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禁制之地五

“前脑叶白质切除术！”

即使房岱不懂医术，也知道这个臭名昭著的手术。它主要出现在1930年代到1950年代用来医治一些精神病，用一个类似于冰锥的锥子和一个榔头，病人被施以电击以代替药物麻醉。手术时将锥子经由眼球上部从眼眶中凿入脑内，破坏掉相应的神经。手术对象在经过手术后往往丧失精神冲动，表现出类似痴呆、弱智的迹象。

想到市人民医院的优秀外科医生随原将会被施与这样的手术，简直是残忍又讽刺。房岱张了张嘴，他脑袋有一瞬间短暂的缺氧，他想要大喊，喊救命，喊救随原。但是理智阻止了他，安保和护士还有那张玻璃幕墙的医生都看着他，他就像个被关押的囚犯，只有乖乖的，才能勉强赢得时间。

沉默坐了下来，在满屋子的精神病人里缩成一个团。房岱的神经飞速的转着，他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方式。

即使不能离开这个世界，至少要先离开这个精神病院。

房岱的情绪异常的稳定了下来，他吃完饭回房间。又问了护士一句：“手术治疗是立刻吗？”“不会”护士说：“要先做一个星期的准备工作。”房岱长舒了一口气，道谢过后回床上躺好。

他在脑袋里梳理着来到这里的所有信息，他只有一周的时间，不然房岱如果真的经历了恐怖的手术，即使最后他们回到那个计时的房间身体可以恢复，刻在灵魂里的伤害也恢复不了。而且这一次这种手术，下次呢？万一有幸挑选去移植心脏呢？

房岱想来想去，他现在能够接触的人有限。而且自从上次走失后，护士对他的看管就严了起来。可以说是寸步不离了。而且他也不想惹怒护士和自己的医生，毕竟他也不想接受“治疗”。心中想了一个办法，也不知道能不能凑效，暂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护士下次进来喂药的时候房岱表示，自己经过上次秃顶大夫的诊疗觉得醍醐灌顶，十分受用。想要积极的配合医生治疗，尽快治好自己的妄想症。

护士有点惊讶，精神病不承认自己有病的比比皆是，承认自己有病的可是寥寥。但是病人配合治疗总是好的。护士表示会转达给医生。至于其他的就要医生来安排了。

纵然心急如焚，房岱还是假装镇定，毕竟镇定的人和暴躁的人，后者更像精神病。他对护士表示了感谢，一如既往的去娱乐室“娱乐”，去饭堂吃饭。但是他没有再和白胡子老头交流过，毕竟人多的时候白胡子老头特别避讳。大家都不想惹麻烦上身。

房岱有几次搜寻，发现白胡子老头和一个眼睛有疤的病人走得比较近，看样子就是他说的那个被他捅了的“朋友”。

房岱的积极配合和良好表现很快通过护士传达到了秃顶大夫那里，他果然表示欣喜，决定每日都给房岱诊疗一次。

前两次是常规的打开心扉，获取信任感之类的。房岱要多配合就多配合，看得跟在秃顶大夫身后的季成山一愣一愣的。这种心理疏导一次两次还行，过了三天，秃顶大夫就有点兴趣缺缺了。到第四天他就缺席了，安排了他的助理医师季成山对房岱进行诊疗纾解。

“啪嗒”护士锁上房门，此刻总算只有房岱和季成山两个人了。“坐吧”房岱朝着季成山笑笑：“季医生？”

季成山没有回答，而是皱眉说：“随原这周日就要动手术。”房岱点点头：“看来你记得随原，也记得我，那我不是妄想症了。”季成山在原地踱步：“这所医院里，如果不是主治医生，和病人走近了，就会被怀疑精神出了问题。会被当做病人。”他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之前的冷淡，房岱也早听说了这个言论：“怪不得钟自涛装做不认识。”

“你们医生和护士之间可以交流吗？”房岱询问。“可以的。”季成山回答“只是不容易碰面。”

“你们有什么眉目了吗？”房岱询问。季成山摇摇头：“只是肯定一点，我们无法离开这所精神病院。”

“什么意思？”“没有出路，就像是独立的空间。绕来绕去都在医院里。”季成山回答：“我、钟自涛、鸭梨都试过了。”

看来逃出去是不可能了。房岱有些焦躁的抓抓头皮：“那你们发现了BOSS了吗？比如说这所医院最终遵循谁的意愿？”季成山也摇摇头：“医院的运行很奇怪，既像是一所正常的医院。但是没有绝对的管理者，只有约定俗成的规则。”

“那这所医院有没有器官移植的事情发生？”房岱又问。“什么？”季成山愣了一下：“你听谁说的？”

“一个病人”房岱没有具体回答：“到底有没有。”“不知道啊。至少我没碰到过。”“那罗果是怎么回事？”“来到这个世界他就是盲人。还有乔楚儿，也是全脸毁容，因为行动不便，都是B区的病人。”

两个人都交换到了自己不曾涉及的信息，但是这些信息是散乱且没有指向性的。他们的前途看起来更迷茫了。

来不及思考了，房岱抓紧时间问：“想到怎么救随原了吗？”季成山有些羞愧：“如果我提出异议，因为不是随原的医生，有可能会被当做病人抓起来。”房岱明白了他的意思，在这个世界，病人是待宰的羔羊。

“好吧”房岱有些颓然。“钟自涛有个猜测，也许我们之间死一个，就有逃出这里的路了。”季成山有点难以开口。

房岱看了他一眼：“恐怕你也是这样想的吧。”季成山没有回避：“是的。有些可能只能通过牺牲去尝试。”他顿了一顿：“但是请你相信。我并不是一个愿意让同伴牺牲去做尝试的人。”

房岱缓和了一下情绪，他刚刚变得太过有攻击性。他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是啊。自保没有错，他在很多时候也会自保，说是同伴，实际上他们在现实中都是陌生人，只是人非草木。几个世界下来，难免有了感情。季成山的为人还是靠谱的。

“我会再想想办法。”季成山看了看手表：“我不能待太久，你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