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拨鼠和亲戚们
快活的土拨鼠和他的生活烦恼
土拨鼠是典型的美国西部动物,比美洲野牛更为常见。即便是现在,土拨鼠的数量也足以媲美野牛鼎盛时期的数量。只有听见土拨鼠的叫声,看见他们从一个个小丘上探出身子来,我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回到了广阔的西部草原。从利文斯顿到加德纳,一路向黄石河谷进发,你会看到许许多多被称作“平原笨蛋”的小东西。“土拨鼠镇”往往分布在铁路沿线,每个地洞里住着1-6只土拨鼠。靠近加德纳的地势缓缓上升,在黄石公园边缘处达到最高。这种地势仿佛设置了一道神秘的屏障。这道屏障虽不可见,却又难以超越,野生动物的活动范围限制于此。因此,公园入口处就是土拨鼠领地的尽头。不过,乔治·S·安德森将军告诉我,在加德纳河附近的平原上,偶尔还是能发现几只土拨鼠,但也总不离公园入口。至于公园里其他地方,则从没发现他们的身影。基于这个情况,土拨鼠也算得上在黄石公园里注册登记的众多动物之一。
其实,土拨鼠是地松鼠的一种。土拨鼠之所以被当地人称为“草原犬”,是因为他们独特的“吠叫”。这些小家伙常常坐在洞穴旁边的小丘上,发出“吱吱”的叫声,声音又尖又高,以示警报。每次尖叫时,土拨鼠的尾巴都会竖起来。老人们会告诉你,土拨鼠的声音和尾巴是绑定的,因为声音一出,尾巴必定翘高。
我们已经知道,郊狼眼中的土拨鼠镇,正如奶牛眼中长满芜菁或苜蓿的田野——正是寻找健康食物的绝佳区域。但是,除了郊狼以外,土拨鼠的生活中还有其他麻烦。
古老的书籍和风趣的向导都会告诉游客一个广为流传的说法:土拨鼠、响尾蛇和穴鸮是亲如手足、彼此友爱地生活在同一个洞穴里的。这种说法经过一番添油加醋,看上去像是一种各司其职、分工理想的合伙制度:土拨鼠负责挖洞,穴鸮负责在高处放哨,一有危险就发出警报,响尾蛇负责保卫土拨鼠的幼崽,随时准备牺牲自己。这种说法若是真的,的确讨人喜欢。
毫无疑问的是,这三种动物有时的确住过同一个地洞,而且这些洞穴一开始是由勤劳的土拨鼠挖成的。但是,实际上,穴鸮和响尾蛇只住在土拨鼠弃之不用的洞穴里(土拨鼠有可能是被逼无奈才放弃这些洞穴的)。如果这三位杰出的地下居民之中的两位在同一个洞穴里狭路相逢,这时适者生存的定律就会发挥作用。我进一步的猜想是,三者中某一种的幼崽对于其他两种动物来说都是不容错过的猎物和不可多得的美餐。
土拨鼠对农民来说是个大麻烦。他们每年毁坏的农作物大约价值数百万美元。要摆脱土拨鼠的困扰,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方法,就是把毒药灌进土拨鼠镇的每一个洞口。这种源自意大利中世纪的除鼠方法已经在美国西部得到广泛认可和应用。
可怜的土拨鼠非常无助,己方孤立无援,敌人却与日俱增。任何捕猎者都可能夺走土拨鼠的性命,而他却毫无反击之力。他的生活中唯一指望得上的欢愉,就是每天匆忙地吞下一顿干巴巴的野草,其间还要警惕地观察四周是否有危险正在靠近,进餐还不时被打断,必须频繁地钻回狭窄的洞穴里,累得他耳朵都耷拉着。还有比这更简单、更微不足道的欢愉吗?但是土拨鼠依旧肥硕而又快活。毫无疑问,他享受着活着的每一天,和我们一样惜命。我们要理解土拨鼠,就必须相信,尽管世界对他冷酷无情,他却有一种自得其乐的生活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