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山野奇遇（十）

月赫习练背景深刻的水润晨星功，而吕鸿成了她的主治医师，用吕岩《满庭芳·大道渊源》形容一下其中的奥妙吧！诗曰：

大道渊源，高真隐秘，风流岂可知闻。

先天一气，清浊自然分。

不识坎离颠倒，谁能辨、金木浮沉？

幽微处，无中产有，涧畔虎龙吟。

壶中，真造化，天精地髓，阴魄阳魂。

运周天水火，燮理寒温。

十月脱胎丹就，除此外、皆是傍门。

君知否，尘寰走遍，端的少知音。

再用夏元鼎《水调歌头·三三乾妙画》进一步注解道：

三三乾妙画，佑圣诞弥尘。

北方壬癸，水生於坎产元精。

一数先天有象，元始化生相应，灵气属阳神。

寿永齐天地，万物尽回春。

说龟蛇，名黑杀，蕴深仁。

阴中阳长，要知害里却生恩。

此意宜参造化，正是金丹大道，不在咽精津。

富贵公方逼，肯问出人伦。

姬蓝见公孙阳庆点头应诺，马上回到正题，问道：“赫儿练习此功能不能驱除沉疴啊？”

“此功与月赫同质，又属于阴寒一类的功夫，对治疗月赫的病没有帮助啊！”公孙阳庆感叹道。

姬蓝听罢顿时没了主意，无助地说道：“先生，接下来赫儿该怎么办啊？”

“这样一来，就只有一个办法能解救月赫啦！”公孙阳庆说道。

“求求先生，到底怎么办啊？”姬蓝恳求道。

“习练能驾驭和抵抗阴寒的功夫。”公孙阳庆答道。

“什么功夫有此能耐啊！？”姬蓝惊叹道。

“玄冥真经。”公孙阳庆答道。

吕鸿顿时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师伯，哪里有玄冥真经？”

“穷北之地。”公孙阳庆答道。

姬蓝一听就泄气了，感叹道：“赫儿能到穷北之地吗！？”

“只要鸿儿跟着，就一定能成。”公孙阳庆答道。

“为什么？”姬蓝问道。

“来自南方火的鸿儿前往穷北之地，正好对上了水火既济。”公孙阳庆很有把握地说道。

姬蓝听罢，背诵卦辞道：“既济：亨小。利贞。初吉。终乱。”

既济卦象征完成，意思是说：“柔小者亦亨通顺利，利于坚守正道。若不慎守成功，起初吉利，最终还是会混乱的。”

“正是此象。”公孙阳庆肯定道。

然而，姬蓝还担心道：“可是，终乱啊！？”

“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事啊！剩下的就看他们的造化啦！”公孙阳庆答道。

姬蓝一时间很难放下心来，就改变说法道：“即使到了穷北之地，怎么能练成玄冥真经哪？”

“自然要找到拥有玄冥真经的真人啦！”公孙阳庆说道。

姬蓝一听就泄气了，叹息道：“唉！真人与世无争、超凡脱俗，世上很难找寻啊！”

吕鸿初生牛犊不怕虎，信心满满地说道：“既然穷北之地有这位真人，到那里就一定能找到。”

姬蓝担心吕鸿不知深浅，就开始教导他道：“武林人物能达到一流境界已经难得，鸿儿知道真人属于一流境界哪个层次吗？”

冷落许久的月赫终于等到机会，赶快抢在吕鸿前面，问道：“一流高手还分层次？”

“是啊！”姬蓝肯定道。

“几个层次？”月赫继续问道。

“人力所为的一流境界有四个层次。”姬蓝回答道。

“哪四个？”月赫问道。

姬蓝听罢，耐心指教道：“初入一流境界相当于将相，上一个层级等同于君王后，…”

“这有什么难的呀！？”月赫插话说道。

她身为匈奴公主，自然认为这是稀松平常的事。

姬蓝不以为意，继续解说道：“君王后之上就进入天界啦！”

“天界虚无缥缈，用什么能说清这个境界啊！？”月赫不服道。

“龙凤麒麟。”姬蓝答道。

吕鸿见月赫一副要吵嘴的样子，赶快接话说道：“人间龙凤，凤毛麟角，只有旷世奇才能够达到这个境界啊！”

月赫听吕鸿这样说，即刻打消了争吵念头，接着问道：“这么说，真人属于一流境界的第四层次啦？”

