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的妖娆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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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弑月殿的人

在酒楼用过晚膳,要回到执法分阁的途中,路过了一个名为浮生如梦的青楼,那扑鼻而来的浓浓脂粉味道,让易清朵都皱了皱眉。

“殿主对这种地方,想必已经熟悉的很了。”易清朵意指暗忻(xin)辰磨她的那些手段,都是从这种地方学的,暗忻(xin)辰听出了易清朵话里的意思,羽翎扇随手扇了两下。

“小朵这是什么?心生醋意了么?不过小朵放心,本君向来洁身自好,一直都为小朵守身如玉呢,昨夜本君让小朵愉悦的手段,可都是跟小朵儿你学的。”

“愉悦?还请殿主注意你的措辞。”

“若是本君记得没错,小朵昨夜很是……样子看起来,也很是享受。”暗忻(xin)辰突然凑近易清朵的耳朵,爱美的耳语道:“女人,都是嘴上说着不要,可神体却很诚实。”

“殿主,你简直就是……”

“什么东西!没有灵石也想睡老娘的姑娘,简直是不知死活为何物,你们几个,给老娘狠狠地打!”

易清朵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暴戾的声音打断了,被打断的,还有她与暗忻(xin)辰前进的脚步。

一个男子,被从楼中丢了出来,正落在易清朵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

闻声望去,正是那浮生如梦的青楼门前,一个老鸨叉着腰站在那里,指示着龟公们,去揍那个被丢出来的男子。

易清朵看了看老鸨后面那个,传说中被白睡了的姑娘,这女子的容貌着实惊艳,肤白貌美大长腿,一双丹凤眼极为勾魂。妖,这女子全身的散发着妖娆媚态之气。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如梦可是老娘楼中最明艳的花魁!区区一百下品灵石你就想睡我们如梦?看你穿得人模人样的,竟然是个穷鬼!今儿老娘就让你们看看,老娘楼中的姑娘,可不是你们这些穷鬼想睡就能睡的。给老娘打断这穷鬼的第三条腿,老娘看他以后,还用什么睡姑娘!”

“殿主,再不把你的手,从属下的腰上拿下去,属下也要对你的第三条腿动手了!”

好好的看着前面发生的状况,没看几眼,易清朵就觉得自己腰上,又爬上了某只鬼爪子!

“动手?”暗忻(xin)辰突然就笑了,“小朵儿昨夜对他动的手还少吗?”

易清朵向来觉得,她做人已经够无耻的了,但是自从暗忻(xin)辰似是中邪了一般开始,她第一无耻的宝座便让给了暗忻(xin)辰这个妖孽,她的荤段子是跟江湖中人学的,听得多了也就会说了,但是暗忻(xin)辰,一个几乎脱离凡尘的妖孽,就完全是自学成才了。

“殿主觉不觉得,这花魁好像有些眼熟吗?”

“小朵,你已经是本君的人了,难道还要染指这种女人吗?”

“殿主,你现在脑子里装的,是不是都是这些废料?需不需要属下给你开一副杀虫剂灭灭虫?”

易清朵觉得在暗忻(xin)辰发请的时候,她不理会他才是上策,不再搭理暗忻(xin)辰,一挥衣袖绕开了前方看热闹的人群,向着执法分阁而去。

暗忻(xin)辰含笑看着易清朵离去的背影,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

......

当易清朵回到分阁的时候,案卷还没有看到一半,王韧琅便匆匆忙忙地回来了,带回了最新查明的消息。

易清朵在书房中,听着王韧琅的汇报,手指在桌案上不听的敲打着。

“果然没有错吗?”

“是的,没错!如大人所料,我们认真检查了案发现场,果真都有这种纸片人的存在,只不过执法分阁的兄弟都没有注意,等我们来的时候去案发现场查探,案发现场早就已经被人打扫过了。若不是这次再次发生了命案,纸片人的事情怕是不会被发现了。”

“那受害人的关系都调查清楚了?”

