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个索命鬼
阿桓叹了口气,也跟着跳了下来,拉着巧云道:“师妹,鬼魅都是人死之后未泯的精魂,我们内心一定要平静,不能慌乱,只有平静才能保证阳气不散,这样鬼魅就不能侵入我们的心神。”
巧云点点头,有些不耐烦了,这二师哥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怎么每次和她在一起时,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瞻前顾后,拖泥带水。
两人又做了些准备,桃木剑、金刚符都握在了手里,又念了几遍凝神诀,辨别了一下方位,随后朝着后院走去。
还没跨出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一阵风声,两人忙回头看,却见仍旧是那冥童,一身青丝白衣,至腰长的黑发杂乱披散着,站在厢房的走廊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不知怎的,巧云正面瞧见她时,却并没当初那样害怕了,看着她那童稚忧伤的双眼,反而觉得她有些可怜。
阿桓四下看了看,缓缓道:“小妹妹,不要怕,哥哥姐姐不会伤害你的。我们是来找人的……”
那小女孩面白如纸,毫无表情,只有眼珠微微闪耀着冷光,不管阿桓如何哄骗,只是阴冷地看着他们。巧云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她的脚竟一直没有着地,而是悬浮在离地三寸的空中,心中大为吃惊。
“小妹妹,告诉姐姐,你有没有看到几个大哥哥进来?姐姐想帮帮他们。”
小女孩一声不响,忽然转身飘走。
两人眉头微皱,很是失望。小女孩飘到拐角处,忽然转过脸来,抬手朝着他们一指,旋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是大惑不解。这小女孩是什么意思呢?是要告诉他俩一些信息么?
“我只是问她有没有见过那几个失踪的队员啊,她指着我们……”巧云沉吟道。
阿桓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蓦地朝着身后一望,心都快跳了出来,只见一个浑身脏兮兮,七窍流血的鬼魂正朝着他们走来,面目狰狞可怖,两个胳膊剧烈颤抖着,手上全都是血渍,双眼直勾勾盯着巧云。
“不好!师妹快闪开!”阿桓惊呼了一声,提起桃木剑便刺了过去。
剑至中途,却见那“鬼”身子一软就倒在地上。阿桓心中奇怪,慌忙收势。
满脸狐疑的阿桓悄然走向那“鬼”,生怕他使诈。走到近处,这才瞧清楚躺在地上的竟然是个人!只是他披头散发七窍流血,看起来狰狞恐怖,似乎是受了重伤,加上惊吓过度所致。
阿桓知道他一定是圈哥的同伴,忙托着他的头,关切道:“兄台坚持住,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艰难地睁开眼睛,张口要说话,却喷出一大口暗黑色的浓血,看来受伤不浅危在旦夕了,他只是喃喃低语道:“……鬼,有鬼……”
阿桓一皱眉,使劲掐着他人中,不让他睡过去,见他再度艰难地睁开双眼,急忙问道:“你们圈哥在哪里,你见到他了吗?”
