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武十一
轩辕拙亮明身份，杀机渐重，酒楼众人看向那名‘流刀房’女子刀客，想要知道她会怎么选？
下一瞬间，惊呼不已！
女子刀客换气结束，一刀直劈。
八臂罗刹？魔道宗师？那又如何，我自身前无人，唯一刀尔！
谁说女子不如男！
刀势破空，迎头劈下，轩辕拙眼神顿时发冷，不知死活！
他身上拳意流散，气机爆发，臂长压衣刀对撞拳罡，寸寸折断，化作无数细小铁片，四处飞散。
女子刀客身形受制，牵引半空，口中鲜血狂呕不已。
轩辕拙手臂一震，女子刀客摔落地上，气息萎靡。
轩辕拙一脚抬起，重重落下，毫不留情，当场就要踩烂了女子头颅！
下一瞬间，黑衣老人猛然脸色一变，一股浩大气机凶猛而来，他急忙收腿后撤，双臂交叉落于胸前，身子半蹲做防守姿态。
一声重响，轩辕拙暴退出去，将门框撞的稀碎破烂，他定住身子看去，不知何时，女子身前已经站了一名布衣男子，样貌平平。
布衣男子一抚衣袖，看向黑衣老人，微笑说道：“八臂罗刹，轩辕拙，倒也算是有些名头。”
轩辕拙眉头一皱，眼前布衣男子并不认识，他挥手打断半扇门框，跨步进来。
“你是何人？”轩辕拙沉声问道。
布衣男子掂了掂脚跟，一抖手腕，不在意道：“以前真想遇到你们这些前辈高人，好痛痛快快来上一场生死酣战，死了也不怨气。”
“现在想来，还是年轻气盛，不知道生命诚可贵。”
“虽然早就淡了念头，但是今日既然有缘遇见，那就全当是了了一桩心思。”
布衣男子一手背负，皱了皱眉，犹豫究竟该要出几拳？
他看向地上咳血女子，有点凄惨，老家伙出手确实狠辣，一点儿不怜香惜玉。
既然如此，那就只出一拳好了，毕竟尊重前辈嘛！
布衣男子随意转身，黑衣老人却神色凝重，如临大敌，一身气机拔高顶点，拳意汹涌。
布衣男子呵呵一笑，有点意思了，他开口说道：“你先出拳。”
轩辕拙并未吭声，也不拒绝，吸一口气后，面上金光灿灿，他拳势拉开，一步跨出，一股浑厚罡气冲动汹涌，气机勃发。
黑衣老人一拳挥出，拳影丛丛，场间众人只觉眼前一黑，四周围都是拳罡劲气，虚虚假假，真真实实，莫测难辨。
八臂罗刹轩辕拙，修习魔教“十臂魔拳”，一丈之内，八臂齐出，同境武者罕逢敌手。
早年被正气盟主破去四臂，实力大损，最终渐渐淡去视野，为人遗忘。
轩辕拙一拳凶猛，布衣男子右手背负，纹丝未动。
黑衣老人名动江湖之时，他才初出茅庐。
等他成名之后，老辈人物不是身死道消，就是被年轻一代踩着肩膀成就新名，黯然落幕，自然是没有机会与之交锋。
如今相遇对峙，只是拳意碰撞，他就能清晰感受得到，轩辕拙那种深入骨子里的武念精神。
大道相争，群山我为峰！独木过桥，一骑我当雄！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无怪乎那个时代会出涌现出剑神老人，正气盟主这等风流人物。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真恨不能早生三十年，好与群雄逐鹿，一决雌雄！
布衣男子看向那名弹琴少女，眼神温柔。
三十年前，若是遇见如此一拳，真能叫他生出雄心万丈，奋不顾身。
只是现在，天大地大，闺女最大，守着她一辈子平平安安就是最好，再无他求。
若非如此，真的当他没有名字，姓武名叫‘十一’啊！
早已没了真实名姓，只被那些江湖人自作主张取个“武十一”名字的布衣男子转头回来。
轩辕拙已经拳至身前，不是八臂，也不是四臂，而是九臂！
三十年众生牛马，方得永世诸神龙象，距离那所谓的“十方十界，十臂十拳”，只差最后一拳一臂。
只可惜，一拳之差，天地之隔，一臂不到，万拳落空！
武十一手臂抬起，轻飘落下，什么武念拳意？什么十界十方？