“是,我按照大人的思路,从最后一个受害人往前调查,发现第一个人在遇害之前,只与一人有过接触。”

“第一个受害人是城门口的一个普通铁匠,四十多岁的男人,若本使所料不错,他遇害之前,见到的应该是个女人。”

“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正如大人所说,这个男子在遇害之前曾去过一家青楼,从青楼出来之后,便在家中遇害了。”

“是哪家青楼?”

“浮生如梦。”

“浮生如梦?呵,这倒是巧了。”她在回来之前,路过的便是浮生如梦。

“他要的是哪个姑娘?”

“浮生如梦的花魁,如梦。”

易清朵的手指顿了顿,这倒是有意思的,她在浮生如梦门口遇到的那个妖艳的花魁姑娘,就是如梦。

“案卷所述,这个陈铁匠的家里并没有多少钱。”

“没错,陈铁匠四十多岁了,仍然是孤身一人,就是因为家里穷。”

易清朵皱了皱眉,问:“他最近发了横财吗?”

她在浮生如梦遇到的如梦,的确是个妖异的女子,但是被老鸨丢出来的那个男子,用了一百灵石,都被老鸨嫌弃成那个样子,还要断了人家的命根子,陈铁匠能有多少灵石?一百灵石,怕是他一年都赚不到,又是如何,与花魁春宵一夜的?

“并没有,他只用了四十下品灵石,便成了如梦姑娘的入幕之宾。”

“四十下品灵石?”

“没错,正是四十。据说,那日如梦姑娘站在楼上丢荷包,正巧被陈铁匠抢到了,所以才成就了这一段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呵,的确让人意想不到,如梦吗?”

“大人,除此之外,我们还查到了一个线索,不知有没有用。”

“什么?”

“这些受害者,都曾经入过狱。”

“入狱?萧家执法的大牢?”

“正是!”

易清朵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

“陈铁匠,如梦,纸片人,入狱……”

冯希帼,曾经就是萧家执法堂刑狱的牢头,这个线索,已经把这些人,这些事的前因后果都联系起来了,只是,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这一点,是什么?

如梦,如梦……

如梦那张妖艳的容颜……

易清朵突然一掌拍子桌子上,“是了!竟然是这样!她没有死!”

“大人,你说的是谁?”

“王领队,快!派人去将如梦捉回来!她就是凶手!”

“如梦?怎么会是她?”

“先不要管这么多,快去!她今日见过我,若是再晚了,怕是会被她跑了!”

王韧琅知道易清朵的本事,自从他跟在易清朵身边办案开始,易清朵所办的每一件案子,都精准的没有出过错,这一次,他也是这般认为。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

执法阁出动捉人,易清朵带着萧风和东方流宇坐在执法分阁大堂等候结果,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王韧琅又如走时那般,匆匆的回来,不过回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

“大人......”

“跑了?”

“是,属下去晚了一步,没有抓到人。”

“小朵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可是在等本君?”

就在易清朵思虑如梦跑到哪里去,竟然连执法阁都没有抓到她的时候,暗忻(xin)辰一袭暗紫的长袍从大堂之外幽幽地飘了进来,易清朵再次皱了皱眉,算上这件衣服,这已经是今日这妖孽换的第四件衣服了,果然是,够风烧!

“殿主倒是挺悠闲的!”易清朵一直在忙于案件,竟然一时忘记了,自从在浮生如梦门口与他分开后,她已经有一个时辰没有见到他了。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本君还不是担忧你的伤,怕你太过操劳,为你解忧去了。你不感谢也就罢了,还这般说本君,说得本君心都凉了!”

易清朵看着暗忻(xin)辰那个模样,听着他那个语气,并已经猜到了什么,突然间笑了,起身迎向他,便是连语气都没有那般冷漠了。

“属下,多谢殿主!”

“唔,果真是个小没良心的!想要谢本君,便要拿出诚意来。夜里,本君就验验你的诚意。”

暗忻(xin)辰扫了一眼风轻鸣,风轻鸣心下了然,吩咐:“把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血影便带着一个女子押了上来。

“小朵,她可是你要的人?”

