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永远不要说不行

人总会遇到各种困难，逃是没有办法逃的。困境之中，你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不轻松。换一个角度想，也许最艰难的时候，正是上帝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把自己的潜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只要迈过这个坎，也许你就真的脱胎换骨，让人刮目相看。

永远不要说不行

一年级的时候，鲁鲁告诉我，有老师到班上选学小提琴的人，看了每个同学的手，“老师说我的手不行！”

我问他：“你想学小提琴吗？”

“老师都说了，我的手不行！”他并不正面回答。

我告诉他，别听老师说的手不行，只要不是爪手（像鸡爪子一样蜷曲，伸不开），你就可以学！

想学就可以学，别管手行不行。大多数学乐器的孩子，并不是想要当个演奏家，而是出于对音乐的爱。与音乐关系最密切的是心，而不是手。手不是学音乐的前提，更不应该成为学音乐的障碍。

但鲁鲁还是拒绝学小提琴，不仅是小提琴，其他一切乐器，钢琴、电子琴、手风琴、古筝、二胡……总之，市面上所能见到的乐器班，通通拒绝。我也不强迫他，不学就不学呗。

直到二年级，偶然看见架子鼓班招生，我问他学不学架子鼓。他问架子鼓是怎么回事，我简单形容了一下。也许是被我“拿两根棍子，这里敲敲，那里敲敲”的叙述所吸引，他立刻就喜欢上了这种乐器，答应去试试。这一试就直到如今。每个星期天去上课，风雨无阻。从打橡胶盘子到上真鼓，从简单节奏到复杂乐曲，一路走来，四年级他开始登台表演，五年级考取九级证书，参加北京市学生艺术节，获得市级二等奖、区级二等奖。

当年，当他告诉我老师说他手不行的时候，我说，小提琴只是万千乐器中的一种，管乐、弦乐、打击乐，每一大类中又有无数小类，任何一种乐器，无论它多么完美，都不可能演奏所有的音色，更不可能演绎所有的音乐。音乐是一个太浩瀚太浩瀚的世界，里面有太多太多可选择的东西，总有一样适合你。

人生就是一首交响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旋律、自己的精彩。

你的手也许不是一双拉小提琴的手，但可能是一双打鼓的手、打球的手、画画的手、写字的手、做实验的手……多好的一双手啊，又灵巧，又有力，温暖敦厚，真是一双好手！

世界是如此广阔，人生有着无穷的可能性，永远不要说不行！

孩子，你会越来越好

我一直对儿子说“你会越来越好”，意思就是，现在不太好没有关系，重要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只要发展的趋势是越来越好，你就会笑到最后。

起点低不是坏事，起点低上升的空间就大，就容易看到进步，这对孩子的鼓舞，比起高起点却停滞不前（甚至倒退）要好得多。

儿子是个慢性子，起步慢，后劲却足，这一点我很了解，所以我并不为他的落后而焦虑，甚至有意把他放到一种落后的位置，让他去追赶。我知道，每到一个新的环境，他虽然开始会比别人差一些，但到最后，他总是能够脱颖而出。

刚到北京的时候，他四岁半，应该读幼儿园中班，我却把他转到了大班。北京的大班已经在学一些小学一年级的内容了，儿子没学过，年龄小，人生地不熟，加上语言障碍（方言和普通话的转换），开始一段时间真是很吃力。

但是我告诉他，没关系，只要每天有进步，慢慢就会赶上去。

孩子的适应能力很强，很快就和同学们混在一起了。别人学什么他学什么，虽然做得差一点，但差距在缩小。慢慢到了大班毕业，五岁半的儿子和六七岁的同学已经看不出有什么差别了。于是上了一年级。

但是毕竟年龄小，底子薄，进了小学，一开始正规学习，差距又出来了。我那时候经常感到极没面子，因为经常被老师请去告状：贪玩、上课不专心、作业忘交、写字不工整、不积极发言、动作慢悠悠……反正毛病多得很，成绩也不好，只是因为班上还有几个更差的，才勉强没有垫底。

