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神与终局
杨戬拉着张秀来到了天神操控的躯体近旁，右手摊开成掌，灵力在掌心凝聚，然后又转头看向了张秀叮嘱道：“我会帮你把阻拦回家的那层白色光罩打开，但接下来的路程还得要靠你自己来走了。”
张秀两手一摊：“你觉得我该怎么打，用他们的话来说，我身体里面住的可是一位不知道从哪跑来的天神，而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而已。”
杨戬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的说道：“你得相信你自己，你身上所蕴含的能量超乎你的理解，再说了我们在华夏国的历史上凡人屠神的故事可不少啊，要相信你自己和我们。
还记得一开始你们出村子的那个山神吗？”
张秀回忆了一下后说道：“记得，他说他叫岩鬼。”
杨戬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说他名字，你还记得你去地府之前，他给你拍了张灵符么，要记得善用那张灵符。”
在听到华夏神仙们给自己留下了后手之后，张秀放心了下来，他兴奋的询问道：“那灵符是怎么用的？待会打架的时候，我要怎么做，才能把它召唤出来？”
“该它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而且劫难它可不一定就必须要打架啊，劫难是用来渡的，不一定是用来打的，不然为什么要叫渡劫呢，重点在于前面的那个渡字。”杨戬摇了摇头解释后并纠正道。
张秀疑惑的问道：“不打？不打回去祂怎么可能肯离开呢？”
“嗯，怎么解释呢！”杨戬挠挠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沉思默想了数息之后才继续说道：“我说的是不一定，劫难并不一定就会已打架的形式展开，……嗯，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不等张秀继续发问，杨戬立即将右掌拍出，灵力打至光盾，拍出一道细微的不可分辨的裂痕。
左手握住张秀的灵魂，一声咒语之后，化作涓涓细流透过光盾的裂隙，没入到了那具被天神操控的躯壳之内。
…
再等到张秀再挣开双眼之时，他已经出现在了昏暗的房间里，如同做了一个惊魂噩梦一般，从一张污渍斑斑的床上醒了过来，惊魂呃呃的看着周围一个十分陌生的环境，一根时隐时燎的烛火散发出弱如萤火的光芒，整个房间浑然一体的看不出有任何可当出入口的大门。
环视周围，见到此景后的张秀不禁眉头一皱的顿时感觉自己又被堕入到了某个阴谋当中。
“这！……那个天神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张秀左右观摩一番的站起身来，在阴暗烛光的照耀下，循着房间的墙壁一路摸索过去，但很不幸，他并没有找到任何一块墙壁位置是可以打开的，所有的壁面都紧贴连缝的没有一点缝隙可以插入。
…………
张秀将整个房间摸索一圈后重新坐回到了床上，单手托腮的紧皱着眉头思索：“看来那个天神现在是想要把我困死在这里了！？”
他神情焦急的开始四处观察周围的环境，迫切的想要一条离开这里的出路，而也正是这一种迫切的心情让他的心理出现了一丝的破绽。
等最后张秀将眼神停留在了床前散发着微末毫光的蜡烛上面时，一股股连绵不断的令人胆颤的刺冷阴寒立刻如潮水海汐一样一波接着一波的铺面袭来。
而且与此同时的是，不知从何处开始，也不知从何时传来，一声声呼喊的礼赞一圈一圈的在自己耳边流转。
那邪挚的呼声，犹如是罪恶魔神般的低喃，宛如实质般的歌唱，就像是刚猛的大锤一样，迅猛而激烈的锤击在他自己的心田深处。
…………随着歌声的愈发嘹亮，冰冷的烛光也就愈加贪婪的舔舐着张秀的阴影。
张秀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烛光愣愣出神，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明明焰火高涨，却冰寒彻骨：明明赐予光明，却暗蚀丛生。
在火焰的阴影之中，着某种不可知晓其名、不可言述其形的未晓者，正毫不掩饰的、贪婪的注视着他的灵魂……。
