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善缘

（一）

2021年10月10日，我的同桌李璐妍迎来第十六个诞辰.

其实这篇文章准备了很久，比我想象中要久得多.在今年七月份我过完生日，就有意在给一些临近生日的朋友执一次笔.一直觉得没发生什么事情，可三个月就这样匆匆过去.

匆匆又匆匆，一年又一年.

（二）

2016年8月，新初一入学军训，男女生间隔排列，我旁边是一度被认为是我亲生兄弟的果子哥.训练休息期间，我见果子哥和身后的女孩畅谈.

或许是因为天天被自愿享受日光浴，女孩古铜色皮肤，简单的马尾辫，两缕碎发垂在耳边，鼻尖中央一颗最具标志的美人痣，个子小小的，说话的时候习惯性歪歪头.

“你有多高？”我冷不丁问她.

“152左右吧.”她不太确定，给了我一个礼貌的微笑.

我若有所思，打量一下她，再跟自己比一比.母亲说初中男生会长大高个，我怎么才不到一米六？！

骗人的，我回家义正言辞找母亲理论，母亲摊摊手：“那是对好好吃饭的男孩子而言的.”

我泪水横流大为震撼，从此好好吃饭.

在军训进行的第四天，我终于把周围同学的名字和模样对上号.果子哥后面的女孩，叫李璐妍.

2017年不知道几月，李璐妍买了一个杯子，紫色杯身，瑰红色杯盖，盖子像好时巧克力的形状.我不理解为何当初那么喜欢那个杯子，跑了家附近各种大小文具百货店，都没有这样的杯子.

我说：“这么好看的杯子，应该有个名字.”

她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冥思苦想，她仔细打量，最后在杯底找到了三个字：“物生物.”

“总不能叫它物生物吧？'这实在不想个人能想出来的名字.”

我擦擦额上的汗.

她连连点头：“那就叫污生物吧.”

我疯狂擦汗.

每次经过她的座位，我有意无意摸摸污生物的盖子，就好像在拍拍它的头.

后来突然有一天，污生物不见了，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新水杯.

我追问她污生物的下落.她满脸认真：“污生物摔坏了.”

辣手摧杯，我的污生物啊…

偶然回想起来，曾经在网上搜找物生物的水杯，见了很多样子可爱的款式，但再也没见到过污生物的踪影.

（三）

2021年1月1日，元旦分班，我走进班门，坐在第一排拐角的女生扎着简单的马尾辫，两缕碎发垂在耳边，鼻尖一颗美人痣.

哈，久违了.

（四）

2021年不知道几月几日，班级座位大调，她坐我同桌.缘分说来奇妙，初中一次同桌没坐过，也没太多交集，兜兜转转再相遇同一片屋檐下.

下了早读默契睡倒，第一节课轮流入梦，晚读一个纵情高歌，一个神游万里.

我说：“你现在多高了？”

她说：“1米92.”

我双腿颤抖，手中的锅巴撒了一地.

她没有支付方式，我在网上帮她买东西，小到卡贴，大到衣服裤子，客服彬彬有礼地问我：“您的身高体重是？”

我稍加思考：“体重95斤，身高1米92.”

客服继续彬彬有礼：您属长颈鹿吗？”

每个人的身材比例都不相同，有些人坐着显高，实际上并没有很高，我同桌不一样，她只是站着不太显高.

客服很有耐心地听我说完，然后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拍了条M码的牛仔裤.到货打开一看，整个人傻掉，M码的裤子，我穿上居然正正好.

2021年7月17日我的生日，我匆匆赶到濮阳，叫上几个朋友吃饭.

中午十一点整，她发来一条消息：“我妈居然放人了，等我.”

我对着屏幕大笑：“不急，我们在束果泡泡.哦不对，现在改名叫酷乐冰城.”

大概二十分钟过后，她走进店里，穿一件石灰色T恤，一条浅色牛仔裤，发际线没有经受住风的摧残，手里拿着一串钥匙，上面有个头比我还大的美队.

或许大多女孩子家里都管的严，不像大老爷们，只要想出去，一晃就是大半天.

她吃完饭就急忙离开，包间在二楼，我送她一直到饭店门口.

她骑上车，扭头对我说：“生日快乐！”

我笑着说：“超级快乐.”