他从来得不了100分，也很少有被表扬的时候，各种学科竞赛更是从来获不了奖，直到二年级结束，得到的最高奖项也不过是一个“冬季锻炼标兵”和一个“安全知识共答活动二等奖”。尽管如此，奖状还是被我隆重地挂在了墙上。我告诉他，这两个奖让我非常骄傲，因为身体好才能做好别的事，而安全更是一切事情的前提，不重视安全，迟早会出事，得再多奖也没用了。

我对儿子说，现在你的状况都是我预料之中的，你要是每次都考100分，我还不高兴呢。人生就像马拉松，一开始就冲刺，跑不了多远就累垮了，还怎么跑到终点？咱们的目标是：一年级跟上，二年级追赶，三年级超越，四年级领先。不用着急！直到四年级以前，鲁鲁参加过很多个课外班，但没有一个是直接和考试有关的，足球、乒乓球、羽毛球、游泳、儿童画、国画、素描、架子鼓、航模……一切都全凭他自己喜欢。

对于我们的“远大”目标，儿子总是一笑置之，他并不感到压力很大，因为我的要求是如此的低。每次拿到分数并不高的试卷，我都会惊喜地欢呼：“真了不起啊！会做这么多题了！”

我赞扬他，确实是从内心里觉得他已经不错了，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贪玩，粗心，都是正常的，我不要求他做到完美。

二年级的时候，他的学习习惯慢慢养成，年龄也大些了，注意力也集中了，成绩也提到了中等。

到三年级，老师给了他一个“进步最大奖”，他还破天荒地在学校数学竞赛中拿了个奖，作文也被选出来打印成册，参加区里的展览。

四年级开学第二天，儿子喜滋滋地告诉我：“今天我被表扬了，老师把暑假作业分成了优秀、良好和不合格三种，优秀中第一个就是我。”

“哦。”我只哦了一声。儿子又说：“昨天布置的作文，我也一次就过关了，得了一个大钩。老师今天还布置了一篇作文，班上只有几个作文写得好的才写。”

“哦。”我摸着儿子的头说，“要是以前，听到你被表扬我简直要激动半天。一年级的时候，你总是被留下，每次老师看见我都在说你的缺点，一学期也得不了几次表扬。现在表扬多了，我好像已经习惯了。咱们的计划是‘三年级超越’，你已经实现了，儿子真是了不起！四年级的目标是什么？”

“领先！”儿子骄傲地说。

曾经我告诉儿子，以后你会成为班上的前几名，不仅是在班上，在更远的将来，你在全区，在全市，在更广的范围内，都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那时儿子惊讶地望着我，不敢相信这会成为现实。但是现在他慢慢相信了，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进步，看到了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会走得更远。

“孩子，你会越来越好”，我始终对他这样说。当他落后的时候，这句话既是敷在伤口上的良药，又是喷向马达的汽油；而当他领先的时候，这句话又可以清热解毒，让他头脑冷静。只要他真的相信自己会越来越好，就不会失去目标，失去动力，失去生活的热情。

任何具体的目标都是暂时的，人永远在路上。人一生会遇到太多的压力、太多的挑战，你不会永远成功。逆境总是有的，也许梦想不能达到，但只要在往那个方向走，发展的趋势是越来越好，终会笑到最后。

努力就能达成目标

今天收到《小爱迪生》杂志，鲁鲁有一篇短文发表在上面。

回家把杂志拿给鲁鲁看，他的兴奋出乎我的意料，不仅自己翻来覆去地看，还拿去向他爸炫耀。他爸故意逗他：“就这么短？你看别人，才三年级，写了那么长！”鲁鲁激动地申辩：“我是自己写的！他才三年级，能写那么多？那都是老师加的！”

下午他到同学家玩，出门的时候，低头穿鞋，抬头突然冒出一句：“我载入史册了！”

“呵呵，就这么个豆腐块，还载入史册！”

“豆腐块也是史册啊！”

我看他那陶醉的样子，感到很好笑，“你也别太自我膨胀了！”