这女子,正是那叫如梦的女子。

“殿主果然心细如尘,心思敏锐!”

易清朵之前看到如梦的时候,之所以觉得若梦有些眼熟,并不是易清朵曾经见过她,而是因为看过那些画像,在若梦的身上隐隐有着另一个人的影子,这个人,便是冯希帼的仆人郭强。

这如梦,便是郭强以为已经死了的女儿。

而从查出来的资料显示,冯希帼不是别人,正是郭强的儿子。

其实,郭强在冯府的待遇并不好,因为冯希帼恨他!只是因着血亲关系,冯希帼才会为郭强还债。

“如梦,不,本使应该叫你,郭云梦,你可知罪?”

“使者大人,民女,何罪之有?”

“你先后杀害陈铁匠,吴家媳妇,李裁缝……冯希帼,刘家妇人,你可承认?”

如梦站在大堂中央,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妖艳的犹如一朵地狱之花,火红的曼珠沙华。

“没错,他们都是我杀的!但是,他们都该死!全部都该死!”

如梦是个妖艳的女人,全身的气场,只有两个字,妖艳。今日的她,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裙,像是血染成的一般,配上她精致的妆容,整个人好像是地狱里曼珠沙华有了生命一般。

“使者大人,听穆阳城的百姓说,您办案喜欢讲故事,那么,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兴趣听一听我的故事?”

“法不容情!即便你经历坎坷,但是犯错便要付出代价!”

“法不容情?哈哈哈哈……”如梦哈哈地大笑起来,只是那笑里并不入眼底,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悲,如梦笑的连眼泪都要笑出来的时候,终于停止了笑容,目光如炬地看着易清朵,讽刺道:“大人,法不容情永远是针对弱者的不是?大家氏族,哪家没有龌龊之事?哪家没有命案发生?你自己也是大家氏族的人,受过不公平待遇,你不清楚吗,这些规则对我等公平吗?只是强者为尊,我等弱小的人便只能被动地成为强制秩序下的牺牲品。”

“强者为尊是没错,等级森严也是有的,我不可否认,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是,影响到百姓的安稳,引起大家的恐慌,便是罪无可赦!你有冤屈,故事曲折悲凉,可找执法殿。本使相信,这里尚算公平,可以还你一个公道。可是,你却不找执法殿,擅自行动,弄得人心惶惶,百姓不得安稳过日子,这便是大错。”

“那又如何!官官相护的事情,我一个弱女子不敢赌,也赌不起!你以为我想这样?凡是女子,哪个不想有清清白白,哪个不期望嫁于良人,相夫教子,恩爱一双人?谁想轻剑自己,一条玉臂千人枕,两条美腿万人骑?”

“民女听说使者大人是暗殿主的榻上之宾,不知使者大人,有没有去过青楼,尝过女人的滋味?大人若是没有尝过,如梦愿意成为大人的第一次,只要……”如梦摇着帕子,身体扭成一个妖娆的姿势,看向了暗忻(xin)辰,“只要大人,不要畏惧暗殿主,如梦一定让大人,幸福快活!”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玄气倏地将如梦震慑出去,撞在大堂的柱子之上,重重地落在地上,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如梦嘴里含着血,大笑着看向这玄气的来源之处,暗忻(xin)辰坐在那里饮茶,好像这玄气不是他释放出来的一般。

易清朵对这妖孽着实有些无语,这性子简直难以捉摸,但其实易清朵并不知道,在暗忻(xin)辰的心中,男女的界限并没有那么分明,就像他当初所说,即便易清朵真的是个男子,他看上了,那他便要!