全部都化作泡影，消失不见！
那位多年之前，意气风发，心比天高，有望逐鹿武夫前五的黑衣老人，整个身子半跪砸进地下，七窍流血。
……
“孤城当瀚海，落日照祁连……”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轩辕拙从地上慢慢站起，衣衫破烂，脸色苍白。
他一擦脸上污血，凄笑说道：“想不到在这小小酒楼里面，竟然能遇见你武十一，老夫输的不冤，甘愿认栽！”
一拳之间，轩辕拙已经认出来武十一的身份，性格可以掩藏，面貌可以改变，但是唯独一身拳意绝无作假。
虽然从未交过手，但是轩辕拙无比确定，眼前之人，正是那位“神通榜”上第十一人，武十一！
燕楚十国，江湖势大。
五年之前，有位武夫赤手空拳，挑战天下英雄，九重“瀚海拳”如潮汹涌，一拳强过一拳。
曾经与那第十人有过相逢一战，离手半招，得了个“武十一”的绰号名头。
武十一成名极早，却又昙花一现，只在江湖上留下两次出场，浓墨重笔。
一场是与那第十之人激烈一战，只输半招。
另外一场，却是他的收山之笔，力战一座武道大宗，拳意之盛如烈日高悬，煌煌在上。
单凭一己之力，杀的一座宗门彻底绝户，天下震惊！
燕国境内，当年有一座宗门大派，名叫祁连宗，门中‘神通境’武者坐镇，如日中天！
所谓“孤城当瀚海，落日照祁连”，正是说的当初那一场大战！
武十一赤手空拳，从祁连山脚打到山顶，一路所过，无论谁胆敢阻拦，皆是一拳打死，毫不留情。
据后统计，祁连宗一位神通境宗主，十几位金身高手，连带两百多名山门第子，皆数死于祖师堂中，无一幸免。
那件事后，武十一消失不见，再无踪迹，只留下给一座江湖两个疑问？
第一，武十一为什么要打上祁连宗，两者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第二，就是以武十一当时展现出来的武道境界，他能否跻身“神通榜”前十之列？又会是第几？
武十一消失不见，两个疑问无人解答，五年多过去，依然是江湖上讨论最多的一个话题，要人唏嘘。
轩辕拙说破武十一身份，场间江湖人纷纷看去，心里惊疑，眼前之人，真的是那位传奇人物？
武十一负手站立，并没有说话，他刚才有所留力，给了那位魔教教主一个面子，否则轩辕拙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虽然不惧应天宗，但是真的要打死了轩辕拙，免不了的麻烦事，他可是最怕麻烦。
武十一不说话，轩辕拙只得抱拳，沉声说道：“阁下既然隐退江湖，不问世事，为何今日突然出手，干预我圣教之事？”
武十一眉毛一挑，老前辈不知进退，真的不怕死吗？
摇头一笑，武十一淡淡说道：“早年行走江湖，因为事情欠下过流刀房一位前辈人情，不知道这个理由，应天宗能不能满意？”
轩辕拙脸色一沉，没有说话，他能感受到武十一身上的那一缕淡淡杀机。
不管理由是真是假，武十一既然给了他台阶，那就得接住，除非他自己要想找死。
闭眼吸一口气，轩辕拙宁静心神，抱拳说道：“既然如此，老夫告辞。”
轩辕拙干脆利落，十分果断，直接转身离开。
武十一不肯放手，再想杀那女娃娃绝无可能，何况自己重伤之身，继续耽搁下去，一旦被人泄露行踪，正气盟那群疯狗就会不要命的直扑而来，得不偿失。
轩辕拙跨出门去，武十一突然叫住他，说道：
“回去告诉应天宗，这位姑娘我会亲自送去流刀房，如果他还不死心，就让他自己亲自来一趟，其他人就算了，死不值当！”
轩辕拙背影一停，没有说话，带上身后木讷男孩，很快消失不见。
武十一看一眼酒楼众人，淡淡说道：“今天不做生意了，酒水不收钱，十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