其实，每个人都一样，我第一次发表作品时，比他还自我膨胀呢，每个发表过作品的人恐怕都如此！

晚上他睡在床上，突然问我“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是什么意思。我简单讲了一下，又提到了“青史留名”、“载入史册”。他似乎就在等这个词，我话一出口，他哈哈大笑：“我已经载入史册了！”看来，他这自我膨胀，真还膨胀出点味道了。在这大半天的时间里，发表作品这件事，肯定一直在他心里沸腾，一刻也没有消停过，这件事给他的冲击之强烈可想而知。

从某种意义上讲，自我膨胀也是一种自我觉醒，他倘若真能明白“人生自古谁无死”，真的有了“载入史册”的冲动，那也不枉为人一场，大丈夫自当如此！

人一定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达到目标，才会有成就感，才能感到满足和幸福。

其实鲁鲁这次发表的并非真正的处女作，我的一本书《平凡的孩子也有春天》里早就用了他的很多篇作文，也是印成铅字，也是署了名的，但他根本就无动于衷，连看都懒得看，我说要分给他稿费，他也只当是开玩笑，问都没有多问一声。

但这次，一篇小小的作文，却让他如此激动，因为这是他自己写的，是独立发表的、正式署名的，而不是附属于我，顺带着在我的书中出现。

孩子是需要独立的，需要自己为自己奋斗，自己为自己负责。假如一切都由大人安排，哪怕我们安排得再好，他也未必高兴，因为与他无关。

人生需要一次坚持的壮举

有一天，整理黄山之行的照片，看见照片里的那盆肉丝面，还有鲁鲁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鼻子一酸。之前好几张都照模糊了，因为鲁鲁顾不上配合我照相，只顾了吃，一直在动。终于等第一轮横扫过去，肚子里有了点货，他才抬起头来让我照相。当时不觉得，现在再看，却有说不出的感动。儿子脸上又是汗又是土，那是征程的记录。

从清晨四点半起来，吃了顿简单的早餐，出发。坐车到云谷寺，乘缆车上白鹅岭，看了表，是六点十分。

从六点十分正式开始爬山，一直在走，累了就坐一下，饿了就吃几口干粮。水喝完了，在大峡谷里，没有商业点，唯一的服务区是走了四个小时后才到达的，有矿泉水卖，十块钱一瓶。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半路上发现一处用石板覆盖着的干净泉水。泉水汩汩涌出，那个清冽哟，忍不住就用空瓶子去灌，咕噜咕噜连喝两瓶。

西海大峡谷是整个黄山中最美也是最艰难的一段。黄山的其他景点，大多是人在高处，俯瞰群峰，让你体验“一览众山小”。但你眼下的群峰，群峰下的沟壑，沟壑间的烟雾，烟雾中的无穷神秘，都是你站在峰巅所无法亲历的。只有在绝壁上穿行，从峰巅到谷底，从谷底再上峰巅，穿越西海大峡谷才能体验这一路的变幻。

能穿越大峡谷全程的人不多，全是自助旅行者，没有一个旅游团。进入峡谷后遇到极少数的几个团，也只是游了谷口的一环二环便返回。二环之下很少遇到人，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很亲切，都可以成为旅伴。

我们到达排云亭外峡谷北入口时，已经是十一点半。据云海楼的手绘地图，从排云亭到谷底需2小时，从谷底到步仙桥峡谷出口需2小时，从步仙桥到天海1小时，天海经光明顶、飞来石到排云楼1小时20分钟，排云楼到我们入住的西海宾馆，图上没有标出时间，我估计是半小时。这样算来，共需六七个小时，这是按健康成年人的体质来估算的。当这些数字写在地图上时，你真的不会觉得有什么，但要落实在真正的行走上，每一步都是要流汗的。在进入峡谷之前，我们已经走了将近6小时，而另一个6小时，更艰难的6小时，正在那里等着你，从中午开始！

就这样走下去，若不是遇到雷阵雨，真不知要走到何时。然而，雷来了。闪电就在眼前划过，雷就在身边滚，心中是巨大的恐惧，虽然穿着雨衣，但仍是全身湿透，我们全然不顾，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在巨大的恐惧面前，人就只剩下本能！

