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科钦围城战（上）

与撒马尔罕相距千里的科钦并没有像易卜拉欣那样沉浸在庆功宴和封赏仪式的喜庆中，因为科钦君主偶然得知一些要命的消息。

被留在科钦的佩雷拉突然被科钦君主请去宫殿，尽管一头雾水，但出于对这个盟友的尊重和重视，他还是立马动身前去。

进入房间的佩雷拉摘下帽子通过翻译对科钦君主躬身行礼：“尊敬的盟友，您如此着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

“佩雷拉阁下，最近我得知一个消息，卡利卡特扎莫林已经集结一支大军，准备攻打科钦。您可以告诉我，您现在有多少力量么？”科钦君主带着沉重的心情将这一坏消息告知给他。

阿尔布克尔克在完成香料装运工作后便离开，仅留下佩雷拉指挥着2艘卡拉维尔帆船保卫在科钦的贸易站，面对未知的危险，他却要支撑到夏秋之交才能等到里斯本的舰队抵达。

虽然他很想安抚盟友，但他决定还是如实相告：“很遗憾，仅有2艘卡拉维尔、3条小艇、1座堡垒和150人。”

科钦君主绝望地叹一口气：“虽然事端是因贵方而起，但我并不想出卖盟友，也不想让贵方白白牺牲，趁着现在扎莫林还没围城，风向有利，你们快收拾好细软到大洋的另一边避一避吧。”

“那您打算怎么办？”佩雷拉问道。

科钦君主缓缓摇头：“我不打算作无谓的抵抗来徒增伤亡，如果别无选择，那就只能谦卑地跪在卡利卡特的暴君面前乞求他的原谅。”

如此消极的回答让佩雷拉感到责任重大，他知道他留下来就是为了保卫葡萄牙利益的，若是就这样不战而逃，葡萄牙在印度洋的外交声誉和威望会遭到不可挽回的损失，像马林迪、科钦这样的合作者将会大大减少，乃至于原先对葡萄牙释放善意的港口都会对卡利卡特屈服，这对于投送能力有限的葡萄牙来说是非常不便的。

“您在说什么话，这是在诱使我军怯懦地抛弃盟友么？以天主的名义起誓，我绝对不会抛弃科钦，如何情势需要，我和所有部下都会为您效力至死，在此坚守直到打败扎莫林。”佩雷拉斩钉截铁地向科钦君主保证道。

葡萄牙人的回答让科钦君主认为他们疯了，而佩雷拉没有理会科钦君主诧异的态度，他继续询问道：“尊敬的盟友，大敌当前，您可以为战事提供多少战士和物资？”

不知不觉间，佩雷拉已经成为了科钦宫廷的主心骨，所有关于防务的事情都由他一言而决，科钦君主就成了个附和的。

科钦君主不确定地说了个数：“最多……八千吧，建材和军需补满城堡的仓库还是绰绰有余的。”

佩雷拉听到这个数并不乐观，最多八千，那就是比这个数少，而且估计战意不高、素质不足，肯定是无法作为主力使用的。

但他还是劝慰科钦君主道：“您就放心吧，最后取得胜利的一定是我方。”

离开宫殿后，他将所有的葡萄牙人都召集到科钦堡垒，向他们宣布战争即将来临：“同胞们，留守科钦的我们即将再度接受考验，阿尔布克尔克司令官为我们留下了堡垒，接下来，我们要依靠慈爱的天主所赐予的勇气和智来克服接下来降临的一切困难。”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群开始喧哗起来。商栈的代理人有些忧心忡忡，传教士和军官则对接下来对抗异教徒的圣战热情高涨，他们是带着在再征服运动中塑造的思想来到印度洋的。

佩雷拉在演讲完毕后登上城堡高处再次勘察地形，俯视大地计划着防线的布置。

因为护城河和潟湖的存在，处于半岛顶端的科钦堡垒可谓是占尽地利，佩雷拉认定“这里就是葡萄牙的温泉关，决战决定着卡利卡特和葡萄牙的生死。”

“阁下，我们只有150人，这要怎么防守呢。”

佩雷拉望着城墙外纵横的水网，向下属的军官们阐述他的设想。

在这位临时司令官的指挥下，葡萄牙人和科钦印度人开始为接下来的战事忙碌起来。

…………

同样为战事忙碌的还有卡利卡特，扎莫林此时志在必得，感觉优势很大——集结起来的兵马足足5万，还有300头大象，这些都来自他的直属领地和附庸。同时因为葡萄牙人的存在严重损害了mu斯林商人的利益，他们对于扎莫林的军事行动可是倾囊相助，卡利卡特军的辎重和器械快速筹备完毕，用于封锁科钦港的大小船只足足近200艘。

除了这些传统的准备，扎莫林还尝试进行革新以让军队跟上时代，除了萨法维使团留下的两个顾问，他还通过mu斯林商人的门路购买了一些火炮，让波斯顾问帮忙训练一些炮兵，但因为时间和资源紧张、条件简陋，且火炮形制大相径庭，这些印度炮手在有限的时间内很难说学到了什么。

扎莫林坐在象舆上，视察着即将出征的军队，下面聚在一起的奈尔武士们手持兵刃，精神抖擞、士气高昂，乐师吹号鸣鼓，配上无边无际的军阵给了他壮观、强大的感觉。

“我听说科钦还新建了一个堡垒。”扎莫林对着在象舆下的侍从确认道，他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对于科钦的新动态，扎莫林心里只有不屑：“我能够毁灭科钦一次，自然也就能毁灭第二次。”

他已经了解葡萄牙舰队来往的规律，他有着充足的时间攻打科钦，并且这次，他还要以逸待劳，将前来救援的葡萄牙援军一齐消灭，让这些海盗不敢再来进犯印度洋。

经过数日的最后准备，扎莫林亲率卡利卡特军出发进军科钦，印度大象的踩踏将要踩踏碾死自海上飘来的葡萄牙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