那人抬起手臂指了指北方,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随后头一歪便失去了呼吸。
“师兄……他……”巧云走了过来,有些伤心道。
“他死了。”阿桓叹了口气,将他的尸身藏在墙角不起眼处,以免被厉鬼所用。藏好后便拉着巧云迈步向内宅走去。
四周空空荡荡,清冷之至。耳边不时传来怨气冲天的哭叫,仿佛有着莫大的冤屈一般。待两人屏住呼吸,仔细去听,那声音却又变得飘渺了起来,让人始终无法觉察出它们的远近。两人一步三回头,心中都是紧张到了极点。
两人小心翼翼地绕过了厢房,眼前忽然出现一处别致的庭院,庭院中到处弥漫着让人不安的迷雾,仿佛开水煮沸时那影影罩罩的光景。隐约可以看到院中央有一个大水缸,水缸内是经年的雨水,水上漂浮着一块块不知名的绿斑,腥臭扑鼻。屋檐下还栽着几颗石榴树,不过早已是花凋叶落,只剩了一堆枯木。
巧云拾起一片枯叶在手中把玩,发现叶子上有些粉红色的细小粉末,放在鼻子边嗅了嗅,隐隐有股淡淡的清香。
“师兄,快过来看,这叶子好奇怪……”
话才说到一半,却被一只汗涔涔大手捂住了嘴。
巧云吓了一大跳,刚想叫,回头看却是阿桓,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巧云矮身藏在水缸后。
几乎在同时,三个一闪一现的光影从水缸另一侧缓缓飘过,光影手中还攥着铁链,拖在地上不时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摄人心魄。
两人悄悄地探出半个头观瞧,却见铁链的另一头绑着一个浑身是血,步履蹒跚的壮汉。
这汉子估摸着四十五六岁年纪,两眼无光,印堂发黑,看上去没什么生气。腰间一把火药枪的枪托被削去了一大半,壮汉的脚步左右挪动,那枪也跟着摇摆了起来,随时都可能掉在地上。
“又是个冒失鬼。”阿桓心中猜想着。
经过水缸时,那壮汉有气无力地四处瞟了几眼,正巧撞见了阿桓和巧云的眼神,三人同时一惊。
“不好!被发现了!”阿桓心中暗呼不妙,忙向那大汉示意让他别出声。
那汉子却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怎的,看到活人,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急不可耐地高声呼救。
“哇呀……哇呀……哇呀……”汉子歇斯底里的哭喊在这诡异的王府中显得异常刺耳。
阿桓见他口齿不清,脸上憋得通红,定睛一看,发现他口中的舌头竟然只剩下了半截!
三个鬼魂停了下来,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口中吐着白雾雾的寒气。忽然,其中一个鬼魂身形一闪,跃到了水缸后面,却发现空无一人。它朝着其余两只鬼魂摇了摇头,继续紧拽着铐住大汉的锁链往前飘飞。
那汉子此时已经有些清醒了,求生的欲望使他拼命想挣脱锁链,妄图往反方向跑去。
“啪嗒”一声,大力之下,那锁链还真从鬼魂手中滑了出来。汉子忙跨开大步,拖着锁链跑向了前厅。三个鬼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笑了一声,身上的光影越来越淡,竟慢慢消失掉了。
“呼呼……好险。”巧云拍着突突起伏的胸脯,心有余悸的说道。方才要不是阿桓机灵,趁着那三只鬼魂分神的空当,绕到了屋檐下的枯树后,没准这会儿早被发现了。
“啊!”一声惨绝人寰的悲呼从前厅传来。听得两人心里瘆得慌。阿桓轻轻叹了口气,攥紧了拳头,仿佛在责怪自己迟疑之下没有及时出手相救。
“师妹,随我来。”阿桓拉上巧云,便往前厅赶去。
巧云见阿桓目光坚定,惧意也立时消失了大半。
“师兄,这几只鬼好奇怪,为什么像押犯人一般用锁链将人铐住?”巧云大惑不解地问道。
“这三只是索命鬼,死前心术不正,难以入轮回。死后便要抓个人做替死鬼,打入地狱黄泉替其受过,自己则可顺利轮回转世,再世为人了。”阿桓平时虽是粗枝大叶的,但对巧云的问题从来都是耐心解释。
“如此说来,这几只鬼还真缺德,我看不如叫缺德鬼好了!”巧云扑哧一笑。
当两人匆忙赶到现场时,却发现那大汉平躺在前厅正首,面目枯槁,只剩了一副皮包骨。三只索命鬼却都是踪迹全无。
“还是来迟了一步,他被勾了魂了。”阿桓惋惜道。
阿桓蹲在尸首旁一番细看,想找出点蛛丝马迹,却全然没发觉身后早已没有了动静。
忽然,阿桓感觉那干尸眼睛似乎动了一下,心中大骇,忙伸手去探其鼻息。