这一刻的张秀就像是刚刚在半夜时分的电影院里独自一人看完了一场午夜播放的鬼片。
惊悚的感觉自己的周围只剩下最恶意的眼神，他将双腿紧贴胸口的蹲在床上，眯眯着眼睛，两手堵住耳朵，猫在角落里想象着日常生活中不那么吓人的东西。
然后在内心深处一遍又一遍的祈祷呼唤着那道灵符的出现。
可是又过了数十息之后，灵符却依然没有出现，但耳边却不知从何时开始，也从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声配合着邪挚礼赞的咛颂。
在悠扬的咛颂声息里面邪挚礼赞不断的退守低落，溃不成军。
恍惚间张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的迷迷糊糊的配合咛颂的诗歌高唱：
“光明驱照黑暗，
邪恶隐于阴影，
光之所在，阴影伴生。
光隐于毁灭，
亦藏于希望，
光于阴影而知光，
黑暗所在，光之亦存。”
诗歌一经咛颂，阴影中的黑暗立刻像潮水一般消散褪去。
张秀一身冷汗的大口吸气，惊魂不定的观察着周围昏暗难辨的环境，此时的烛火光影间已不再散发出阴冷、贪婪的气息。
之后咛颂的诗歌慢慢熄落，待声音完全落下之后，房间里突然光影大亮的被打开了一扇大门，明亮刺眼的白光从门外投射而来。
张秀咪咪着眼睛，左手遮到面前，指间留下了一条缝隙，透过手指看向从门外走来的人影，内心惊讶的感叹着自己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处境，同时也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疑惑刚刚为什么没有看见那扇门。
…
“你好，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温柔的声音从那瞧不真切的人影口中传到了张秀的耳边。
说话间人影缓缓通过了房门，随后又随身将大门关闭，瞬息间明亮的光影又被阻隔在了大门之外，只剩下一道时隐时燎的蜡烛继续为这间房间提供着昏暗光芒。
张秀看着眼前一直呈现着黑白双色却瞧不真切的人影，语气略微自嘲的说道：“你就是那个天神？说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还真有些不太友好呢。”
天神不理张秀的语气，缓步走到张秀的身前，一声咒语轻喃，变出一副桌椅，然后又伸手点了一下旁边的蜡烛。
顷刻间原先还时隐时燎的烛光立刻光影绽放的明亮起来，就像在夜间熊熊燃起的篝火将整个房间都照耀的如同白昼。
天神坐在椅子上看向张秀，伸手邀请道：“你不坐么！”
张秀看着天神，拖开了桌子对面的座椅坐下后说道：“有什么事情还是直说吧。”
黑白双色瞧不真切的天神看上去隐约像是笑了一下后说道：“直话直说，我希望你以后就待在这里不要乱跑，待我事成之后，会给你提供一份好处。”
张秀嘲讽的呵呵笑着：“好处！你们一开始的时候不还想把我搞死的吗，现在怎么又突然变卦了呢！？”
天神微笑着解释道：“朋友、敌人，并不是永远不变的。”
张秀身体前倾，双手托住下巴，胳膊支撑在桌子上，脸上一副难以言喻的笑容，似嘲讽、似揶揄的说道：“嗯！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因为目前的形势，而逼迫的你不得不放下了姿态，请求我们呢！？”
…
天神听完了张秀的话语，立刻笑了起来，语气揶揄的话语让祂恼羞成怒的不太愉快，压抑的言语，好似火山爆发前的安宁：“你最好答应。”
天神的光影死死的盯住张秀将拳头捏的吱嘎作响。
但接下来却紧随其后的又说出了一句让人摸不找头脑的话语：“你给我安静点，不要妄图影响我的意志。”
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头脑的张秀不理会对方此举的意图何在，继续自顾自的将胳膊压住桌沿，身体前倾的言语不善的说道：“如果我拒绝呢。”
说话间一丝几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青绿色灵力细流缠绕在张秀的周身隐隐浮现。
张秀的话语刚落，被激怒的天神便一拳轰向了座椅对面的张秀。
“彭”的一声，猝不及防下的张秀被一拳砸飞了出去，他躺坐在地上肆无忌惮的嘲笑起来：“哈哈哈，这就恼羞成怒了么，你的心态还是不行啊。”
