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原来我这么有水平
白天时下过小雨，天黑下来后雨停了，天空转阴，看不到月亮，街道上只有霓虹。
黑色的街面被雨水洗过后，平滑得跟镜面似的，扭曲的灯光在街面闪烁，像条五彩斑斓的河流。
千临涯和宫城美咲在街边的人行道走着，一前一后。
宫城玩弄着自己的发丝，眼神是不是往后瞟去，看向那个长相英俊，气质仿若华族的少年，有点心猿意马。
“喂，后辈，”宫城美咲开口了，“你约我出来，没有话跟我讲吗？”
千临涯双手插在口袋里，道：“没有啊前辈，我是个嘴笨的人，实际上不太会找话题，要不你说吧，我很擅长捧场。”
“哪有擅长捧场的人会直接说自己会捧场的啊？”
话虽如此，辣妹还是本能性地开始找话题了：
“话说，老是前辈后辈的，说起来有点怪异，也是时候确定一个正式的称呼了吧。”
“前辈有何意见？”
宫城美咲嘴角一咧，偏过头去，不让千临涯看到自己的表情：“要不，叫你的姓氏，千、千君？……”
千临涯眉毛一样：“前辈何故惺惺然做小女儿态耶！”
“哈？”
“叫后辈君就好了，感觉前辈你叫我千君，有点太客气了点，我有点不习惯。”
宫城美咲有点不爽，道：“哈？那跟维持原样不是没什么区别吗？”
“啊，好像是的。”
千临涯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日本人对于互相称呼姓名，有种很古典主义的讲究。
对于姓名的称呼，基本可以体现两人之间的关系。
对于最敬重的人，只称呼职务，不称姓名。比如“主公”“王様”“狗秀金撒吗”之类。
对于疏远的关系，就是姓氏后面加上“さん（桑）”，再亲近一点，就是姓氏后面加上“君”。
关系亲密，或者上级对下级，才可以称呼名字，如果很熟了，会用对方的昵称，比如“阿涯”“涯涯”，关系亲密的女生或小孩可以在后面加上“酱”。
千临涯对于日本文化融入得不够深，在掌控彼此距离上，还在探索中，考虑了半天，才开口对宫城美咲道：
“前辈是觉得，只称呼我为后辈君显得太生分了是吧？”
宫城咬了咬嘴唇，道：“是、是啊！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跟你已经很熟了的意思你懂吧，我只是说，毕竟已经共事了这么多天，是吧……”
千临涯道：“那为了体现我们关系的亲近，我就称呼前辈为美咲酱吧。”
“哈？？？！”
宫城美咲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前辈称呼我为后辈君有些生分了，那我就用‘美咲酱’来中和，你看怎么样？美咲酱？”
美咲酱别红了脸，双拳握紧，冲着他怒道：
“你你你你给我收回！”
……
最终，对她的称呼还是停留在了“宫城前辈”上。
两人继续一前一后走着。
灯下看美人，宫城的脸庞在彩色灯火下像水灵灵的蜜桃，散发出甜蜜诱人芬芳。
刚刚脱下制服换上校服，她领结松散，耷拉下去的领口露出一片白皙，在晃动中若隐若现。
微张的嘴唇，泛着光泽的内侧闪动水光，千临涯感到女生呼出的白气弥漫在胸廓间。
“我说，千……后辈君啊！”宫城美咲开口道，“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没有啊。”千临涯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啊。”宫城美咲手指绕着头发，“我感觉也是！~你就像把没女朋友几个字写在脸上一样~”
千临涯不由自主摸了把脸，道：“宫城前辈不也是，也没有男朋友嘛。”
“啊！”宫城美咲一惊，随后结结巴巴道，“谁、谁说的？我有的啊！”
“没有吧？”
“……有啊！”
“看来是没有。”千临涯说，“之前你跟其他员工聊天的时候我听到了，你跟所谓男朋友分手的时间对不上，鉴定为吹牛。”
宫城美咲顿时满脸通红。
这位辣妹给其他人吹嘘的男朋友云云，实际上确实是为了虚荣吹的牛。结果却因为她糟糕的数学败露了。
宫城美咲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最终拉住千临涯的胳膊，结结巴巴道：
“你、你不要告诉其他人这件事。”
“哦。”千临涯道，“如果他们不问，我就不说。”
“问了也别说！”宫城美咲凌乱了。
看着宫城的表情，他怀疑，如果这时候自己说出“你也不想他们知道你没有男朋友吧？”可以趁机得逞很多难以想象的事。
这就是千临涯搞不懂这些辣妹的原因，她们的价值判断总好像有问题。
正在此时，远处的街角处，出现了几个黑衣壮汉。
千临涯神情一肃，道：“嘘，躲到我身后来。”
“啊？”
“有人跟踪我们。”
宫城美咲吓得马上钻到了千临涯背后，小声道：
“谁、谁啊？你确定是在跟踪我们？”
“确切地说，是跟踪我。”
千临涯说完，洒然笑了，因为对方装都不装，直接气势汹汹朝他这边过来了。
“谁？！”
千临涯安抚着如同惊弓之鸟的宫城，道：“没事，都是熟人。”
“呀咧呀咧，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千少爷你啊。”领头的看到千临涯后，笑到露出金牙。
这位长相酷似田鼠的家伙，便是之前一直来自己家讨债的，千临涯暗中叫他田鼠太郎。
这家伙职业上好像是个投资掮客，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和原本千临涯的父亲认识了，牵线搭桥贷了几百万。
后来千临涯父母双双身故，保险费和抚恤金赔了一些，也只填掉了正规渠道的贷款，好歹保住了茶室，可非正规渠道，也就是这位田鼠太郎门路的贷款，还差200多万。
跟他打多了交道才发现，这家伙实际上就是换了一身皮的极道，每天的工作就是到处收利息，一旦被判断没有更大利用价值的家伙，都会被他吃干抹净。
千临涯知道他们的套路，一旦自己没有偿还利息的能力，利滚利下来越滚越多，这家伙就会想办法骗自己去借钱买博彩、去赌马，等到本金滚到天价时，就一口气把自家的茶室吃下。
这帮壮汉围上来后，宫城美咲已经躲在千临涯身后瑟瑟发抖。田鼠太郎靠近过来：“你女朋友？”
“不，我这个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条件交女朋友。”千临涯挡在宫城身前，“不过我有个提议。”
“如何？”
“你们能站远一点吗？吓到我前辈了。”
田鼠太郎肃然起敬：“千少爷真是体贴呐！”
千临涯感觉到，宫城美咲整个人都快趴到他背上，整个身子都软了。
田鼠太郎接着道：“不过千少爷，你有点不厚道啊！你之前给的那副字，我找了个茶道老师让他帮忙鉴定了一下，你猜怎么着？他说根本不是什么名家字迹，最多值八万円！”
得，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缓兵之计也不能一直起效。
不过，是什么茶道老师，居然估出了八万円的价格？原来我的书法已经这么有水平了？？
“你说的那个茶道老师在哪？”千临涯平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