鼻间气息全无,没有任何生气。阿桓正自狐疑之时,那干尸忽然血目一睁,身子暴起死死掐住了阿桓的脖颈。
阿桓始料未及,喉头大紧,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血液也供不上去,渐渐开始有些发晕。
这时,身后又是一阵金铁坠地之声。
“师哥……师哥……”却是巧云无力的哭喊。
阿桓眼前发黑,勉力回头一瞧,只见两只面色苍白的索命鬼正架着瘦弱娇小的巧云,双眼满是嘲讽地盯着他。
巧云如同一只落水的雏鸡,浑身瑟瑟发抖,满脸泪花,四肢全绑着厚重的锁链,动弹起来十分困难。
“师妹!”阿桓有心无力地喊道,他试图掰开掐在脖子上那双枯槁的手,哪料那手如同钳子一般,在他的大力挣扎之下非但没有丝毫松懈,反倒愈来愈紧。
阿桓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巧云那楚楚可怜的哭喊也似乎离他越来越远。
蒙胧中,他脑海中似乎又浮现起儿时和巧云一起嬉戏玩耍的欢乐情景……
茅山山麓,易水河畔。一方半掩半露的岩石上,一个身着绯色薄衫的妙龄少女手拈野花斜坐其上,一双欺霜赛雪的玉足在水中轻勾缓荡,玩得煞是开心。波光粼粼的河水上印衬着她的绝世姿容,吸引了一大群五光十色的游鱼徘徊不去。
就在这少女享受着这难得的闲适光景时,一双黝黑粗糙的大手忽然抓住了她正在水中拍浪的玉足。惊得她花容失色。
“嘿嘿,小师妹别怕,是师哥我啊!”一个十七八岁的俊朗少年从河水中冒出头来,调皮地笑道。
“呜呜……坏师哥……就知道吓唬人家……人家不理你了!”那少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那少年见她哭得花枝乱颤,急得团团转,忙爬上岸温言温语地哄她开心。
这壮小伙和妙龄少女正是少年时期的阿桓与巧云。
“师妹不哭,师哥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阿桓信誓旦旦地说道。
巧云梨花带雨的玉面瞥了他一眼,反而哭得更凶了。
“师哥帮你抄《茅山经》、帮你拖地、帮你洗碗、帮你摘果子吃、帮你……”阿桓慌不择语,一通胡乱承诺,只希望这令人怜爱的小师妹能尽快开心起来。
忽然,巧云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了,鬼灵精怪地眨了眨碧眼:“嘻嘻,这可是师哥你说的,巧云可没有逼你喔!说话可要算数的!”
“好啊,你个小丫头骗师哥呢!”阿桓一脸苦相,心中却是开心无比。
“是师哥你笨嘛!”
巧云的笑容像山茶花一般生动娇媚,让人不忍心去触摸它,破坏它。从那时起,阿桓心中就暗暗发誓,只要有他在一天,绝不会让巧云受到欺负。
“嘻嘻……”
“哈哈……”
一声声青涩纯真的欢笑回荡在多情的易水河畔……
“师妹,师哥一定会保护你的。”
一个坚定声音在阿桓脑海中响起,震荡了他的心灵,顿时清醒了不少。师父的厚望、深爱的巧云、憨傻的大师兄……他忽然发现自己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做,绝不能如此轻言放弃。
阿桓缓缓睁开双眼,瞪着一双虎目盯着那具干尸,猛劲地朝它喷了一大口血。
那干尸见阿桓目光中满是坚毅,没料到他受到重创依然有如此气力,大为惊骇,血红的双目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畏惧,掐着阿桓的双手也没有刚才用力了。
阿桓嘴角一笑,他等的就是此刻!
只见阿桓袖口一滑,一张褶皱的千刃符准确无误地落在他手中。
“九天开云,化为神光,千变万化,千刃过岗,刃即吾,吾即刃……”
一番心决念过,却见阿桓双手寒光闪闪,煞是耀眼,仿佛变成了削铁如泥的锋利刀锋一般。
阿桓大呼一声,双手凝结的手刃大力划了个半圆形光弧,干尸怪叫一声,两个干瘪的手掌竟然双双落地,再看那伤口处,平滑细腻,没有丝毫褶皱,手刃锋芒之利,可见一斑。
阿桓没有给它回神的机会,手刃再出,划了个落英十八式,姿态翩然,如同飘落的樱花一般轻柔好看。
待阿桓收势后,那干尸仍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色彩。阿桓冷冷一笑,不再理会它,转身朝着挟持巧云的两只索命鬼走去。
“咔嚓……咔嚓……”几声异响过后,阿桓身后的干尸竟是肢体分离,碎成了整整十八块!