“是啊！真人是活在世上的神仙，若没有仙缘怎么能找到啊！？”姬蓝感叹道。

然而，吕鸿不知艰难，转问公孙阳庆道：“师伯快说说到穷北之地找真人的事吧！？”

随后，公孙阳庆在他们的追问下，介绍了朋友卢敖奇遇若士先生的故事。

卢敖漫游到了北海，经过太阴再进入玄阙，到达蒙谷山，发现有个怪人在那里迎着风翩翩起舞。此人眼眶深陷，鬓发乌黑，脖子粗短，双肩耸起像老鹰，上身丰满，下身瘦削。怪人回头看见了卢敖，慢慢放下手臂停止舞动，逃避到山脚后面。

卢敖走近去观察，此人正蹲在龟壳上吃蛤蜊。于是，卢敖上去与他搭话，道：“我是中原人，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这时，怪人露齿而嘿嘿笑道：“您是中原人，竟肯远道来到这个地方？”

卢敖听罢，自傲地说道：“唯有我卢敖离乡背井、观览遍六合之外的所有地方，这样的人恐怕难找第二个吧？”

“只不过此地仍然日月照耀而满天星辰，阴阳运行，四季变化，这里与你那个叫不出名称的地方相比也只是个小角落而已。”怪人淡淡地答道。

然而，卢敖仍然傲气不减，继续夸耀道：“我卢敖从小喜欢周游四方，长大以后这种兴趣也没改变，并且游遍了四方极远的地域，只是还没见过北阴。今天我在这里突然与你相遇，不知你愿意与我为友吗？”

卢敖自以为知识渊博，大有躬身下交之意。

孰料想，怪人接下来说出了惊人之语，道：“我若士向南游过无边无际的空旷之地，栖息过北方寂静幽暗的地方，西面跑遍幽深边远之地，往东一直到过日出之处。这些地域是下无地而上无天，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清任何物件，除此之外还有水天相连的海洋边岸。我尽管一动就是千万里，但若士还是无法达到所有的地方。现在，你才游历到这里，就认为看尽了一切地方，与我上述说的那些地方相比，你不觉得差远了吗？不过，你呆在这里好了，我与汗漫先生已约好在九垓之外会面，所以若士无法在这里久留陪你。”

附张伯端《七言四韵十六首》一首：

黄芽白雪不难寻，达者须凭德行深。

四象五行全藉土，三元八卦岂离壬。

炼成灵质人难识，消尽阴魔鬼莫侵。

欲向人间留秘诀，未闻一个是知音。

若士说完，一举臂、一耸身便飞入云端。卢敖仰面瞭望，已看不见此人的身影。

于是，卢敖停滞不前，惊惧困惑，若有所失，自言自语道：“我和这位若士先生相比，就如同黄鹄与小虫一样。我整天奔波不停，却还在咫尺之地漫游，但却自以为很遥远了，这不是显得很悲哀吗！”

自此，卢敖隐遁故山（今诸城市区东南十三公里处）修练。

附晁补之《题李秀才成季负日轩》一首：

卢敖游八极，末至北阴墟。

卒然蒙谷幽，睹一奇丈夫。

泪注而鸢肩，深目玄髭须。

轩轩迎风舞，自得乐有馀。

见敖默弗言，慢然下臂趋。

敖私蹑其后，若士意不愉。

曰子亦何为，迷缪至此乎。

此虽穷荒北，尚或逢日乌。

过是有玄关，晦墨不可居。

语竟若欺魄，摄身没空虚。

始予读秦记，疑是忽帝徒。

今聆天随言，乃与夸父俱。

逐日下虞谷，力穷尚嗟吁。

阳舒固物理，我亦安于于。

若士独何气，幽沉山海隅。

浑沌死已久，人生信多涂。

月赫听完这个故事后，问道：“太阴、玄阙、蒙谷山在哪里啊！？”

吕鸿听罢，背诵邹衍的大小九州说，道：“所谓中国者，于天下乃八十一分居其一分耳。中国名曰赤县神州。赤县神州内自有九州，禹之序九州是也，不得为州数。中国外如赤县神州者九，乃所谓九州也。于是有裨海环之，人民禽兽莫能相通者，如一区中者，乃为州。如此者九，乃有大瀛海环其外，天地之际焉。”

公孙阳庆点点头，说道：“我跟卢敖探讨过此事，这些地方应该属于北野黑县玄洲。”

月赫听罢，接着问道：“黑县玄洲还有哪些地方啊？”

