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配
殷子惟套上浴袍,坐在她的身边,劝说道:“把这几周的事都忘了吧!”他想:忘掉这些不愉快,也忘掉自己。他知道这个女人喜欢上自己了。
“怎么会忘了呢?”冷雅清用迷离的眼神盯着他,柔情的说。
“时间不早了,你住在哪个酒店?要我送你回去吗?”殷子惟站了起来,他在克制身体里涌出的欲望。对金钱,对女人,对他从未拥有过的一切。
冷雅清也站了起来,摇晃着扑进了他的怀里,发烫的脸,紧贴着他冰冷的心。
“为什么,你不喜欢女人?”她在他的耳边低喃。
殷子惟把她从胸前推开,扶住她,说:“你喝多了!回去吧!”他心想:我喜欢女人,但我只喜欢那个叫朱珠的女……人。
冷雅清离开后,他看到沙发上放上一部崭新的手机,他打开手机,里面唯一的号码写着:冷雅清。
没过多久,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常联系
他犹豫再三,决定收下手机,他给老崔打了电话,说自己在外地遇到了些困难,需要钱买机票回去。
老崔接到电话还以为是骗子,骄傲的殷子惟怎么会跟他借钱。核实是本人后,他没再多问,要了卡号,第二天一早就打了钱过去。
殷子惟买了机票,飞回了那个没有家但有她的城市。
他回到之前打工的KTV,白天找工作,晚上兼职,还是借住在员工宿舍。
他忍住没有和朱珠联系,因为她就要高考了。
从殷子惟离开自己去外地工作后,朱珠的心思全扑在了学习上,她想他时就背单词做试卷,成绩越来越好,人也日渐消瘦。
沙老师高三下学期没有再担任他们班的班主任,也不在学校任职。听同学说,她因受贿被教育局调查,告她的那个同学,就是教师节拿黑塑料袋装礼物的那个男生。
同学还说,沙老师在之前的学校是因售卖入学名额被辞退的。
难怪!朱珠心里嘀咕,这个同学本来一直很受宠,突然就和自己一样,成为编外人员。沙老师上课答疑也跳过他。
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觉得这样的老师该受到惩罚!她不配为人师表!
因为已经临近高考了,没有老师愿意接这个出力不讨好的班级,班主任只能由教导主任暂替,但他平时太忙,同学们开始散漫起来。
每当教室里吵闹喧哗时,朱珠只能在耳朵里塞上棉球,心里默念:做好你该做的事!
这一切看起来都在正轨内,却又让她感到很不安。
还有两周就要高考时,朱珠正在教室里专心做试卷,教导主任喊他去办公室接了电话。
“你奶奶快不行了,现在赶紧去医院!”电话里传来姑姑焦急悲伤的声音。
朱珠听到后,立刻问教导主任借了钱,打车赶去医院。
ICU门口,除了冯淑敏,其他人都到了,家人们正排着队,等进去见老人最后一面。每人只有5分钟的时间。
朱珠见已经轮到孙辈时,开始穿鞋套,和奶奶做最后的道别。
她已经想好要说什么了,虽然从小奶奶就嫌弃自己是个女孩儿,不喜欢她,经常苛责她。但她不怪奶奶,甚至有些自责,为什么没有多陪陪她。
要是自己的性格更活泼,长得更可爱,嘴甜讨人欢心,奶奶可能就不会这么对待自己了。
就像爸爸妈妈不爱她,她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朱珠准备好,要推门进去时,被爸爸拉住。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声音嘶哑着说:“你别进去了!”
她还没开口问为什么时,于泽元匆匆的跑过来。她才意识到,刚才除了妈妈,还少了一个对爸爸来说最重要的人。
爸爸抱着于泽元,带着哭腔说:“进去见你奶奶最后一面吧!”
朱珠怔怔的站在那里,其他家人都见怪不怪,只有姑姑走上前,抱住她的肩膀,轻声说:“没事,奶奶不会怪你的!”
于泽元从ICU出来后,没多久,医生就宣告了奶奶的去世时间。
众人抱头痛哭,ICU门口这块狭小的空间被呜咽声淹没。
朱珠也很难过,但她哭不出来。她看到站在人群外的于泽元,漠然的眼神,看不出有一丝的悲伤。
老人的追悼会上,冯淑敏和朱珠站在家属一侧的最后排。而于泽元,作为长孙,端着老人的遗照站在队伍前。
朱珠看到妈妈的眼泪不止,感到诧异。她们的关系不是不好吗?妈妈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悲痛?她是装的?
追悼会结束,大家往门外走时,朱珠看到于秀娟站在门口,向里张望。她看到冯淑敏母女时,赶紧转身离开。
冯淑敏也看到了于秀娟,但朱珠并未在她的脸上见到愠色。
她悄声问妈妈:“奶奶去世,你这么伤心?”语气中透着猜忌。
冯淑敏听懂了女儿的言外之意,她只淡淡的答:“原谅别人,也是原谅自己。”
朱珠有些听不懂这句话。
丧宴冯淑敏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没有参加。朱珠坐在晚辈那一桌,而于泽元坐在主桌。
朱广文连续提杯,也许是流了太多的眼泪,今天他醉的很快。他又站了起来,举起杯,对众人说:“今天正式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儿子。”
有些远房亲戚是第一次见于泽元,但也听说过关于他的身世,大家纷纷夸赞朱广文有个好儿子,和他长得像,有出息。
于泽元面无表情的坐着。
朱广文有些得意忘形,接着说:“这我的儿子,叫于……朱泽元!”他一把拉起于泽元,对着众人说:“这小子脸皮薄,相认这么久,还没叫过我爸!”
众人蹿哄着:“快趁今天喊一个”,“哪能不叫爸呀”,“叫爸呀”!
朱广文一脸期待的等着父子大团圆的剧情。
“你!不!配!”
于泽元说出的这三个字像炸弹一样,投进了丧宴里。
众人见状,又纷纷说:“这孩子怎么和爸爸说话呢”,“太少教了”,“从小没教育好”!
于泽元不顾大家的眼光,直接起身离开。
朱广文愣了几秒,朱珠见他刚褪红的眼睛里,又充进了更细密更鲜红的血丝。他干咳了几声,掩饰尴尬,举起酒杯,对众人说:“大家别见外哈,这孩子就是脸皮薄,大家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