我其实早就没有劲了，腿也早就瘸了，刚进大峡谷时膝盖就已经出问题，不能弯曲，一弯就酸、软、痛，要跪下去的感觉。完全是靠着另一条腿，侧着身子，一瘸一拐的，居然拖了六个小时，走出来了。一个有问题的身体，竟然能拖如此长的时间，这让我感到非常吃惊，也对生命有了一种新的感悟。

鲁鲁也完全走不动了，从凌晨四点半起来，六点十分正式爬山，已经走了十多个小时，累了坐一坐，饿了啃点干粮，就这样十多个小时，走过了无数的沟壑、山峰。若不是那阵雷电，真不知我们怎么才能回到宾馆。那场雷电击中了三个人，就在距我们不远的光明顶上。当我们走进天海宾馆避雨时，看见两个保安抬着一副担架往外跑，我还和鲁鲁说，肯定有人受伤了，不知是摔的还是雷劈的。第二天下山时才从上山的导游处听说，昨天雷电劈倒了三个人，两个重伤，其中一个生命有危险。当时我们看见的保安就是去抬他们的！

算起来，三人被劈的时候，我们也正行走在雷区。那种感觉平生可能只有这一次。每一道闪电都仿佛在眼前划过，雷就在身边滚。心中是巨大的恐怖。躲又无处躲，山上没有人，也没有房子。大树下不敢去，但其实到处都是大树，不知道哪棵会招来雷击。手机关掉了，生怕雷滚过的时候，正好有谁给我来电话。雷一个接一个，只有埋头往前走，不停地走，希望早点走到有房子的地方。特别孤独，偌大的群山，仿佛只有我们两人在行走。天地间，人特别渺小。其间遇到一个保安，正在往宾馆方向飞奔。我问：“这雷电有没有危险？”他边跑边答：“看运气了！”他的身影如惊鸟般掠过，山上再无人影。雷不停地响，我对鲁鲁说：“不怕，我们是被神灵保佑的。我这一生遇到的事太多了，我知道一直有人在保佑我，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我们不会有事的！”电闪雷鸣中，我们不顾一切往前走，腿也不瘸了，力气也有了，竟很快回到了宾馆。

虽然网上所有的帖子都说山上饭菜很贵，最好是自带方便面。但我毫不犹豫带儿子去了餐厅。

确实很贵。任何一样带荤的炒菜，最便宜的也是78元，全素的则是28元，米饭5元钱一小碗。我非常感激餐厅的服务员，一个清秀的小姑娘，她给我们倒了一壶热茶，真是太温暖了。在雨后凉飕飕的天气里，我们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更糟糕的是，出发前一味想着轻装上阵，带足水和食物，彻底遗忘了换洗衣服。所以虽然现在全身湿透，也只能忍着。这样狼狈的情况下，一壶热茶，而且还是免费的，这是多么的宝贵。更令人感动的是，那位小姑娘，主动给我们推荐了一份菜单上没有的肉丝汤面，分量足够我们两人吃，价格只有28元。

当那份热气腾腾的汤面摆在我们面前时，好扎实的一盆汤面，面上浇着一层油亮喷香的青椒肉丝。鲁鲁高兴得大叫起来，径直舀了满满一碗，狼吞虎咽吃起来。我们已经一天没有吃过饭了！而没有吃饭的我们，竟然一直走了十多个小时！我对鲁鲁说：“上帝确实在保佑我们，让我们遇到这么好的人，吃上这么好的一盆面！”

等我们吃完一轮，定了定神，照了几张相，他又接着吃起来。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今天再看到这张照片，鲁鲁的脸上花猫一样，满是汗水、雨水和尘土。这就是一天的风尘啊，走了整整十几个小时，全身湿透，又累又饿又冷，顾不上任何梳洗，直奔餐厅，那种情形，让我对儿子有说不出的心疼，又有说不出的骄傲和感动。

这次登黄山，穿越西海大峡谷，无论对我还是鲁鲁，都可以说是一次壮举。人生需要这样的壮举，就像红军的爬雪山过草地，永远都可以拿出来说！

向着目标，匀速前进

登山要胸怀全局，但又不要看得太远。

登山之前研究地图，收集资料，完善装备，充实物品，这些都是胸怀全局的体现，做好这些准备，你就不会迷失和困窘。

但具体到登山的过程中，却不能看得太远。若一心想着还需要十个小时才能登上峰顶，你可能会对漫长的山路失去信心。若一心想着传说中的著名景点，你可能会对身边的美景熟视无睹。

