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谢谢你的白玫瑰
江岚没有给凌岳开口回答的打算，在凌岳正要开口时，她已伸出手去，从那一束白玫瑰里挑出了一朵。
她修长的手指轻拈着花枝，娇嫩的花朵与鼻尖轻轻相触，那一瞬间，一切便都成了被虚化后的陪衬，只有她与手中的白玫瑰还清晰。
江岚抬眼看向凌岳，不忘将花拿起往凌岳面前一点，只听她开口道：“谢谢你的白玫瑰。”
凌岳只是微笑，可眼里的欢喜是藏不住的。
“凌岳。”
“嗯？”
“不打算把你的朋友们叫过来？”
“他们……”凌岳说着，转头去看了看自己那群兄弟，见着他们一个个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只得转过头来，“他们自己玩的正嗨……估计……下次吧。”
江岚听着凌岳这强作镇定的发言，只是“估计”后面的话凌岳有意压低了声音她没大听清，看着凌岳又窘又急还带着些无奈的表情，她强忍住了笑意。
待再有两杯酒下肚，江岚的目光便只在她挑出来的那朵白玫瑰上。
得到之前，红玫瑰红的是朱砂痣，白玫瑰白的是明月光。可得到以后呢？
江岚见过了太多，红的成了蚊子血，白的成了饭黏子，疼惜与仰慕、悸动与牵绊便会大打折扣。
见江岚脸上露出隐隐的不悦，凌岳才起身走到江岚身侧坐下。
与此同时，邹延等人正坐在靠近吧台那边的座位上看着他们——
“这小子真开窍了？”
“这哪是开窍啊，对他来说就是还俗吧？”
江岚从不屑于自持矜贵，凌岳刚坐过来，她索性偏头轻靠在凌岳肩上。
“woc，这小妞有一手啊？”
“什么小妞，你看清楚，那是江岚。”
“凌岳……能泡到江岚？”
“什么泡，好好说话，仔细凌岳揍你。”邹延总算是开了口，好像从前不是他一直把“泡妞”挂在嘴边的。
凌岳先是不自觉地一怔，然后转头向邹延他们那边求助似的看了一眼。
几个兄弟本都打算不再傻待在这，只是凌岳这家伙着实让人太不省心——还是他们想帮都帮不上的那种不省心。邹延直接捂住眼睛转过头去了，心说这场面也就只有他凌岳能做的就来。
“凌岳。”
“啊？”
“你紧张什么？”
“我？我……我没有啊……”凌岳全身紧绷着说出来这话，恐怕他自己都不信。
“我答应纪导……出演女主角……”江岚不再跟他玩笑，只是靠在他肩头，闭着双眼，嘟囔着说话。
她不经意间地抬手拉住凌岳的衬衫，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却没有再开口。
凌岳闻言心头一紧，原也不用江岚再说下去，靠近江岚的那只胳膊像是被绑住了一样无法乱动。
他抬起另一只手臂，却在空中微微一顿，终只是揉了揉江岚的头发。
在凌岳打算收回手那一刻，江岚先一步将他的手紧紧攥住，像是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凌岳的手正贴着江岚的脸，他看向江岚，发现她亦正望着自己。
凌岳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江岚神色微醺，眼里闪着泪光。
“凌岳……”
“我在。”
江岚若有所思地看着凌岳，慢慢地松开他的手：“我……好像有些贪心了……”
“怎么？”
江岚坐起身，侧倚在椅子上，腰和背却向里的墙上倾：“我把忘忧的曲子和人设图都交给里导了。”
“哦。”凌岳言语间略有几分失落，显然江岚的答案并不是他想到的那个。而就在这时，他从江岚的眼里看出几分戏谑，才又故作不快地开了口，“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江岚十分满意凌岳的反应，像是恶作剧得逞似的笑了笑。不经意间，她瞥见了二楼的隔间位置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最近，没出什么事吧？”江岚凝视着那个人影，怔怔地问出这一句。
凌岳刚想开口说“没事”，但心里却更好奇是什么人能如此吸引她的目光，便也转头向着江岚目光所及之处看去。
那边，邹延他们正摸不着头脑：这两人在看什么？遂邹延等人也向那个方向看去。
坐在那里的人叫周鹏，两年前受国家表彰的十佳缉毒英雄之一。荣誉当然不仅于此，但江岚一眼就能认出他却是因为：五年前江岚遭到绑架，是他救了江岚。
说起周鹏，尽管有万千荣耀，但生活却未曾放过他——妻子瘫痪在床，四年前母亲因病去世，女儿残疾……这些，都不是秘密。江岚一家时常会去探望，所以江岚确信即便在酒吧这样的环境，哪怕只能见一个轮廓，她也绝不会认错。
或许是一时集中了太多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周鹏很快就扫视过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当他看见江岚——准确说来，是当他发现江岚旁边还有凌岳时，目光中那股锐利的恨意像一把投来的匕首。
“你认识他？”江岚隐约感觉到周鹏在看这边，遂问了凌岳这一句。
“说不上认识……”凌岳低头拿起酒杯，飞快地喝了一杯酒，“你今晚回哪？”
江岚皱了皱眉，眼下这个时间她并不觉得应该回去，遂只也喝了一杯酒，依偎在凌岳怀里，半埋怨地跟凌岳撒娇一般：“多陪我一会，好不好？”
凌岳一时不知该做出怎样的表情，他想劝江岚离开这里——周鹏不会无缘无故地来酒吧，其原因不言自明。但他那张脸又令他再也无法作卧底或线人。也就意味着，今晚的M6酒吧极可能是收网行动。
“要不，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凌岳心里没由头的不安，尤其是在打量过周围往来的客人，并未发现有与周鹏相互照应的形似便衣警察的人后。
江岚听凌岳这话，大概猜到他担心的是什么，在看见从楼梯那边若无其事地往周鹏那边靠的人时，她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寻常。
“郑叔，我是江岚。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岚岚啊，没事，我还在局里加班，什么事你直说。”
“我在M6酒吧看见周鹏哥了，好像……就他一个人？”
“哎呀岚岚，最近这个情况比较复杂，你早点回家，这些天可千万别再去酒吧了啊！”
江岚听见郑东如此说，心里明白了几分，也知道他不能再说下去，便只开口说道：“哦哦好，谢谢郑叔叔，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江岚更加不放心地往周鹏那边看了一眼，然后与凌岳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一同起身，往吧台这边来了。
简单与邹延等人介绍寒暄，凌岳便只作不经意地与邹延聊起“楼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