我目送她离开，远处天空涂抹满眼湛蓝，云朵柔软，睡在夏季的臂弯里.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我回想着刚刚她骑在车上的背影，喃喃自语：

“这姑娘坐着也不是很显高啊.”

那天晚上永康杨柳在家里留宿，夜幕小雨淅沥，我趴在窗台发呆，突然浮现这样一副画面：

“你有多高？”我说.

“1米92左右.”她说.

我双腿颤抖，手里的锅巴撒了一地.

（五）

她有很多来历不明或者奇奇怪怪的外号.

一天早读下课，我倒头就睡，她把我摇起来，严肃问我：“我分班前的同学叫我阿蹦，我难道真的很像松鼠嘛？！”

我仔细打量：“嘶，有亿点像.”

在我的影响下她开始自己的王者生涯，本命英雄安琪拉.我满心期待准备看她高光操作，她游刃有余吃掉对面一套技能然后走进敌方防御塔攻击范围.

她说：“啊啊啊我怎么死了？！”

我说：“你太强了对面要集中火力优先消灭你.”

她说：“我这一手安琪拉还可以吧！”

我说：“每一发平A都精准打中敌方英雄，你简直是国一安琪拉.”

我调侃，她知道我在调侃，然后我们一起乐不可支.

我郑重其事：“以后我叫你就叫大神同桌了.”

她：“好的菜鸡同桌.”

诸如此类的外号还有大聪明、李璐艳、究竟哏儿（这个是最离谱的）.

不知道还会再有什么无厘头的外号用来称呼她，在给她起外号这方面我或许要再加把劲儿.

（六）

一些人给我提起她，或者问有关她的一些问题，我认真考虑再给出答复.

性格开朗大方，说话不拐弯抹角，能开得起玩笑，也有自己的棱角和脾气.对感兴趣的或者不知道的领域总是很积极地去了解，平时也有很多共同的梗可以拿出来唠.

如此看来，有每天教我一个社死小技巧的同桌实属难得.

她会在信息课全班安静的时候大喊一声：“我想骑马！”她会在班主任坐镇的晚自习打个像她唱歌一样动听的喷嚏；她会尾随黄毛帅哥然后被人家轻易发现；她会带一大一小两个瓷杯喝茶然后先后打碎；她会打自己独创单回合制的羽毛球.

啊哈哈哈，原来光是在我眼里，已经发生了这么多好玩的事.

恍惚意识到，从冬天到夏天，从夏天再到立冬，我们朝夕相处已经好多好多天.

（七）

关于感情.

先前她说她从来没有特别特别喜欢过哪一个人，就是那种有恋爱倾向的喜欢.我表示理解，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时不时她也会问起我之前恋爱历程中的点点滴滴，我认真讲，她认真听，我伤感她静默，我调侃她大笑，然后一起感慨万千.

喜欢是什么呢？

我也不清楚.有段时间我一直想弄明白，但感情这玩意儿自古带来多少爱恨情仇，依然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喜欢是一种感觉.

喜欢是一夜烟火绚烂.

喜欢是一处灯火阑珊.

喜欢是一阵吹过所有季节的风，时而温暖绵柔，时而刺骨凌冽，穿行在无数枝叶的缝隙里，不经意就撩拨一丝悸动，让一直专注赶路的你停下良久伫立，眼底涟漪一片，脚边阳光几许.

不论喜欢作何定义，如今你终于遇见了心动的人.

你说，有点害怕.

不怕不怕，勇敢一点，像我所认识的大神同桌一样.去牵牵手，看看天空，一条小路慢慢走出夜幕，走向幸福，走过日后的每一个四季.

（八）

埋头一直写，写了八个部分，我自己也没料到.

每次写完一篇文章都花三四个小时，停笔方觉时间流逝之快，就像回不去的军训生活，见不到的污生物，和每一天的日出日落.

眨眼你迎来了自己的十六岁生日，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也算是个像样的见证者，新的一岁有幸可以继续一起前进一段路.

踌躇再三觉得命题为小善缘.

万事万物林林总总，你我相遇就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小善缘.你和身边所有重要的人也是一样.

依此小善缘，征旅人间十六载，常有星辰伴容音.

生日快乐，我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