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严熠听到宋泠月要订婚,如同晴天遭了一个霹雳,浑身上下都劈麻木了,他之前一直幻想着宋泠月是不爱夏夜清的,只是被他霸占了,心里还是有他的位置的,可这一句话,彻底撕开了那一道面纱,让他的自欺欺人变得真实的可笑。
手里的刀叉掉在了桌上,发出一声响,严熠呼吸急促,犹豫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夏夜清比我好,比我优秀,又是海关总长,你喜欢他也是应该的。”
宋泠月知道他在赌气,没有接话,转而说起了之前的话题,“熠哥哥,学校的事情,我还是要感谢你。”
严熠摆了摆手,声音低下去,“没什么好感谢的,那学校也是我堂哥告诉我的,再说,我也没帮上忙。”
宋泠月后头的话就没好说出来,点了点头,开始吃甜点。
宋江月眼看着冷场,严熠神色又十分难看,接话道:“其实,小月订婚也是一件喜事,到时候,我把爸爸也接出来,一起去参加你们的订婚礼。”
严熠侧脸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宋江月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他再也忍不下去,摔了手上的甜点叉子,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对,你们就庆祝吧!我也看明白了,今天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我的女朋友要跟别人订婚,还希望得到我的祝福,好,我祝福你们,高兴了吧?”大力的抽开椅子,起身准备离开。
宋泠月想要拦住他,跟他解释一下,严熠起的急,没顾忌到她,高大的身板一下子把她撞了个趔趄,脚上的皮鞋一滑,重重摔回了椅子上,手肘磕到扶手的棱角,一阵麻疼,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月月,对不起月月,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样?哪里疼?”严熠吓坏了,急忙扶起她,检查她身上受伤的地方。
守在门口的丁玉生冲了过来,伸手拦在了严熠和宋泠月之间,不满的道:“严少爷,请您离我家太太远一些。”
严熠听见“太太”两字,彻底怒了,想也没想,挥手给了丁玉生一拳头,丁玉生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头,鼻子都被打出血了。
丁玉生岂肯善罢甘休,回身就要跟严熠打,宋泠月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时情急,对着两人喊了一嗓子,“别打了,都给我住手。”
整个餐厅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严熠是顾及面子的人,又是他打了别人,宋泠月这一嗓子,他顿时收住了动作,往后退了一步。
餐厅的西崽赶来,一左一右拉住了丁玉生,宋泠月又急又气,瞪了丁玉生一眼,“别闹了,现在就回家。”
又转头看向严熠,“我们先回去,你我之间的事情,我之前已经说清楚了,你也好好想一想吧!”拉上宋江月就要走。
宋江月身子往后扯了一下,犹豫着道:“小月,你胳膊磕到了,不知道有没有出血,先去医院看看,严少爷这边,我帮你劝一劝吧!我和他也熟了,他应该会听我的。”
宋泠月没心情细想,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姐姐了。”带上丁玉生出了餐厅。
宋江月本以为借机见到严熠,可以重修于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严熠这样在乎宋泠月订婚的事情,是她没有想到的,两人没说几句话,最后不欢而散。
回到夏公馆,宋泠月脱下衣服检查了一下,手肘磕出一块淤青,在雪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还蹭掉了一点儿皮,幸好没出血,找出夏夜清的药箱自己上了药,不敢让春桃知道,怕她传给夏夜清。
夏夜清晚饭以后才回来,一进卧室就黑着脸,宋泠月以为他工作上的事情疲累了,放下课本,迎上去问道:“工作太繁忙了吗?要不要泡个热水澡?”
夏夜清看了她一眼,脸上和脖子上都没有伤,低下头开始解她的衣服扣子,宋泠月以为他又要做坏事,伸手去拦他,“才回来就这样,你烦不烦?”
