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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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师兄

大师兄和马宗伟也不是本地人士,压根不知道王小翠所说的张庄在什么方位。大师兄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现在天都这么晚了,要不姑娘你跟着我俩,我看前面有户人家,咱们先去借宿一晚,明天问好了路再想办法送你投亲。”

王小翠想了想也只好如此,就点头应了。大师兄拿出干粮想让王小翠吃了一些,然后三人又向房子的方向走去。

等来到房子跟前,才发现这压根不是什么人家,只见破瓦残垣,好像是一处被遗弃了的家庙(古代祭祀家族祖宗的地方)。三人进去转了一圈,只有一间偏屋还有个顶子,勉强能够容身。这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马宗伟进屋收拾出一块地方,又拆了些朽烂的门窗生了堆火,先凑合一晚再说。

大师兄为人比较端方,把王小翠安顿在靠里的一个台子旁边,自己就回到门口找个平地躺下了,马宗伟则在房门另一侧靠着墙打盹。这一天路赶的很急,马宗伟刚闭上眼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马宗伟突然听到耳边似乎有人在喊自己,鼻尖处还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幽香。马宗伟困的很了,本来不想理睬,可那声音却很有穿透力,直直的往脑仁里钻,让人睡也睡不安稳。

马宗伟只好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看到原来是王小翠在跟前喊自己。马宗伟心里有些奇怪,正想开口询问,才发现王小翠是俯身蹲在自己面前的,一身棉布衣衫因此崩的很紧,把少女特有的玲珑曲线都勾勒了出来,不由让人心神一荡。

马宗伟话到嘴边就变得有些结巴:“小,小翠姑娘,有什么事么?”

王小翠又凑近了一点,只见她满脸绯红,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盯住马宗伟,轻声说道:“马大哥,你看我好看么?你喜欢我么?”温柔的话语带着香风送到马宗伟鼻尖,真的是吐气若兰,令人沉醉。

马宗伟只觉脑袋里一阵迷蒙,不由自主的说道:“喜欢,我很喜欢。”

王小翠用小指轻轻抚摸着马宗伟的手背,继续用那种似有似无的语调说道:“那你帮我一个忙好么?”

马宗伟已经两眼发直,不假思索的点头道:“好,好,什么忙我都肯帮。”

王小翠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大师兄,说道:“那人身上有个小铁盒子,你拿过来给我好不好。”

马宗伟却多少还有些理智,有些犹豫道:“可那是大师兄…”

王小翠立刻轻轻扭动身体,撒娇般说道:“马大哥,人家求求你了。”与此同时话风里的香气更盛,马宗伟闻到之后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提线木偶般点头道:“好好,我答应你。”

王小翠便道:“那你快去,东西在他右边胸口放着。”马宗伟就站起身来,蹑手蹑脚的朝大师兄走过去。

要放在平常,马宗伟话都不敢跟大师兄多讲,可今天不知怎么了,他满脑子只是把铁盒子拿给王小翠,完全忘记了对大师兄的敬惧之心。眼看把手伸进了大师兄衣服里,指尖果然碰到一个冰凉的铁器,马宗伟心头一喜,正要把东西取出来,只见大师兄突然双目圆睁,呔的一声大喊,翻手抓住了马宗伟手腕。

马宗伟被吓得一激灵,头上便冒出层冷汗,接着就感到手腕剧痛,一阵天旋地转后已经被大师兄摔倒在地面上。这时他脑子里已然清醒过来,就看到大师兄正站在自己前面,手指王小翠喝到:“好个妖妇,我早就看你不对劲,果然露出尾巴来了。”

再看王小翠,一张红扑扑的脸蛋此时已变成了惨白色,她一边往后挪动,一边嘿嘿冷笑着,笑声已不复刚才的娇羞魅惑,听到耳朵里只觉得又尖又厉,让人心神不宁。大师兄却丝毫不为所动,刷的一下从腰间抽出柄五尺软剑,紧接着寒光闪烁,剑锋已快速绝伦的向王小翠胸口削去。

眼看这一剑就要削中,王小翠却猛然脖颈后仰,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同时外凸的喉咙里发出嗷呜一声喊叫,听起来比刚才的冷笑更加凄厉尖锐,简直就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声响。这次就连大师兄都是微微一愣,剑锋也跟着滞了半分,王小翠便趁这个间隙向门口猛然跃出,同时左手挥动,向后方洒出一阵乳白色的烟雾。

大师兄迅速捂住口鼻,跟着王小翠的身形向前跃起,手中软剑也顺势劈落,却终究是慢了一步,只听刺啦声响,只有剑尖处削下了王小翠的一片衣襟,而王小翠本人则成功跳出了门外,眼看着身形一闪就没有了踪影。

这时那股白烟已经飘到了马宗伟跟前,马宗伟鼻中所闻都是股又腥又骚的恶臭之气,忍不住胃肠翻动,趴在地上哇哇大吐起来。大师兄见追不上王小翠,便转身回到马宗伟身旁,只见他手臂挥动,衣袖就带起一股劲风,几下便把白烟驱散干净,然后俯身在马宗伟背上推拿了几下,马宗伟才觉得胃里的痉挛减缓不少,慢慢止住了呕吐。

瘫在地上又喘息了半晌,马宗伟一口气才缓过来,他不敢直视大师兄,眼神躲躲闪闪的说道:“大师兄,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听了小翠姑娘,不对,是那个妖妇的话就好像丢了魂一样。我对不住你,大师兄你处罚我吧。”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想到义和团那些稀奇古怪的手段,心底还是一阵阵发紧。

大师兄却没有生气的意思,他把弄着手里的软剑说道:“这也不能怪你,其实是我疏忽了,才着了这个孽畜的道。”

马宗伟听得不明就里,奇道:“孽畜?什么孽畜?”

大师兄把软剑向前一递,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马宗伟借着火光细瞧,只见剑尖上有几丝血迹,血迹中还沾着几片细碎的皮毛,看形状有些像狗类身上的。只是毛色红白夹杂,倒真没见过哪里有这种颜色的狗。

马宗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传到胸口,哆嗦道:“这,那小翠姑娘是…”

大师兄点头道:“我刚才出手慢了,只削下那孽畜一片衣襟,其实就是她的皮毛所化。”大师兄翻来覆去的看着剑尖上的毛发血迹,接着道:“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一只成了气候的红毛狐狸。”

马宗伟哪里见过这种事情,不知所措的说道:“她,她为什么就盯上咱们了呢,只是为了一个铁盒子?这可该怎么办才好。”

大师兄抽了抽鼻子,说道:“你也不用害怕,就它这点道行还奈何不了我。至于它想要的东西…呵呵。”说到这里大师兄似乎有些出神,过了片刻才挥挥手道:“不用多想了,你明天跟紧我就是。现在赶紧睡觉,明天就要到地方干活了。”

马宗伟只好把刚才吐的污物打扫干净,重新躺下睡觉。可他哪里还睡得着,脑子里时而浮现出王小翠那张绯红的脸蛋,时而又想起大师兄手里的烁烁剑光,一直到天色泛灰才略微合了合眼睛。

然而刚睡了没多一会,大师兄就把他喊了起来。两人就着清水随便吃了些干粮果腹,便走出这间残破的家庙,重新向西北方向行去。

可能是遭遇昨晚变故的原因,大师兄这次走的更急,马宗伟竭尽全力才勉强跟上他的脚步。等到中午时分,两人已经来到了一处连绵的山脚下。大师兄脚步不停,吩咐马宗伟拿出干粮边吃边走,带着他一头扎进了林深树密的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