其实，山路不会因为你的憧憬而增加，也不会因为你的焦虑而减少，你只要一步一步地走，走一步少一步，目标自然会达到。半路的风光也许不是最著名的，但却是独特的，往往事过多年之后，你回忆起来，最让你激动的，不是那个著名景点，而是在通往景点途中的风景。

每次登山都能发现，那些快步如飞的人，从我们身边飞速超越，但往往后来还会相遇，飞跑在前的人，也有慢下来的时候。走得快的、走得慢的，最后到达的时间相差无几。

不要着急，登山最大的诀窍就是——匀速前进。人生亦是如此。

坚持！再坚持！

其实，穿越大峡谷的人很多，每个人都不轻松，都是瘸着走出来的，每天都有人在完成这样的壮举，只不过他们没有写出来而已。

在没有穿越之前，他们可能想象不到穿越的艰辛，一旦穿越之后，每个人都会对自己的能力大吃一惊。每个人身上都蕴藏着巨大的潜能，连自己也不知道，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来。如果在平时，鲁鲁别说让他连续走十几个小时山路，就是有吃有喝地侍候着，让他在平地上走一小时，可能也会叫苦连天。而在那特殊的环境中，必须得走，没有谁可以依赖，只能自己走。进了峡谷，特别是到了谷底，你就是退回去，也一样的累，一样的难。没有商店，没有宾馆，没有遮风避雨之处，连个路灯都没有，你只能往前走，而且必须抓紧时间，必须在天黑以前走出峡谷。在这样的态势下，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就是爬也会爬出去。当然，实际的情况并没有那么可怕，既然已经有一条路，已经有无数人成功穿越，别人能行，你也能行，你所要做的只不过是沿着这条路，坚持走下去而已。

人放弃自己的目标，往往是因为缺乏信心。缺乏信心的关键是因为你没有认识到自己的潜能。而你之所以不相信自己能够做到，往往并不是你真的没有能力，而是没有一个让你发挥能力的机会和环境。

曾经有位母亲给我来电话，说她想方设法给女儿转学进了重点学校的重点班，女儿却不适应，全家人都很苦恼。我想，她女儿就像是进了大峡谷，虽然到处是美景，但每走一步都很难。我告诉她，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咬紧牙关往前走，进来了你就没有退路，就算想倒回去，也一样的难。我告诉那位妈妈，一定要去除自责的情绪，因为这会给女儿提供逃避的借口，自己先坚强起来，然后让女儿明白，埋怨谁都是没有用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咬紧牙关，继续前进。一个多月后，那位妈妈又来电话，说女儿已经适应了重点学校，成绩正在稳步上升，心态也比较开朗了。

人总会遇到各种困难，逃是没有办法逃的。困境之中，你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不轻松。换一个角度想，也许最艰难的时候，正是上帝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把自己的潜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只要迈过这个坎，也许你就真的脱胎换骨了，让人刮目相看。

困难是躲不掉的，相信自己，咬紧牙关，坚持！再坚持！

从容是一种力量

“世界上没有不可战胜的困难”，这并不是说我们可以把任何困难都原封不动地搬走，也不是说只要我们努力，就一定能得到某个预期的结果。在这个千变万化的世界里，人是非常渺小的，作为一个渺小的个体，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达到某个目标，哪怕只是一个卑微的目标。但当你面对一个障碍的时候，只要你诚心诚意去突破，就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结果也许不是你当初所希望的，但障碍却因此而打破，不管怎么说，你越过了它。

水流想要冲破河床中石头的阻碍，只有两种办法，要么把石头冲开，要么自己积蓄起来。水只要不停地积蓄，高过了石头，便一跃而过，障碍不攻自破。

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水总是要流动的。

现在竞争确实很激烈，但也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是个正常人、健康人，没有会饿死的。只要有了这个底线，人生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以前我有个座右铭“驼子跛子也要结婚”，潜台词就是“何况我们这些正常人”。天生我材必有用，活人不会被尿憋死，所以不必杞人忧天，乌云遮不住太阳，太阳也灭不了乌云，世上没有绝对的事。

