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未来掌门？
“这些天在丹师行会，我看了不少前辈丹师的笔记。”陈景并不着恼，沉着地说道：“传说，太上道祖炼丹时，能在丹炉中炼出世间万物。道祖的一炉丹中，能同时炼出丹药和法宝，甚至还能炼出生灵，乃至炼出一个完整的世界。”
“一个生灵，一个世界，这该算丹药，还是该算法宝呢？只怕都不是！”
“我猜想，在道祖眼中，或许并没有炼丹炼器之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祖只是在丹炉中，重演了天地间的种种造化。这造化，可能造就世间任何东西。”
“我知道，要把惊蛰剑炼好，很难。但并非没有可能。我的丹炉中，或许也可以演绎一段造化，让惊蛰成就法宝！”
“你何德何能，敢和道祖比！”王素嗤之以鼻。“你炼出过几炉丹？”
“我并非要和道祖相比，而是要向道祖学习。”陈景摇头道：“道祖是从最高深处入手，这我自然是学不了的。我却是从最简单的地方入手，或许能侥幸有所收获。”
王素听着，嗤笑之色愈重，忽然长笑道：“白日做梦啊！哈哈，白日做梦！”接着便化作一道闪电，向天际而去。
周闵深深地看了一眼陈景，问道：“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心？”
陈景点头道：“发自肺腑。”
周闵微微仰头，回忆道：“你在眠蝉峰，前几日宗门收徒时，是李辰负责你们的考核吧？”
“你可知道，他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陈景答道：“我听说，他练的功法叫做《火里种金莲》，是《大日扶桑真法》的一部分。”
周闵摇头道：“前半句确实如此，后半句却毫无意义。《大日扶桑真法》早已失传，那篇《火里种金莲》，连筑基期的内容都不齐全。”
“各大门派都曾经寻找《大日扶桑真法》的传承，最终却只是证明，除了《火里种金莲》，这套神功再无只言片语留在世间。”
“李辰想要把这门功法往上推任何一步，都要他自己去开创！”
“在内门，李辰是最受看重的弟子之一。只要他想，有无数功法可供他挑选。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选一门残缺不全的？”
“这……弟子不知。”陈景心中有几种猜测，不过此时，还是好好听着。
“在我看来，刚才王素说你白日做梦，并非是在骂你，甚至算是夸你！”
“顺行成人，逆行成仙。人的寿命，不过区区百年，却想要长生不老！这不就是白日做梦吗？”
“可是，我们人族，终究把这个梦做成了!”
“所以，人要学会白日做梦，要敢于白日做梦！连梦都不敢做，这人还有什么用处？”
“我物象宗的规矩，只有开创一门能修炼成元神真仙的功法，才能做掌门！”
“李辰之所以要炼《火里种金莲》，就是因为他盯上了掌门之位。”
“不仅是掌门，门中的大部分实权职位，都要求对宗门功法有所贡献。比如真传弟子、各方长老，都是如此。或是开创，或是完善，总之，都必须有自己的一些东西。刚才的王素，就开创了六难云雷珠，完善了六难神雷。”
“长老，那您开创了什么功法呢？”陈景适时捧哏。
这一问显然问到了周闵的得意之处。他抚须一笑，得意道：“你在黑鹿河见到的那套束缚地火的阵法便是我所创。前些年，我又侥幸摸索出几张丹方，几套配合丹药的法体，才坐上了这个位置。哈哈，惭愧啊！”
“您这表情，可真不像惭愧。”陈景默默腹谤。
“那本门中，岂不是有许多部能修炼成仙的功法？”
“也算不上多。本门立派万载，有过九位掌门，创出十二部真仙道法。再加上门中其他人开创的、收集的，合起来，大概有二十几部真仙道经吧。”
“这么多！”陈景饶是有准备，也被吓了一跳。“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开创新的功法呢？好好研究原有的功法不就得了。”
“多？一点都不多。”周闵摇头道：“比如说吧，本门三代掌门修炼的功法，是他自创的《坤灵化育经》。这虽然是一部真仙道法，然而，找遍整个神州大地，能把《坤灵化育经》练到他这个境界的，恐怕一个都没有了。”
“就是把这二十多套功法全部拿出来，也培养不出二十多个元神真仙，因为根本没有合适的人。你现在还觉得多吗？”
“就算只能培养出十个元神，难道还不多？好吧，你是长老，你说的都对。”陈景只好默默无言。
“高深的功法，对天赋要求是极高的，而且要求往往具有其特殊性，别人几乎不可能契合。而一旦无法满足这些特殊要求，功法的威力也就大打折扣。所以，很多门派的后继者永远赶不上祖师爷。为什么？因为他们练的，是祖师爷的功法，不是他们自己的。”
“搞出一套神功，然后满天下去寻找符合或者勉强符合这套神功要求的弟子，把他培养成传人。传人与功法契合得多，门派就兴盛，契合得少，门派就衰落，这是那些小门小户的做派。”
“为何我物象宗大开门户，广收弟子？为何祖师会亲自出手，给不同弟子赐下不同的法诀？因为，一般意义上的天资，未必就真能决定一个人的前途。或许，就有哪个被认为是庸才的弟子，创出了一套只适合自己的元神道法。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完善原有功法，当然也有人在做。但是，只吃老本的门派，是没有前途的。必须有新的功法，门派才有新的血液、新的力量。而掌门，就必须是最强劲的新鲜血液、新鲜力量，他必须走出一条新的元神真仙之路。”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周闵问道。
“额，总不能是觉得弟子吹牛吹得好吧？”陈景讪笑道。
“哈哈，吹牛？”周闵笑道：“不错，就是吹牛吹得好。”
“唉！”周闵叹息一声，说道：“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今日的冲突另有隐情。其实说白了，这是丹器之争！”
“大约五千年前起，丹修器修两道，就在本门占据了主流。然而，这五千年间，丹器两道也争执不断。双方都想占据更优秀的弟子、更多的资源、更大的权力。这数百年，本门的丹器两道都发展很快。无论是提纲挈领的功法，还是底层的各种技巧，都有了极大的进步。五百年内，这两道都有可能走出一条新的元神之路。”
“因此，这些年来，丹器两派，也斗争得越来越激烈了。”
“我虽然分属丹道一派，但是从更高的层次来说，我算是掌门的人。掌门一直在化解两派的冲突，以免这些冲突，危害到物象宗。”
“刚才你吹的这些牛，如果真能实现的话，不仅能走出一条新的元神之路，还能彻底消弭丹器两道五千年来的冲突，到时，掌门之位必然是你的。”
“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自称未来掌门？”陈景心中自我调侃了一句，然后问道：“长老，这些似乎并不是我该知道的吧？”
“这个么……”周闵迟疑道：“有一位前辈告诉我，你身上，或许有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