此乃華南民間視為全身都是寶的樹,因它的果實圓而光,農民叫它“木圓子”。運到市場,書生寫成“無槵子”。其葉含木槵子皂甙A(Sapindoside A)、芹菜素(Apigenin)、山柰酚(Kaempferol)、芸香甙(Rutin)、維他命C(Vitamin C)。民間用它治百日咳,鮮品內服,外用敷蛇咬。樹皮煎水含漱,治白喉口瘡。根皮治外感發熱咳嗽,和豬肉煮湯。木槵子果皮也含皂甙、芸香甙、維他命C,用作清熱化痰劑,或研末外塗。把果蜜漬半月,然後放半個在口內,每日三次,治喉痛。種籽煨熟食,治疳癪蛔蟲;燒灰研末,吹喉治聲啞。
木槵子全身是藥,其生命力強。在中文大學藥園,前十年種了兩棵木槵子,現已成樹,年年開花結果,掉在地上,發芽成長。木槵子不會生蟲,沒有病,易於栽培。其藥用尚在民族藥的發展階層,未經科學驗證。在繁殖、科研、推銷各方面,木槵子都有暢通的前途、漫長的發展潛力。
(6)鴨腳木(Schefflera heptaphylla):這是香港最普通的樹木,屬五加科。這科的一草一木都是中藥,其最著名的商品是人參。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發展成為國際商品的,除人參之外尚有刺五加(Eleutherococcus senticosus)。人參在亞洲多為政府管治。自七十年代起,常舉行國際人參研討會。直到一九八四年,每次我皆被邀為籌備委員(Organizing Committee),坐在主席台上。近來人參研究,進入生化領域。在會上報告,我說“若把人參比作牛,所有的講演,皆討論牛奶,只有我的資料是關於牛的本身”;因為我研究的對象是人參的種類及每種的特徵、生態環境、地理分佈、染色體等問題。多次參加這類會議,台上的幾個講員成了朋友,在會場之外常常開玩笑。有位英國專家會後在旅館的行人道上說:“甚麼Panaxatriol、Paraxadiol;如果花精力時間金錢研究胡蘿蔔,不是可以得同樣的成果麼?”確實如此,研究人參的專家們吃胡蘿蔔比吃人參多。根的外形,人參和胡蘿蔔相像,但是本着掌狀複葉、花果等特徵,鴨腳木和人參的親緣關係更接近。
北人用北藥發展人參,南人也可用南藥發展“南參”。華南民眾早用鴨腳木作為發汗解表,祛風除濕,舒筋活絡的藥物。感冒喉痛,風濕關節痛,採鴨腳木煮水飲。根據我們的調查,三十年前香港用鴨腳木葉煮水內服發汗驅風,和廣東各地的習慣一樣。但近來香港無人採藥,鴨腳木生長成林。大陸靠近香港的地方,待業青年結隊上山,剝鴨腳木的樹皮,大小皆取,回村攤地上曬乾,交負責人轉收,再賣藥商。為環保,為藥物資源,鴨腳木的栽培,急不容緩。
香港發展鴨腳木藥物有個美麗的遠景。東北、韓國、森林區可栽培人參,但鄰近蘇聯的西伯利亞,北溫帶坡地和草原,則不宜種人參,那裹的居民,人力習性也不會種人參。俄國的科學家,研究刺五加(Eleutherococcus senticosus)的化學成分,發現其內含物有五加甙,和人參甙(Ginsenosides)化學構造相似。用刺五加熬膏製丸瓶裝,外面標着GINSENG,下面寫着Siberia小字。流行美國,美醫建議老年病人服用Ginseng,不知所用的乃是刺五加丸。發展南藥的科研學人、企業家可以把鴨腳木變成為“香港人參”(Hong Kong Ginseng),風行全球的前景是光明的。
香港民間用藥中,有五加皮,土名也叫苦簕通(Eleutherococcus trifoliatus)。煎水飲治外感。浸酒通脈絡,醫風濕骨痛。但這種植物近乎籐本,多刺,栽培收割都比較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