人生就像赛跑，淘汰制，永远是把跑得最快的拉出来再跑。所以永远是败的人多，胜的人少。胜是偶然，败是必然。没什么了不起！奋斗目标要有，事情要尽量去做，尽自己最大努力做好，至于结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但问耕耘，莫问收获”，并不是说对收获漠不关心，而是既要承认世界上有我们不可控制的因素，又要以积极的态度应对。民间谚语说：“天一半，地一半，麻雀还要吃一半。”说的是农事。一个农民，靠天吃饭，很难预料一年的收成，水灾、旱灾、虫灾，说不定哪天，也许一场灾难，眨眼之间，便将他终年的辛勤化为乌有。但是，不管他多么痛不欲生，第二年，他仍然要播种，因为他是农民。

农民知道天是不可战胜的，同时也知道天会对他有所赐，所以尽管未来有很多不可知的因素，他还是会努力劳作。

培养孩子也像种地一样，谁也不敢保证必然会得到某种收获。我们只能尽量去做。过分焦虑，只能害人害己。孩子能考多少考多少，能走多远走多远。儿孙自有儿孙福，很多事情我们是代替不了的。家长过分的焦虑，不仅不能给孩子以力量，反而容易形成自卑、怯懦、暴躁、自私等等负面的性格，让他不敢面对现实。

世界上的事情，付出了努力，并不一定就能达到目标；但不付出努力，目标一定是达不到的。

还是要努力。努力就行了。

从容是一种力量，也是一种智慧。

习惯不能决定成败

开家长会的时候，专家在强调习惯的重要，举了几个诺贝尔奖得主，说他们如何得益于上幼儿园、上小学时养成的好习惯，比如按时完成作业，比如和小朋友分享成果，等等，仿佛养成一个好的习惯，人生就有了成功的保障。对此，我有一些不同的想法。

确实，好习惯让人受益匪浅。但有好习惯的人很多，而得到诺贝尔奖的人却很少，更何况，只要仔细去分析，诺贝尔奖得主也一定是有很多坏习惯的。

那些公认的好习惯，只是一种常规的行为方式，能应付正常的社会活动而已。

记得小时候，父亲总是教导我要早睡早起，因为当时年龄小，不听也不行。后来长大了，独立了，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有了自己的习惯，经常晚睡晚起。父亲难免唠叨。但对于一个以思考和写作为生的人，深夜才是工作的黄金时段，我又岂能因为几句唠叨就轻易改变？不过，山不转水转，父亲改变不了的，却被儿子改变。有了儿子，就有了无数的琐事，每天累得半死，实在撑不住，也就只有早睡。早上儿子要上学，我要做早餐，要送他去学校，于是，闹钟一响，再美的梦也必须立刻打住，翻身起床。到如今，我居然不习惯睡懒觉了，星期天照样会在六点半准时醒来，早睡早起又成了习惯。

什么样的习惯是好习惯，不仅因人而异，就是同一个人，也因了境遇的不同而有所改变。

杰出者之所以杰出，不是因为有公认的好习惯，而是因为他有创造的能力、思考的能力、行动的能力。当然，好习惯对人生有好处，养成好习惯是重要的，但绝非专家说的那样神圣，因为它不属于本质的东西。

不要轻易说随便

有一次去买冰棍，人家问要白味的还是果味的，鲁鲁说：“随便。”人家就拿了白味的。鲁鲁却不满意，他心里其实是想要果味的，我们只好回去换。

晚上做饭时，我问他想吃红烧排骨还是蒜薹炒肉，他说：“随便。”

我对鲁鲁说：“以后你最好不要说‘随便’。经常说‘随便’就等于没主见。人家征求你的意见，是尊重你，也是给你一个表达自己愿望的机会，每次你都说随便，问了也白问，人家干脆就不问了，你也就没有机会了，等于失去发言权。权力是要自己争取的，要学会表达意见，要习惯用明确的语气表示自己的态度，要什么，不要什么，大声地说出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弱他就强，你强他就弱，你不指挥人，就要被人指挥，不要永远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转。什么都让人家做主，你自己就无足轻重了。要养成习惯，不要轻易说‘随便’。”

