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朝惊变翻云雨（03）
半刻，一壶沁人清香的淡茶水便备好，穷奇亲自为玄鉴斟了一盏后，便被玄鉴打发了下去。
原本只想躲在柱子后面看两位高手过招的穷奇，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心中还不忘嗔怪着：跑腿儿的活让我做，为啥看戏就没我份儿呢？
若这话让大哥饕餮听到了，恐怕又要被骂作白痴了……
玄鉴端起茶盏，用盖子浮了浮茶中飘出来的热气，而后微抿了一口：果然是好茶。
露出满意的容颜来。
才放下来茶盏，便听到寒烟不冷不淡的道：“东华，你不是要来报那一掌之仇的么？还在犹豫些什么？”
在场的都是局内人，以寒烟的性子，索性便挑明了说。
“寒烟，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你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东华虽然与这妖尊寒烟素来不是很和，但毕竟相识万年。
寒烟却不以为意，因为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便无法回头。
“东华！接招！”寒烟并没有接下东华的话茬，而是手执长剑，刺了过去。
东华接下招式，这才算是正式的“切磋”起来。
时转天明，寒烟故意让自己的右臂中了东华一剑。
“东华。”玄鉴的声音突然悠悠传来。
东华收起了剑，只留下了四个字：“来日方长。”便独自飞身离开了。
他自知与寒烟的剑法是不相上下，哪怕是打上三两个月也不能分得出个高低来。他猜不透为何寒烟的性子会甘愿受他这一剑，为了挽宫那件事来偿还他的么？
笑话！
他并没有急着回自己的宫中，而是来到了招摇山的挽宫。
施展了隐身术法，来到了姮月的屋子。
身为东莱正善时，她是最喜欢粘着他的，以为他这个师尊是对她最好的人。如今他这个师尊一句话没有留给她就走了，从那个梦中便能看出她有多伤心。
可让他有些许意料之外的是，他踏入姮月的内室时，却见姮月一脸为难的坐在床上。
风执和辞盏都看向姮月，而他们却是坐的很远。
“小师妹，你不用怕，大师兄为你做主，辞盏都对你干什么了，你尽管说来便是。”风执话落，还不忘瞪了辞盏一眼。
辞盏则是用看待傻儿子的眼神对他做出了回应。
“大师兄，你真的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姮月近乎绝望的语调，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再不行，就只好硬着头皮撵人了。
“阿月，你不用理他，准是那晚，虽然混沌一个巴掌没拍到他，但是脑袋已经被吓坏了。”辞盏话落，长舒一口气。
“你说谁呢！”风执气得直吼了一句，拳头已经攥紧，骨节之间发出响声。
而辞盏却连搭理都没搭理他，起身对姮月道：“这天色也不早，阿月你也快些休息。”径自转身出门而去。
果然，还是辞盏最沉稳清傲。原本脸色沉的如同暗夜一般的东华露出欣然一笑。
“大师兄，你也早些回吧？”
姮月说着躺了下来，还不忘补了一句：“劳烦大师兄帮我把门儿带上。”
风执气的直咬牙，转身大步流星般的走了出去，虽然气的急，却轻轻地将门掩好。
姮月所居的房间位于尊主房间的西侧，前院还种了几行翠竹。因此，虽东方已经一片虹白之色，房中仍是昏暗的，
东华直直在房中站了一刻钟，才信步走到床边，见到已经阖眸的姮月，便化入了她的梦里。
梦里的东华，在姮月看来仍是师尊的模样，玄衣白发，在对着她笑。
“小阿月，为师想知道一件事啊。”东华嘴角向上微扬。
“师尊想知道什么？”姮月傻傻的、痴痴的看着。
她意识里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还是难掩激动与开心，以至于嘴角眼角都不受控制微微抽搐了下。
“风执和辞盏，小阿月更喜欢哪个？”
“都喜欢。”姮月毫不犹豫的回答，在她看来，不讨厌的就是喜欢。
毕竟这俩师兄虽然性子截然相反，但对她却都是极好的，她心中记着好呢。
东华笑笑：“小阿月不能贪心的，只可以选一个。”
选一个？为什么？
忽然想起来，可能是师尊又是在出难题给她，想看她答不上来为难的样子。
也笑笑：“师尊，您就不要为难阿月了，两个师兄都和师尊一般待阿月好的。”
“那为师就放心了。”东华捏着语重心长的声调，而后消失在姮月的梦中。
见玄鉴迟迟未过来，东华还是决定再等他一等，索性在挽宫里信步闲庭。
不知不觉走到了封印璞星南的地方，虽然这地方并未留下寒烟的妖息，但他肯定，以萃澄和无离两人不可能一次便破解封印。
因为倘若他们不是一次破解封印，那么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除非……除非是璞星南自己的意识要破解封印。
璞星南虽是襁褓之躯，却生在这世间一十六载了。
“师父，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逸云门下弟子染秋。
“你二师伯说，这里可能找到些线索，所以让我带人过来再仔细查看查看。”逸云的面色略有些凝重。
璞星南是何人？
那是婉缨师叔和云岸师叔的孩子，是东莱正善宁愿受万钉之刑也要保下来的孩子，是个一出生便先后让自己的爹娘惨死的孤苦伶仃而又煞气的孩子。
东华思及起这些，忽然有些悲悯这孩子来，按理说本是不该有这悲悯之情的，可能是因东莱正善那个身份护的太深而又无能为力吧？
“东华！”玄鉴在他身后唤着他：“原来你在这里啊？”
“哦，我就是想过来再看看而已。”东华转身，步子迎了上去。
“你想好了，要以怎样的身份接近她了？”
两人往外面走，东华问。
“还没。”玄鉴平和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急切与不安，又似调侃的一句：“早知道当年我就晚点儿去送剑，也好让她对我有些印象。”
当年玄鉴在弦山的寒雾潭救了带璞星南去暂时镇住妖息的已经受伤的东莱正善，自那相识。两年之后，东莱正善再次路过弦山之时，遇到了尚在襁褓的姮月，便带回挽宫抚养。
姮月与挽宫乃至其他宫派的弟子均是不同，带她回去之后，东莱正善多次查探，却也查探不出她到底是哪种灵系，这代表他不知姮月可以专攻哪方面的修术。
而姮月小的时候又笨笨拙拙，学什么都学不好，以至于他以为姮月不适合修习仙术，便放任她四处玩闹。
而玄鉴在她一周岁时送给她的那柄神剑玲珑，也就成了东莱正善唯一的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