两只索命鬼颇为玩味地望着手中寒光闪闪的阿桓,不自觉拧紧了捆绑住巧云的枷锁。
“师妹,低头!”阿桓大叫一声,随即跳在半空中辟天一划,手刃的锋芒形成一记寒光四溅的刀光,朝着两只鬼魂迅捷地疾飞而去!
只听“砰”地一声脆响,左手边的一只索命鬼躲闪不及,身子被折中劈成了两半,手中铁链也耐不住锋芒,瞬时断为两截。另一只索命鬼见状,仿佛有些惊惧,身子往后飘了一公分。
“师妹,侧身!”阿桓又是一声喝,巧云会意地闪身在一旁。
“嗖……嗖……”又是两道刀光激射而出,另一只索命鬼被拦腰斩断,巧云右手的铁链处火花四溅,金铁抨击之声不绝于耳,再看去,沉甸甸的链环也是断成数截。
恢复了自由,巧云揉了揉有些红肿的手腕,满眼泪花,跑到阿桓身边紧紧抱住了他。
“师哥……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别说傻话,师哥不是答应过你,要一辈子守护者你的么?你忘记啦?”阿桓嘿嘿一笑,轻轻抚摸着巧云的秀发,爱怜道。
就在两人温语温言之时,那两只被劈成几截的索命鬼竟缓缓站了起来,伤口处浮起了一阵白雾,没多久竟自动愈合,恢复成了原状!
阿桓神情一凛,心中暗呼不妙。手刃所发出的刀光虽是锋利无比,但却只有力量,并无法力,无法消灭这些没有实体的鬼魂。
“师哥,用这个!”巧云见阿桓的桃木剑在争斗中不知去向,便拿出自己的那把递给了阿桓。
话说那两只索命鬼身体刚复了原,正恼羞成怒地要再去擒住两人,却听身后风声一动,回过头去,却见阿桓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身后,此刻正挥舞着涂有精血的桃木剑疾刺而来。
“嗷——”
一声凄厉的惨叫,当头一个索命鬼已然中剑,它本就虚如浓影般的身体像是被清水泼过的墨迹,惨然一荡便消失在空气中!
另一只索命鬼眼见不妙,转身便要逃,一隐,一现,已是在数丈之外。阿桓眼疾手快,手中桃木剑一挽,整支剑嗖地朝那鬼魂激射而出,鬼魂惨呼一声,后背已被桃木剑刺中,从前胸贯穿而出。
这时,那具断成十八截的干尸尸块忽然齐刷刷朝着阿桓飞去。阿桓始料未及,侧身一闪,虽闪过了大部分,腿上和胸口却被两个尸块击中,亏得力道不大,只是略微有些疼痛。待阿桓回过神来时,一只体形稍大的索命鬼已经越上了院墙,如断了线的风筝向黑暗的夜空中飘去。凄厉的叫声,如同是在示警,格外地凄厉,惊得巧云都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竟然跑了一只!”阿桓恨恨道,他这才明白,原来第三只索命鬼一直是附身于这干尸体内,待阿桓接近再发难于他,只是自己一直没想到。
巧云忙跑过来,道:“师兄,怎么办?”
“此处不宜久留,那鬼魂一定是去通风报信去了,刚才经过内府时,我感觉那里的阴气远远高于外府,应该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阿桓沉吟道。
两人顺着索命鬼溜走的方向,发现了一处拱门,门外就是直通王府正殿的甬道,青砖铺地,宽阔平整,两人顺着甬道向北跑,忽然阿桓感觉脚下一实,差点被绊倒,低头一看,却是一具面目狰狞的尸体。
“呀……这不就是……不就是……”巧云惊叫道。
没错,正是那个从客栈逃走掉,让他们一路追踪至此的异乡客!
巧云愣了一下,道:“他……他怎么把这具身体抛弃了?”