所以,在根本没有性别限制的暗忻(xin)辰眼中,无论男女,任何人调戏了他的小朵,都要受到惩罚。

如梦半趴在地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那血加上她原本妖艳的容貌,更像是地狱中的曼珠沙华了。

“看来,使者大人,还真是,尝不到女子的滋味了呢。”

如梦眼角的那滴泪,终究是没有落下,而是被她莞尔一笑,消散在眼眸之中,越是如此,越是辛酸。

易清朵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她见过太多这世上的无奈,早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的苦楚,但是她仍旧在如梦的身上,看到了沙漠中的仙人掌一般的坚韧。

她是一个背负了太多的女子,也是一个承受了太多的女子,她心中满是辛酸,却将自己妖魔化,背上厚厚的防护壳,将最真实的自己埋葬。

易清朵闭了闭眼,人生皆艰辛,所以她才想要变得强大!

呼吸之间,再睁开时,似醉非醉的桃花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如霜。

“如梦,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理由?”如梦缓缓地站起身来,看向易清朵,“大人,这不是理由,那还有什么才能成为理由呢?”

“大人,听说你有个妹妹,你一定很爱她吧。听说你的妹妹,是萧家的嫡出大小姐,有着与你一般美艳的容貌,听说自从你从元灵回来,将她保护的很好。大人,你的妹妹,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的善事,这辈子才能有幸成为你的妹妹。能成为你的妹妹,真的是一件,做梦都会笑醒的事情。”

如梦苦苦一笑,悲伤从笑中溢出,“既然大人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么定然也知道我也有一个哥哥的,他很厉害,他成了穆阳城有名的商人,有很多的钱,还有很多的小妾。可是,可是大人,你见过哪一个哥哥,会让人玷污了自己的妹妹?”

易清朵从如梦的笑容中,读出了浓浓的恨,无尽的恨。

她并不如如梦所说,在办案中是个会讲故事的,她不过曾随口编了一个故事罢了,却被广为流传,成了一个愿意在办案的时候讲故事的执法使了。

可是即便如此,她想到的,也不过是冯希帼想要杀了如梦,但是她还是低估了人心,人若残忍起来,已经不再是人了。

“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听说过,郭云梦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她以为她有着一个漂亮的娘亲,有着一个深爱着她母亲的爹地。年幼的郭云梦是个美丽的女孩,每当她被人欺负的时候,就会有一个哥哥出手帮助,即便那个哥哥总是冷眼冷脸地看着她,即便那个哥哥没有与她说过什么话,但是即便如此,还是在年幼的郭云梦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易清朵不想听故事,却被硬拉着听。郭云梦就这么自顾自地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什么都不懂的郭云梦,曾经幻想着长大后,她会是个比母亲还漂亮的姑娘,她会嫁给一个也爱自己的、总是不让人欺负她的大哥哥,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会和大哥哥生一个漂亮的孩子,他们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温馨幸福之家。”

“可是郭云梦她错了,什么都错了!有一日,她发现,她曾经以为的生活,只是她以为的,实际上,她的娘亲根本不爱她的爹爹,她的娘亲总是想要逃离,却总被她的爹爹抓回来囚禁。她以为她的爹爹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但其实他是个嗜赌成性的。她以为那个总是保护她不让她被别人欺负的大哥哥,其实就是那个总让小伙伴欺负她的人。而这个人,还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你说讽刺不讽刺?”

易清朵皱了皱眉,故事讲到现在,她已经能猜到结尾了,因为这个故事,她曾经在属下与郭强的对话中,曾经猜到过其中一部分。

“使者大人一定以为,故事到这就结束了,不,并没有。冯希帼那个畜生做了你们萧家执法堂刑狱的牢头,牢头能有多大的权利呢?牢头的权利,其实并不大,仅仅有着能进出牢狱的权利,但是他还是能毁了一个小女孩的一生。”

“大人那么聪明,一定已经猜到了吧,没错,冯希帼把郭云梦抓进了大牢,在大牢里,他让牢里的那些恶心的男人,玷污了郭云梦。那是一个女孩的一生啊!若是没有那一次,郭云梦不会成为如梦!不会成为,迎来笑往的如梦!”

如梦突然收起了笑容,脸上是无奈,是无可奈何,是不知所措,“可是怎么办呢?郭云梦,已经沉入湖底了,活下来的,是如梦,是那个为了仇恨而活着的如梦!浮生,如梦!呵,真是可笑,可悲!”