“伤到哪儿了?脱下衣服给我看看。”夏夜清的语气很强硬,挥开她的手,几下脱了她的外衣,又开始解她的衬衣扣子。
宋泠月一听就知道是丁玉生出卖了她,亏她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告诉夏夜清,看来他把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夏夜清脱光了宋泠月的上衣,看到她手肘都青了,还破了皮,心头的火一冒三丈高,看来刚才给丁玉生那一脚太轻了,这个笨蛋,守个人都守不好,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疼不疼?来,坐到床上,我给你抹点儿去淤的药。”
夏夜清扶着宋泠月坐到床边,从柜子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是一个小瓷瓶子,拇指大小,夏夜清拿在手上,倒出一滴透明的液体在指尖上,那液体像露珠一样,竟然不散开,很是神奇。
夏夜清把液体点在宋泠月手肘淤青的地方,温柔的涂抹开,嘴里吹着凉气,断断续续说道:“这个药去淤血很快,还有止疼的作用,一会儿会觉得有些热,你别怕,也别去揉,那是药的作用,很快就好。”
药涂抹上,说话的功夫就开始发热了,持续了三五分钟,疼痛果然消了不少。
“这是什么药?怎么会见效这么快?”宋泠月翻看着手肘问他,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因为他在的原因,总觉得淤青眼看着消了。
夏夜清随口说道:“这是姜院长给我研制的,他家里之前是宫廷御医,有的是民间寻不到的好方子。”
宋泠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果然有权势的占尽优势,什么好东西都有,从前父亲还在的时候,家里能请医生就已经是很多人羡慕不已的,如今到了夏夜清这里一比较才发现,请医生什么的,不过是常态。
夏夜清收好药盒子,坐回到宋泠月身边,一手搂着她的细腰摩挲,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你的小腰又细又软,一点儿多余的肉都没有,一摸就停不下来。”
宋泠月看他又是这幅德行,捞过衣服准备穿上,不满的嘀咕,“你就不能有一天消停的时候?每天这么折腾,不累吗?”
次日一早,宋江月正在柜台后帮客人试戴手表,洋行的门铃一阵响动,她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看到来人,蹙起了眉头,怎么会是她?
来人是红姐,今天穿了一件新衣服,收拾的干净利索,少了些脂粉俗气,扭着步子走到宋江月所在的柜台前,敲了敲柜台,“怎么?看到我不高兴?”
宋江月送走客人,推搡着红姐到了外头,走到没人的地方,没好气的问道:“你怎么从警察厅出来了?找我干什么?”
红姐一手搭在她肩上,勾了勾她衣服上的花边,轻笑道:“你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
宋江月攥紧了拳头,“凭什么请你吃饭?难道要感谢你差点儿把我搭进去?”
红姐绕着她转了一圈儿,手指点着她的肩头,故作神秘的说道:“如果你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天抓我们的人,是有目的而来的。”
“有没有目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抓的又不是我。”
“是吗?你就一点儿都没有损失?那你怎么会搬到这里来了,你有没有想过,是有人在对付你呢?”
宋江月一怔,思来想去,每一次搬家好像都是被逼的,的确是太巧合了,难道真的是有人对付她,会是谁呢?
红姐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话成功的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伸手勾了勾她,“来吧!路边的馆子吃一口就行,不会让你太破费的。”
宋江月犹豫了一下,压不住心里的疑惑,还是跟上去了。
红姐这次果然没有太过分,拉着宋江月在路边的小面馆要了两碗面,又加了一碟小菜,边吃边聊。
“我之所以能出来这么快,是因为我贿赂了一个警察厅的看守,软风一吹,他就什么都告诉我了。”
宋江月当然知道她说的贿赂是什么,装作没有听懂,问道:“那你说说,那些人有什么目的?”
红姐放下筷子,冷哼了一声,“看守告诉我说,他们上头的人受人嘱托,要把一个姓宋的女人赶出京都,所以警察厅的副官亲自出动,带着人抄了那一带所有的民宅,就是为了让她没有地方住,这个姓宋的,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自然而然,我就想到了你。”
“那你有没有问出来,是受谁的嘱托?”
“据说来头很大,是海关那边的,警察厅都惹不起。”红姐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宋江月浑身一僵,海关?难道是宋泠月?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昨天她还好心邀请她去夏公馆住,难道她是装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故意在耍她?
饭也没心思吃了,宋江月把面碗一推,结了账就要离开,她要找宋泠月问清楚,为什么这么对她?难道要把她和父亲赶尽杀绝吗?
红姐伸手扯住了她,“你冷静一下,虽然我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可是你要想明白,咱们这样的人,是斗不过那些当官的,找了也是白找。”
宋江月抽回了手,冷冷说道:“放心,不会白找的,我要找的人,一定会给我一个说法,否则的话,谁也别想安宁。”
她想过了,如果真的是宋泠月,大不了就撕破脸皮,反正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看她以后还怎么在严熠面前装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