“不过，你还别说，砸的我挺疼的。”张秀低头看了一眼被一拳砸的有些暗淡的魂体，淡然嘲笑着微微喘气。
天神一脚踹飞了身前的桌椅，站起身来，压抑着愤怒的言语说道：“难不成你觉得你在我的面前还有胜算不成？就算你在外面的帮手拿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你也会被我永远留在这里。”
紧接着又是一句让人完全无法理解的低吼：“够了，你别给我得寸进尺。”就好像是身体住着两个灵魂一样的相互吵架。
另一边在终于感受到，因为反抗的战斗意志而若隐若现的灵符力量之后，张秀立刻信心大涨起来，他继续不依不饶的调侃说道：“是吗？就这么有自信！”
…
天神看着坐在墙脚有恃无恐的张秀，言语自信的给予了他一点提示：“还记得你刚刚念的那句诗吗？”意图依靠自己已经计划成功的谋划，一点一点的敲碎对方的坦然与自信。
张秀嗅到了一点阴谋的味道，不过倒也并未有过多的介意：“光明与黑暗的那个？记得，怎么了？”
天神哈哈大笑的感叹着自己计谋的成功：“那你再感受一下我与你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呢！”
张秀此时方才在天神的提醒声中感受到自己与对方在冥冥之中的牵引。
天神察觉到张秀的脸上一些微妙的变化，他微笑着循循诱惑的将目标向着深渊拉扯：“怎么样，是不是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张秀皱着眉头问道：“你做了什么？”
“只是将你我连为一体，共享生命与命运而已。”天神阴谋得逞的微笑着：“用你们华夏人的话来说，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被突如其来的的消息打击到了的张秀，一张脸皱成了一个囧字脸，但清醒冷静的他随即便又无情的戳破了对方的谎言：“不就是想拉一个垫背的么，为啥要说的这么高大上呢！”
“所以，你最好答应与我联手，只要我被驱逐出土黄星，你也活不成。”天神威胁道：“我被驱逐了还能卷土重来，而你就只能灰飞烟灭了。”
张秀面色冰冷的嗤笑着说道：“如果我拒绝呢，你说的再好听，事成之后也不过是你手中一个随时可以生杀予夺的傀儡而已。
我记得最初你们来华夏国的时候可是想把我们这一家子都给抹除掉的，怎么可能这会就大发慈悲的说要有福同享呢？
想骗谁呢！就算最终我答应你了，将来能得到的也只不过是有难我来挡吧。”
天神不理会张秀的言语，他继续无情的陈诉这其中的利害，想要一鼓作气的击溃对方的信念，粉碎他想要继续挣扎的意志：“你不想答应又如何，光明、黑暗共为一体，彼此不分。
当你念出那首诗歌的时候，你便已经与我这具分身共联为一体了，无论你如何挣扎都不可能独善其身的破开这张纠连在一起的大网，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这样至少还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张秀平静的听完了天神自以为循循诱惑的劝导，冷哼一声的反问道：“给你们继续当狗！这和死了又什么区别呢？”
…
只等张秀的声音落下，房间内的烛火立刻昏暗阴冷了下来，此时的天神再说出口的声音也立刻变了一个模样，毫不掩饰的贪婪目光再次浮现：“所以我早就说了，和他废这么多话干嘛。”
天神的上一句说完，刚刚昏暗的烛光又立刻光明大亮的绽放起来，说出口的话语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声音：“滚开，我才是主人。”
烛光再次昏暗，声音阴冷、贪婪：“你只会优柔寡断，然后毁掉我们。”
那阴冷的声音一句说完，似乎是不想和另一个声音继续废话的狂奔向前，左手挥拳的怒吼道：“我才是未来。”
…
张秀看着面向自己奔来的天神，双手成掌状的合拢前摊，释放出一层厚实的护盾，随着战斗意志愈加增强，青绿色的灵力也逐步的化作川流不息的溪水，隐隐浮现的环绕周身。
…
正当张秀准备严阵以待时，另一边的天神却在快至自己身前时，突然下体抬高，全身呈U字形的同时伸出左拳、右脚打向护盾。
而这个滑稽的姿态却直接让祂连护盾都不曾摸到，便四脚朝天的摔倒在地上。
“我是主人。”