“那你又为何杀害那些女子?”难不成,两个女子还能玷污她不成?

“为何?”若梦抚了抚自己的头发,似乎是想起了那些人已经被她处理掉了,而笑的有些解恨与解脱,嘲弄道:“大人,事情不能光做,而不善后啊!大人难道没有听说,郭云梦,其实是死在了湖中吗?”

“是吴家媳妇与刘家妇人,将你丢入湖中的?”

“你看,我就说大人是个会讲故事的。”如梦笑颜如花,“那年,吴家媳妇因为偷了东西被关进了大牢,而刘家那个姑奶奶,因为做生意的时候与人发生了争执,将那人打成了重伤,而被人一直状告,告进了大牢。”

“那年,大牢之中只有这些人,冯希帼为了不让吴家媳妇与那位刘家姑奶奶独善其身,而威胁她们将还剩下一口气的郭云梦投入了忘忧湖。世人都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那两个女人,真是没有白白浪费了这句话,郭云梦那么求她们,那么恳求她们放过她一命,可是呢?”

“可是她们冷漠无情,丝毫没有犹豫地把她丢进忘忧湖!好在,好在老天开眼,给郭云梦留下一条命,让她还有机会将一切都报复回去!”

“你被魔族的人救了?”

“我是被魔族的人救了,还教会了我这一身的功法!”确切地说,她是被弑月殿的人救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隐去弑月殿,便对外说成魔族。

难怪,之前听东方流宇说起过那年忘忧湖上出现了什么圣女临湖,其实哪有什么圣女,那是郭云梦被救起来的时候,被湖水折射出来的模糊映像罢了。不知道是哪里的光,恰好遇到那般折射的角度而已。

“所以,他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而当你卷土重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才会那么害怕,以为是你的鬼魂找他们索命来了。而他们身上没有伤口,是因为你先是将他们的灵魂,吸附在纸片人身上,操纵纸片人,便是操纵他们,让他们无法动用玄气,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在万般惊恐之下,你便摄取了他们的灵魂,害了他们的性命?”

“没错,我就是如此的!大人,难道你不觉得,他们都该死吗?”

“如梦,他们的确该死,可动手的,应该是执法阁,而不是你。要知道,就算是在世俗界里,也设有官府专门处理案件,而不是由你个人出手,扰乱了社会秩序。”

“社会、法制?大人,你可曾听说过,什么叫官官相护?什么又叫官商勾结?更何况您还是世家大族,更是清楚知道这里面的阴暗肮脏世道的,如果,一切都能用官府来解决的话,这世上,就没有如梦的存在了。”

“如梦,你应该懂得,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杀人,都是要偿命的。”

如梦大声笑了起来,似是早就知道易清朵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无所谓了!使者大人,如梦能活到今日,就是为了把那些欺辱了郭云梦的人都拉进地狱,如今,如梦已经做到了,是生是死,不重要了。

大人,你以为,如梦现在这般日子,就过得舒心愉悦吗?若不是有着仇恨的支撑,如梦怕是真的就沉入那忘忧湖底了!”

说话间,如梦嘴角缓缓的流出一丝黑血,易清朵只从那血的成色上看,就能看出来,那是剧毒!

如梦在将仇人都解决之后,就已经没有了对生的渴望,与其苟延残喘,背负这样沉重的一切活着,倒不如痛痛快快地逝去。

“使者大人,如梦,真的好生羡慕你的妹妹。”如梦缓缓地跪倒在地,不知是不是因为生命在逝去,人的意志也没有那么坚韧了,如梦的眼中缓缓地有泪流出,却是望着易清朵在浅浅地笑着。

如梦是美的,是美到极致的妖魅,那望着易清朵的眼眸中,流露出了满满的脆弱与艳羡,这样的她看起来,真的像是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使者大人……今生,如梦受了太多的苦,从来,从来都不知道,被人照顾是什么感受,就像,就像大人的妹妹那般。若是有来生……若是有来生,如梦,云梦……云梦想做,想做你的……妹妹,尝一尝被人呵护,被人宠的滋味……”