阿桓低声道:“我听师父讲过,人和鬼天生便是相斥,鬼魂如果长期依附在人的身体上,不利于鬼力的凝聚,这恶鬼达到目的了,便弃之如草芥……”
“嘎嘎……嘎嘎……”
一声阴冷的蔑笑自背后传来,仿佛来自地狱黄泉一般。两人只感觉一股子寒意自背脊直爬上脑勺,回身一看,却见一个手持双斧,黑面獠牙,通体绿色的怪物正一步步朝着他们接近,一对精光四射的双眼炯炯闪烁着妖异的绿光。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在客栈里有那老道在没杀了你们,现在你们认为还跑得掉么?”那怪物阴森笑道。
“不好,青霜鬼!”阿桓大惊失色道。难怪在客栈中连师父都显得有些吃力,原来是这鬼早已修炼成精了。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人有大大小小十几种境界,鬼魂也一样。白面、黑羽、青霜、红磷、蓝血、鹤癍……这恶鬼几百年来肆掠乡里,害了不少无辜之人,竟已修炼至第三重境界——青霜。
“师妹,快跑!”阿桓拉着巧云便要向来时的路跑去。强敌当前,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还没跨出几步,那青霜鬼却又再次出现在了眼前,阴恻恻地盯着他们,嘴中不住地冷笑。没了躯壳的束缚,这青霜鬼动作更灵活,无形无影,变幻非常,十分可怕。
阿桓斜登一步,捏了个剑诀,手中桃木剑轻灵地朝着青霜鬼面门点去。
青霜鬼眼见剑势疾疾,却也不躲闪,手中双斧朝着面目交叉一挡,顿时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青铜屏障。
“砰”地一声,火花大溅,剑招被屏障挡了个正着,瞬时失了力度,青霜鬼受力也是不自觉倒退了一步,心中暗暗吃惊眼前这年轻人竟有如此道行。
阿桓一击未中,并不气馁,只见他脚踏奇步,左移右跨,手中桃木剑风雷隐隐,舞成了一道赤色长蛇,正是茅无极结合阴阳五行之道所独创的“浩然无极步”!青霜鬼见他步法精妙,当下也不敢大意,手中青铜斧横劈竖砍,光影重重,虽然招式杂乱无章,但也自有一番蛮鲁阴邪之力,一时间两人竟是互攻互守,难分高下。
阿桓以桃木剑应对青铜斧,难免有些吃力,虽加持了金铁之咒,但数十个回合斗下来,剑身上也已隐隐有些裂痕。
青霜鬼性子急躁,见久久僵持不下,心中大怒,竟放弃了防守,手中青铜斧舞得虎虎生风,全力朝着阿桓劈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瞅着青霜鬼破绽百出,阿桓剑尖顺着青霜鬼手腕斜带一挑,却听青霜鬼“啊”地一声大喊,左手手腕被划出了一道长且深的血口,绿莹莹地鬼血霍霍地流个不住,青铜斧也应声飞了出去。
这青霜鬼也绝非泛泛之辈,趁着阿桓剑势还未收回,暗运鬼力,托起另一只板斧自天而下,劈向阿桓天灵盖。阿桓万没料到这青霜鬼受创后竟还能如此迅捷地使出这一记杀招,急忙收回剑势迎头一挡,两兵想交,一声尖锐的金铁之声远远地传了出去。
阿桓被震得虎口酸麻,手中桃木剑差点脱手,正在此时,青霜鬼咧嘴一笑,另一只没了斧头的手竟捻成了铜锣般的大小,拳头上青光四射,煞气逼人,朝着阿桓面门死命砸过来。
其实方才惊天一劈只不过是青霜鬼的诱敌之计,真正凝聚了其十成鬼力,足以断金碎玉的绝命杀招却是这记——霜寒之拳。
阿桓见这杀拳来得凌厉,当下不敢怠慢,左手捏了个掌心雷手决,当仁不让地朝着那记寒光闪闪的杀拳迎了过去。
“砰!”
一声如同爆雷的炸响过后,阿桓和青霜鬼同时倒飞了出去,阿桓正撞在巧云身上,两人同时跌倒在地上。
巧云所幸无碍,爬起来忙道:“师哥,你没事吧……”
阿桓只感觉左手像结了冰似的,如针刺般难受,刚要开口,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却是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啊!师哥……你怎么了……”巧云大惊失色,慌忙拿出怀中绣帕给阿桓揩拭着嘴角残留的血渍。
阿桓勉力一笑道:“师妹……师哥没事,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