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该不该杀司马懿？
前言：如果曹操是个穿越者，那他肯定砸锅卖铁，也要干掉司马懿。
20年前，香港TVB台庆的时候，推出了古装大戏《寻秦记》。这部戏堪称是穿越剧的鼻祖了，自然会遇到很多历史与现实的矛盾。比如一个原本不存在于这个时空的人，随着他的出现，他的戏份加重，会不会改变原有的历史？剧中也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古天乐扮演的主角项少龙，找到隐匿民间的嬴政时，发现他已经去世了。这可怎么办？日后一统六国的大boss都没了，后面的戏还怎么演？
可是天无绝人之路。项少龙看到由林峰饰演的赵盘时，计上心来。小伙子年龄、口音，各方面都合适呀。于是嬴政的位置，顺理成章地被人补上。看到这里我在想，在历史当中到底是这个人更重要，还是这个位置更重要？或者说要坐这个位置，有一些类似于准入门槛的基本能力要素，比如眼光、心胸、忍耐力、决绝等。不同的时代环境，要求的能力要素不同，要求的程度也不同。而被时代选出来的人，不一定非要叫嬴政。只要经过了时代的考验，他也可能会达到这样的成就。不过细节上、程度上，可能会有不同，这也就是历史的偶然了。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一个问题，就是关于曹操，应不应该在生前杀掉司马懿。按照事后者的观点来说，当然应该杀了，这可是篡夺曹魏政权的大奸臣。况且曹操也不是没有察觉，比如那个传得神乎其神的“三马同槽”的梦。按照曹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性格，因为怀疑，杀个把人，不行吗？还真不行。哪怕是“腹诽心谤”，哪怕是“鸡肋”，你也得找出个说得过的由头才行。无缘无故地杀人，谁不怕下一把刀砍在自己的头上？
况且司马懿又不是孤身一人，他是士族集团的一员。虽说曹操在世之时，他的地位不高，可他对于集团的重要性在未来。任何一个能够长远发展的集团，都不会也不敢忽视未来。即便接班人只能有一个，但是新生代必须有一群。所以说杀司马懿，不是杀一个人那么简单，而是对外释放出了，打压曹魏统治集团的信号。抓得住痛脚倒还罢了，无缘无故地出手，是在自毁根基，资助刘备和孙权。偏偏司马懿又谨慎得过了头，抓不住丝毫破绽，只能先放在一边了。
而且事后者看到了历史的结果，所以容易把目光聚焦在成事者的身上。我们怎么知道曹操，没有为了除掉后患祭起屠刀呢？孔融怎么死的？杨修怎么死的？荀彧怎么死的？不能因为人家除掉了隐患，解决了问题，就当他无所作为吧。或许，对曹操这个人，不同的读者，有不同的评价。但应该没有人否认，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吧。“手软”这两个字，和曹操本人根本不搭。
换个角度，颠覆曹魏的这个人，非司马懿不可吗？换个人不行吗？不能是陈群（颍川陈氏）吗？不能是钟会（颍川钟氏）吗？不能是王凌（太原王氏）吗？虽说他们不如司马懿，但成为权臣，又不是通过四六级考试，没有分数线卡着。你只要能成为第一名，身边聚拢一群人，就有这个资格。当然能不能篡位成功还两说。
而司马懿的出人头地，也并不是那么板上钉钉的事情。首先，司马懿所属的河内司马氏家族，根本拼不过站在世家顶端的颍川士族。他们单个拎出来，或许比不上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弘农杨氏，可人家聚在一起，就是一个庞然大物。站在顶端的荀（荀彧、荀攸）、陈（陈群、陈泰）、钟（钟繇、钟毓、钟会）、韩（没落）四姓，既是同乡，又世代通婚，周边聚拢了一帮二流世家，影响力不可小觑。而他们的大本营颍川，辖内有一个地方叫许，也就是曹操迎奉汉献帝的许昌。如此形势之下，曹操实在犯不上为了一个司马懿，和自己背后的世家集团彻底翻脸。当然，如果曹操是个穿越者，那他肯定砸锅卖铁，也要干掉司马懿。
况且，司马懿能爬到高位，虽然少不了他一身本事的助力，但更重要的是，他编织出了一张人脉大网。首先，他本人和颍川士族的重要人物陈群，关系极好，又在曹丕登位之前，便加入了对方的团队。而且他在军中，深得郭淮、孙礼、牛金等后起之秀的爱戴，而这些人正是曹魏后期军中的核心人物。
其次，他的大儿子司马师，第一任妻子是名将夏侯尚的女儿夏侯徽。而夏侯尚是曹魏名将夏侯渊的亲侄子（被对方养大），妻子是后起名将曹真的亲妹妹，自己也是魏文帝曹丕的心腹，在曹魏集团举足轻重，担当镇守南部战区的重任。而司马师的第三任妻子羊徽瑜，其祖父是有着“悬鱼太守”美名的南阳太守羊续，其家族是累世两千石的泰山羊氏，其母是文学大家蔡邕的小女儿，其弟是西晋名将羊祜。
而司马懿的另一个儿子司马昭，其妻王元姬是曹魏重臣、经学家王朗的孙女。除此之外，司马懿还有一位鼎鼎大名的女婿杜预，他是曹魏重臣杜畿的孙子，杜恕的儿子，是西晋灭吴的统帅之一，曾给《春秋左氏传》、《晋律》作注，是明朝之前唯一一个同时进入文庙和武庙之人。
至于其他关系网，不胜枚举。总之在司马家两代人的手里，他们建立起了一个统合世家、将领、文官、学界等势力的大网。身处网中央的司马氏，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各派势力的领袖。所以说司马氏能够取代曹魏，不单单靠司马懿的一身本事，还靠他那笑傲同辈人的养生和生养功力。七十多年的寿命，两个极为优秀的儿子，都是他成功的关键因素。
归根结底，司马氏取代曹魏，不是司马懿单枪匹马打下的，而是两股势力碰撞后的结果，至于谁是带头大哥，倒没有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