易清朵是个冷漠的人,她明明能救如梦的性命,但是她尊重,也理解如梦的选择,所以她并没有任何想要挽救她性命的意图。

她只是缓缓地从上面走了下来,望着如梦,与如梦对视着,随后,旁若无人的在如梦身边蹲下身子,抓住如梦的手,揽住了如梦的肩膀,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

“好,若是有来生,你便做我的妹妹,我定宠你一生!”给出极重的承诺。

她鲜少做出承诺,哪怕是面对救过她多次的暗忻辰,她也未曾给过只言片语的承诺,却对于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给出这般极重的承诺,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震。

如梦口中的黑血止不住地流出,沾染了易清朵的衣袍,可易清朵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将如梦拥得更紧了一些。

她是个冷漠的人,却在如梦弥留之际,温暖了她的人生。浮生,如梦。如梦这一刻笑的,像个邻家小妹妹,像个孩子,灿烂的,如这世上最纯净,最璀璨的花。

“能做大人的妹妹,一定……定是最幸福……幸福的事……”

如梦的手,重重的落下,她在易清朵的怀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这个一生凄凉的女子,在生命的最后的一刻,感受到了点亮她生命的温暖,她的嘴角,洋溢着属于对下辈子美好期盼的笑容。

浮生如梦,如梦的离去,仿佛是带走了这一年盛夏的尾巴。郭强在第二日一早,来到知兴城执法分阁,将如梦的尸体带走了,没有一句话,只是易清朵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这个造成这一切惨剧的男人,在以后的人生中只要他还活着,就只能活在内心的谴责之中,一辈子得不到解脱,这或许,也是他至今还活着的原因吧。

如梦的灵魂被易清朵落下了记号,若是她下次投胎再有幸碰到,她会如约认她做自己的妹妹。她相信天道轮回,自有定数,如今有了因果缘分,那么以后定能再见这姑娘的。

易清朵算计好了日子,在第二日便离开了知兴城,返回了穆阳城。暗忻(xin)辰这个狗皮膏药,自然不会留在知兴城。

途中发生的磋磨事件,易清朵实在不愿想起,不过她却对暗忻(xin)辰问过她的一句话印象深刻。

灵兽车之上,暗忻(xin)辰将易清朵押着,衣衫不整,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她的月几肤,在她冷漠的目光之下,在她的伤口之处饶了一圈,冰冷的手掌,便负在了她的匈口之上,他的手,那么冷,像是冷血一般,易清朵清楚地察觉到,他的手掌,正在她的心口位置,仿佛是抓住了她的心一般。

暗忻(xin)辰没有像往日一般,在磋磨她的时候,眸子里是含了情的,他明明是在磋磨她,却更像是在惩罚她。易清朵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这般冷漠的,没有一丝人味的暗忻(xin)辰了。那双深邃的凤眸,易清朵已经无法读懂。

“小朵,如李羽晴,如郭云梦,每个女子,都曾幻想过嫁的如意郎君,期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小朵你呢,你可曾想过?”

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易清朵本能的嗤笑了一声,那冷漠的眸子里,是对这句话浓重的讽刺。

“不曾有过!”

“呵,是啊,那种无趣的东西,小朵又怎么会想过。”暗忻(xin)辰的嘴角,挂着的笑容,似是汇聚了万年不化的寒冰。

“小朵儿,告诉本君,本君在你心中,是什么?”

“风。”她接近暗忻(xin)辰,便是想要借他这股风,乘风破浪,他始终都是明白的。

“风,是啊,本君早就知道的。”

暗忻(xin)辰暗紫凤眸中的含义,易清朵此时还不明白,那是,爱而不得,即便他搂着她的人,却仍旧无法触及她的心。

“若不是能摸到小朵的心跳,本君还以为,小朵是个没有心的。”

暗忻(xin)辰的语气,也如他的目光一样,冰冰冷冷,只是虽然仍旧是冰冷无情,但是易清朵还是敏锐地觉得,似乎,与她初次见到暗忻(xin)辰的那种冷漠又有所不同,冷漠之中,似乎多了一些,她不明白的情绪。

“殿主可能说的对,属下,是个没有心的。”对无关紧要的人,无心!