鲁鲁生性豁达，宽容、善良、温和，这是他的优点。但豁达者常常不够精明，善良者常常被人操纵，温和的同时也要学会果决，刚柔并济才是上品。

人生如饭局。点菜的时候，正因为大多数人表态“随便”，极少数人的主张便能轻易实现，结果是整桌菜都趋于他个人的口味。

之所以表态“随便”，并非都是真的随便。假如你是个大人物，这个饭局原本就是为你而设，你即使说随便，别人也不敢随便。假如你的角色只是陪吃，就算你想不随便，也不可能有所作为。表态是严肃的，也是复杂的。

有时候也可能出现民主，一人点一个菜。这样固然照顾了每个人的口味，但在菜品的配置上常常不合理，开支也难以控制。结果，“一人点一个”往往也流于客套，最后还是要有人来协调。

谁来协调呢？通常由两方面的强势来决定。一是资本，二是能力。谁做东，谁埋单，谁就决定菜单。如果是AA制，虽然大家出的钱是一样多的，但其中总有人更有经验、更有权威、态度更积极、更能让大家都信服，他便成了主持者，对众人的意见做出决定。这样，一桌菜或多或少带上主持者的个人风格，但也或多或少体现了“大家”的意志。

人生如饭局，表态很重要，既不可放弃发言权，也不可滥用发言权，这是个深奥的学问。

坚持你自己

1990年的德阳诗会，那时候我26岁。一帮诗人玩心理游戏，题目是说出三种你喜欢的动物。我随口说了三种，第三种是鲸鱼。开始解读了，主持人特意问我：“jin鱼，什么jin鱼？”四川话里，jin和jing是没有区别的。我心里原本想的是鲸鱼，但在出口的瞬间却突然犹豫了，仿佛是觉得喜欢鲸鱼太怪，鲸鱼是个不常见的东西，觉得应该喜欢一个类似宠物的东西，就在那一瞬间的犹豫中，话就出口了，我说：“金鱼，鱼缸里养的那种金鱼。”主持人哦了一声，答案公布了——第一种动物是你自己眼中的你，第二种动物是别人眼中的你，第三种动物是本质上的你！

本质上的我！本质上的我是一条金鱼？！突然觉得很后悔，很懊丧，我喜欢的是鲸鱼，我本是鲸鱼，我为什么要变？！

很多年过去了，许多事已经淡忘，这件事却像石头一样，一直坚硬着，沉重着。我确实是金鱼，无论我多么不希望自己是条金鱼。你实际上是什么，与你希望自己是什么，并没有多大联系，既然话已出口，便有它出口的理由，无意间便将你的本质暴露无遗。

我确实是条金鱼，这么多年来，我之所以不能坚持自己的理想，不能保持自己的个性，不断地妥协，不断地逃避，放弃原本的自己，而成为一个“应该”成为的人。这么多年的人生，不是在当年那一瞬间的犹豫中就已经决定了吗？

大海里少一条鲸鱼无关紧要，鱼缸里多一条金鱼也无关紧要，但于我来说，只有这一生，哀莫大焉。

这就是我为什么经常对儿子强调“要坚持你自己”的原因。飘浮不定的内心，导致动荡不安的生活；变幻不定的目标，导致越来越多的岔路。人生有限，风险多而收获小，终是遗憾。滚石不生苔，风水轮流转，一个人能不能有所成，很多时候不是看他是否聪明，而是看他能不能坚持，有没有定性。

人生充满歪打正着

昨天送鲁鲁去上新概念，走在路上，说起打鼓的事。我说：“儿子真了不起，参加了区里的比赛，市里的比赛，还上过全校的大舞台，这么小就见了这么多大世面。我小时候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整个小学就上过一次台，还是全校的广播体操比赛，每个人都要参加。初中也没上过全校的舞台。不过，我在灯光球场打过球，这倒是一般人没有的。灯光球场哦，周围全是黑压压的，只有球场中央照得雪白，就我们几个人，在球场中间跑来跑去，周围黑压压的人，全看着我们，那种感觉，啧啧！”