“我是未来。”
天神的口中突然同时发出两种声音，互不相让的争执不已。
张秀看着眼前模样滑稽的天神，强忍着笑意的提议道：“要不我先等你们争完了，再继续谈我们的事情！”
“虫子。”张秀的话语激怒了声音阴冷的那位天神，他从地上爬起后便立刻挥出右拳打了过来。
但声音柔和的那位天神显然不想这么干，他操控着左拳一把握住向前挥舞出来的右拳，然后以左脚为中心，右腿回旋踢向张秀。
不过作为圆心中点的左腿显然也想出出风头，在右腿回旋至一半的时候突然抬腿后踹的踢向位于身后方向的张秀。
双手双脚一同离地的天神，一下子彻底失了重心，狗啃屎模样的脸贴大地摔倒在了地上，一张口中不依不饶的同时发出两种声音，互相对骂。
张秀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突然滑稽的天神，原本还有些恐怖严肃的事情突然变成了一副无比欢乐的模样。
他自言自语的饶头纳闷：“什么鬼玩意儿，怎么就突然从小丑惊魂夜变成了欢乐马戏团了呢。”
…
“看来，是你口中的那个天神得了精神分裂症，怪不得他需要人类的信仰进行重塑。”张秀被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发现杨戬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来带了自己身边。
长吁口气的张秀定了定神的好奇问道：“神也会得精神分裂症？”
“无论是谁，就算是神也必须遵守宇宙的基本法则，听过克苏鲁神话么？”杨戬问道。
张秀惊讶的看了一眼杨戬，一想到克苏鲁神话中那种诡秘的力量获取方式，就不由得感到了一阵恶寒：“知道，难道我们宇宙中的超凡力量就类似克苏鲁神话里的那种，到最后每个人为了获取力量都会变成那种诡异的模样？”话音说完还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杨戬摇了摇头说道：“没那么夸张，我们的宇宙不属于克苏鲁神话的世界，但超凡力量的获取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瞎练的，任何事物都必然伴随着代价，一旦失去了对力量的敬畏，无可预测的未来便会紧随而至。”
张秀疑惑的问道：“代价？”
杨戬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代价，其实所谓的代价便是你与不同知识体系的适应度。”
张秀饶着头对杨戬的话越来越迷惑。
杨戬沉咛了一下后说道：“算了，先不说这个，知识体系真的要解释起来的话就有些说来话长了，……我们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以后再慢慢跟你说吧。”
“眼前的事情！他吗，你想要怎么处理？”张秀指着眼前滑稽如小丑的天神说道。
“我会截取你的一丝灵魂，打造出一个精神牢笼，将他们关押在里面。”杨戬伸手点了一下张秀的灵魂，截取了一道微弱的灵魂后一边做法一边说道：“等有一天，你的力量超过了他们的时候，便能无惧与他这具分身的共联一体了。”
“嗯，谢啦。”张秀感激的点头微笑着继续询问道：“可他们为什么还非得要争个先来后到呢？真的继续打起来也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啊。”
待这边的杨戬做法完毕，灵符的灵力融和张秀的一丝灵魂化作一个倒扣的锅盖盖住了天神的分身躯体，作为牢笼彻底隔绝了他与外界的联系：“当有一天他们获得了人类信仰的重塑之力后，谁做主导的那一位，便能获得更大的好处，所以无论任何事他们都必须压住对面，争得头筹。”
张秀看着被倒扣入牢笼的天神，皱着眉头无法理解的说道：“那也没必要在这种关键时候突然内讧啊”
杨戬思考了一会，给出了一个他自认为相对合理逻辑推理：“现实是梦幻的，它不用去讲任何逻辑，或许是因为他们有一套我们所无法理解的逻辑。
可能在他们看来这种第一不是一蹶而就的，而是必须通过任何一点一滴的优势叠加来完成最终一锤定音的决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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