“没有心吗?”他眸光突然冷若冰霜,“那本君就尝尝,小朵的血,是热的,还是冷的。”

话音才落,暗忻(xin)辰便瞬间低下头,狠狠地咬住了易清朵的肩头。似是发了狠一般,将易清朵禁锢在怀中,不过片刻,易清朵的肩头,便流出血来。

血液充斥着暗忻(xin)辰的口腔,发泄似的让他更加更加疯狂。

易清朵一声没吭,甚至动也没动,只是眉头略微皱了皱。

“本君还以为,小朵无心,根本就不会痛的。”

“殿主若是被狗咬一口,就知道痛不痛了。”

暗忻(xin)辰嘴角沾染了易清朵的血液,妖娆的仿佛午夜食人的妖魔。

“痛,也无法在你心里留下任何印记。”暗忻(xin)辰低头,在易清朵肩头舔舐一下,“本君怎么忘了,小朵虽然无心,却有着一手精妙的医术,就像无人能在你心中留下痕迹一样,只要你不想,只需要一点点灵药,任何伤痕都不会在你身上留下。

如同本君在你身上,留下的任何印记,想要它消失,不过是一点点药物,就能消散不见。是不是本君,也像它们一样,当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权利,地位,你想要的一切的时候,本君也该被你,抹去消散?”

暗忻(xin)辰突然坐起身来,背对着易清朵,易清朵再无法去看他的神情,却仿佛听到了一声,极淡极轻,仿佛只是幻觉一般的轻叹,“即便如此,本君也不会放你离开。”

话音刚落,易清朵只觉得眼前一花,面前再没有了暗忻(xin)辰的身影。

易清朵缓缓地坐起来,不明白暗忻(xin)辰这突然之间的又抽的是哪门子的疯。随意地将衣服拉好,侧头看了看那尚在流血的肩头。

暗忻(xin)辰的确是个狠的,下手狠,下口也狠,发泄似的好像要生生地将她的肩头咬下一口肉来。易清朵不是没有感觉,她自然能察觉到疼痛,看着那两排牙印,被鲜血填满,易清朵从空间之中拿出布巾擦拭了下。

她是不是应该要给自己打一针破伤风啊?

看着那肩头的牙印,易清朵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暗忻(xin)辰的容颜,他的话在她耳边回荡。

他说的没有错,以她的医术,就算是这肩头被暗忻(xin)辰咬掉了一块肉,易清朵也能让血肉再生,生死人肉白骨,于她不是不能。

暗忻(xin)辰说的另一句话更加正确,她从最开始的打算,便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最后干掉这个巨人!她要借暗忻(xin)辰的势,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羽翼丰满,实力强盛的时候,她便会对暗忻(xin)辰下手。

以她的野心来看,站在暗忻(xin)辰的对立面,是暗忻(xin)辰预料之中的事情。她如今,能忍耐暗忻(xin)辰的一切,已经决定了她日后必定会对暗忻(xin)辰出手的结果。

只是,后来发生一系列的事情,他每一次关键时刻的出现,却打乱了她的计划,扰乱了她的初心……

易清朵拿着不留疤痕的伤药,在手心里握了握,最终又抛回了空间之中,随便换了一个止痛止血生肌的金疮药,在伤口上撒上,重新拉上衣服,易清朵心中思量着暗忻(xin)辰问她的那句话。

每个女人,都曾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小朵儿,你可曾有想过?

她想起了自己的好友单莫钥,想起了俞飞叙,麂,杀手组织里的人……

若是她的世界没有改变,或许她真会如莫钥如飞叙一般,找一个真心相爱的人,相伴一生。可惜,事实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而且,经过某些事情后,她也看透了许多,情爱对现在的她来说,是负累。自由,不受约束,还有身边关心她的人,才是重中之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