每当回忆起这些，心中会有无限的骄傲，也非常感激当年父亲把我送进业余体校。正因为在体校练过篮球，才会有在灯光球场比赛的机会。后来，为了考学离开体校，虽然那时还没有“特长生”一词，但无论走到哪里，我都犹如鹤立鸡群，在各种体育活动中自然而然充当主角。

小时候我很自卑，觉得自己长得丑，又生性懦弱，从来不敢抛头露面，虽然成绩好，但一直很压抑。看我小学阶段的集体照，从来没有笑逐颜开、昂首挺胸的时候，总是一副蔫不拉唧的样子。我想，我性格中的很多怪癖，我心理上的很多阴影，都和小时候的自卑有关。

是什么拯救了我？仔细想想，不是别的，就是体校！体校让我第一次承受真正严峻的挑战，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生手，奋斗到球队主力，那种艰苦，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人是不可能体会的，那都是汗水拼出来的，没有任何捷径可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懦弱的我，在那个特殊的环境中，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我居然能够忍受那样的训练，并且飞速进步，最终站稳了一席之地。同伴们一批接一批地淘汰，有的是被体校退回，有的是自己忍受不了主动退出，有的改打别的项目，总之，在那样的环境里，你必须承受很多。

那时候我不过12岁。

我不知道我的韧性是从哪里来的，总之，我坚持住了。这一段经历是我一生的财富。我从此有了一门特长，可以在每一个我曾经驻足的单位露上一手，而且，由于体育训练，使我在气质和体态上独具一格，这给了我自信的资本。从此以后，我不再因为自己的长相和体态自卑，这是体校给我的最直接的好处。而更深刻的影响是，体校给了我精神力量，让我受用一生。

其实，当时去体校只是歪打正着。父亲的想法，一是让我锻炼身体，二是想练一门特长，以后在招工的时候可以优先。我自己则只是想逃避，因为那时暗恋一个男生，感觉绝望，想离他越远越好。另一方面，我因为义气而帮好友打抱不平，结果和班主任搞得很僵，好友却先妥协了，自己觉得再待下去实在没有意思。正好体校招生，便央求父亲去找熟人，结果使得并没有体育特长的我，勉强混进了体校。

对于体校的生活，我根本没有准备，仅仅就是为了逃避，闯进一个完全陌生的圈子，最终有了这段奇特经历。体校给我留下很多很多的回忆，至今仍是我人生中最重要，也是最快乐的一段。

人其实很多时候是歪打正着，说不清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就像原始的河流，只有大概的方向，谁也不知道它会流到哪里。人生有无穷的可能性，对于未来，你只能期盼，不可预测。

鲁鲁学架子鼓，其实也是歪打正着，当初我们一直以为他在美术方面更有天赋。他从五岁开始学习儿童画，后来是国画、素描、水粉，教过他的老师都很喜欢他，他的习作经常在黑板上展览。我们家没有人学音乐，就连亲戚都没有学音乐的，所以我不认为儿子有音乐的基因。加上儿子个性内向，和一般的小朋友相比，显得木讷腼腆，在我印象中，学音乐的人都聪明伶俐、英俊潇洒，都很善于表现自己，儿子的性格我最清楚，我真看不出他还有在舞台上挥洒自如的一天！所以，让他学架子鼓，纯粹就是为了好玩，顺带增加点素养，没有抱更高的期望。

没料到，这个不抱期望的架子鼓，却是最早让他崭露头角的东西。四年级在全校登台表演，五年级在区级、市级比赛获奖。这是多少志存高远的家长和孩子，奋斗多年而没有达到的目标。儿子平时并未刻苦训练，却都意外成功。真是应了那句话，“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除了自身的因素，还得感谢上天垂青。

人生有无穷的可能性，永远不要说不行。不要把一件事看得太死，不要太焦虑，眼前的路会通往哪里，谁也说不清，只能朝着大致的方向走，只要你一直走，总会走到新的境界，也许不是你当初所希望的，但不一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