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前路》，走出兩個續篇

一九七八年香港電台的第一屆十大中文金曲頒獎禮中，《風雨同路》成了十大之一，對我來說，不無鼓舞。但得獎的主要原因，當時來說，仍因為歌星的名氣和造詣。最佳作曲、最佳填詞等的出現，都是很多年以後的事。不過，得獎仍是很雀躍的。

唱片公司自然乘勝追擊，到製作徐小鳳在該公司的第二張唱片時，因為氣候已成，這張唱片是全粵語流行曲大碟。監製Tommy Leung希望沿着這條成功路繼續走下去。對我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方向。

「路」這個意念，是來自魯迅的「路是人走出來的」這句話。初聽時，覺得很新鮮，慢慢地，在成長的過程中，覺得很有意思，文句結合了生活，在思想中生了根，到寫作時，不自覺地用了出來。

常常聽到人說「前路茫茫」，說的時候總帶一點很沒信心的樣子，也有人說「見步行步」，亦是表現得很無奈。只有「路是人走出來的」這句話，鏗鏘有力，表現出決心、毅力、勇氣，相信這句話，給上一代生活在苦難中的中國人，很大的激勵和鼓舞，於是我亦打算用積極的態度去寫這首歌，延續這「路」的精神。以樂觀的態度寫成：

漫漫前路

有幾多風光

一一細心賞

在看到同伴猜疑不決時，會這樣的一問：

為甚留步

回頭望一望

心中一片迷茫

然後再加一句鼓勵：

默默看看天際白雲盪

就像你我志在四方

以天際飄盪的白雲去比喻二人闖蕩的志向。

我仍是惦記着徐小鳳的叮囑，全首詞都出落得很坦然、爽朗，且帶一點點豪邁。如果把詞中「挽手」兩字改成「決心」，整首詞便不帶男女之情，是純粹的兩位好朋友，互相結伴同行為未來打江山的描述。但用上「挽手」兩字，添上了一絲絲情意，寫出小情人為未來興家創業。對戀愛中的男女，未嘗不是一種鼓勵。

「漫漫前路」抽象點去看，可以是人生。在漫長的一生中，能找到一個可依靠的旅伴，未嘗不是一件美事。所謂依靠是雙向的，不是單向的依賴。

這樣的歌詞，只有徐小鳳唱來才特別使人信服，因為她的歌聲中帶出承擔和責任，是嬌柔的唱腔表達不到的，但以下的一段則不同。

所謂不同是指看事物的角度，說到底徐小鳳都是女歌手，儘管多豪邁，也該保留一點女性的特質，於是用山上小草的氣息去表達女性的敏銳觸覺。

路上有你

歡笑在浮盪

滿山小草都芬芳

歌詞寫出一種依附的心情，一種期待，和在愉悅心情下看世界時，一切都是美好和美麗的，那種感覺。

這個意念和寫法，我在為羅文寫《歡樂滿人間》時也用過，我覺得很有感染力。

花也在笑

草也在笑

這本是很主觀的寫法，但聽得人開心，記得有一次娛樂唱片公司的老闆娘劉太，很高興的對我說：「鄭國江，花也在笑，草也在笑寫得真好，羅文唱了這首歌以後，我添了個男外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