“黑县玄洲包括月氏、昆戎（呼揭）、鬲昆、匈奴、薪犁、浑庾、丁零、屈射、东胡这九个小洲。”公孙阳庆答道。

“太阴、玄阙、蒙谷山在黑县哪个小洲啊？”吕鸿问道。

“在浑庾北面，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公孙阳庆答道。

一段时间过后，公孙阳庆终于将自己的医术要领全部传授给吕鸿。这时，姬蓝、月赫已经康复，吕鸿也有了着落，公孙阳庆心情舒畅地云游而去。吕鸿、姬蓝、月赫望着公孙阳庆离去并打算启程北上之时，伴随一阵鹿鸣之声，那头放走的梅花鹿惊慌地跑了出来。

当然，这件蹊跷事立刻引起三人的警觉。不久，他们发现追兵到了。原来，内史腾在陈县（今淮阳）选出的“四十六武魁”之一的杨熊放任上党郡高都县（今高平）县尉，杨熊上任伊始恰逢县令高村被杀。随即，杨熊单枪匹马，追缉凶手。后因剿贼有功，他不仅荣获朝廷颁发的“高都枪”称号，还被晋升高都县令。

阳武县令季必将云台发现逃犯的讯息回报朝廷，新任县令杨熊闻讯后披挂整齐，前来搜捕。

现在，梅花鹿示警，杨熊又变成了催驾之人。于是，吕鸿、姬蓝、月赫心安理得地悄悄隐去。为了迷惑敌人、隐藏自己北上的真实意图，他们径直向东走去，直到白鹿山麓的白陉古道，终于摆脱了杨熊的追击。

白陉即孟门陉，是太行八径（八个天然的出山通道）中的第三径，其北连接晋城陵川县、其南连接河南辉县。白陉古道指的是从山西JC市陵川县马圪当乡大峡谷到河南辉县薄壁乡南关山这一段保存最为完好的原始古道，全程百余公里。

白陉因傍古老的白鹿山通过而曰白陉，之南有雄关曰孟门关，屹然立于晋豫边界，至今山名仍曰“关山”。太行白陉是太行山南麓最深的一条大峡谷，谷深千余米，顺河床蜿蜒。

附李若水《太行道中》一首：

千山倚奇峭，十日寄登临。

宇宙蜂房小，功名虎穴深。

诗多马上得，家只梦中寻。

头白双亲健，飘零寸草心。

此时，朱家、张婷追寻劫走朱玥的“太行飞鹰”公孙武的踪迹，到达了太行陉的碗子城。

太行陉是“太行八陉”之第二陉，又称太行道。太行陉南起HEN省焦作沁阳山王庄马鞍山，北至山西JC市泽州县天井关（又名天门、太行关、楚雄关、平阳关、雄定关等）。

太行陉一带的关隘共包括羊肠坂、盘石长城、碗子城、古长城、大口隘（或横望隘、孟良寨）、小口隘（或焦赞营）、关爷岭、斑鸠岭、星轺驿（揽车村）、天井关等多处要塞。

多谢一帮打扮成褐马鸡模样的怪人将“太行飞鹰”拦截在碗子城外，终于让朱家、张婷追上了公孙武，只可惜他孤身一人。

这时，公孙武正对这群“褐马鸡”轻蔑地说道：“丛台即使装神弄鬼，能挡住我太行飞鹰吗？！”

“再加上鲁侠家庭哪？！”朱家接话说道。

张婷没见到朱玥的踪影，顿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时间紧张地说不出话来，故而朱家回敬了公孙武的挑衅。

公孙武听罢，侧过身来，对朱家、张婷说道：“你们干嘛找我的麻烦？”

“我的玥儿哪？”张婷冲他嚎道。

公孙武摊开手，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让这群鸡的祖宗带走啦！”

“别听他嫁祸，我们可没有见过你的玥儿。”一位“褐马鸡”开口反驳道。

“当心偷袭。”另一位“褐马鸡”提醒道。

说话间，两个蒙面黑衣人冲“鲁侠家庭”而来。

看样子，其中一个蒙面人很像午马宫的“马铃”桓瑗，因为即使这样的打扮也难掩她性感的身段。另一个蒙面人的身材和武功招式像极了“阴阳蝉”郭殚。

就在朱家、张婷听警而准备迎敌的刹那间，公孙武抓住稍纵即逝的难得时机，侧身腾挪而去。两个蒙面人也不恋战，一击得手后即刻脱身跑走啦！

不过，公孙武的话还是对朱家、张婷产生了作用。他们没有追去，而是留下来跟“褐马鸡”求证“鸡祖宗”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