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圆地方？
即使邱云峰看不懂云德帝，也知赈灾粮被劫非同小可，即使大周家大业大，可云德帝也不该如此平静。
除非他早已知道赈灾粮被劫走的消息，至于派遣兖州和燕州的军队前往剿匪，希望也不大。
八百里的玉屋山，树深林密，山道难行，若无准确的情报别说两州可调用的军队有限，即使派遣一万大军，也难以找到贼人的巢穴。
说是剿贼没有三五个月，很难取得成效。
若是放在前身，肯定已经开怼，但现在他忍住了心中的冲动。
军国大事并非他一个小小御史可以随便插嘴的，倒不如早早结束朝会，他也好前往四库全书查找资料。
户部侍郎方宏达继续出列道：“启奏陛下，微臣以为当调遣兖州和燕州官粮。一来兖州和燕州紧邻济州，能够节约大量时间，并且减少人马消耗。二来，兖州和燕州并未受灾，又马上到了夏粮收割时节，能够减少二州储粮的压力。”
“户部尚书，可有异议？”
“陛下，昨日户部尚书向内阁告假，说是身体不适。”王首辅赶紧出列解释道。
“李爱卿常年累月为国操劳，辛苦他了。常公公今日你替朕去看望下李爱卿。”
“奴才遵旨。”
云德帝见没有大臣出列反驳，开口说：“既然诸位爱卿没有意义，那就依方爱卿所奏，内阁即刻起草文书，不可怠慢！”
“臣遵旨。”王长风偷偷的瞥了一眼云德帝，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按照云德帝以前的脾性，对济州之事肯定不会如此上心。
但也并未多想，毕竟云德帝越是勤政爱民，越是大周之褔。
……
朝会进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才散去。
若是往常他或许会嫌短，极为作死的来上一句：“就这？”
可今日，邱云峰却觉得无比漫长，但济州之事确实至关重要。
大周一共有十三个州，济州是最北边的州之一，和巫国紧邻。
五年前虽然战败，但巫国也没敢要求大周割地赔款，反而宁事息人，好像打了败仗的是巫国而不是大周。
若是济州不问，则大周的边境危矣。
也正因此，京城连续举办了几次赈灾诗会，就连青楼人士都愿意出人出钱为济州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
而他邱云峰，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起昨日发生的一切，还是觉得很羞耻，羞耻到无地自容。
散了朝会，又向恩师告了假，说是心忧济州军民百姓，要去四库全书查看济州的风土人情，档案典籍。
好为朝廷筹谋划策，为济州百姓尽一份力。
刘天恩欣然许诺，并说御史也绝不是只会嘴上功夫，他若是有需要，尽管提出，御史台上下责无旁贷。
邱云峰满脸笑意的辞别了恩师，跑去食堂简单的应付了两口，又去御史台领了牌子，欣然前往四库全书。
四库全书并未全是经史子集，而是包罗万象，上到天文地理，下到民生百计应有尽有。
除非一些特别隐秘或者绝密的资料，基本上都能在里面查的到。
也正因此，从云德三年季韵季学士奉当今圣上之命编撰修书，召集翰林院和御史台一些知识渊博之人，前后历经三十四年，才算修书完成。
四库全书共有十万余册，说是整个人类智慧的结晶也不为过。
面对浩如烟海的书籍，若是如无头苍蝇一样，别说三天，即使三年，自己也找不到。
因此，这次去图书馆，邱云峰早已有了想法。
一是查看关于巫蛊的资料，二是查看巫国和大周的历史资料。
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或者找到能够求见季先生的理由。
两日时间转眼而逝，邱云峰眼圈发黑，双眼不满血丝，两天一夜不吃不喝，也未找到他想要的线索。
若他只是普通文人，没有境界在身，身体早就扛不住了。
但在《大周：风土地理志》中发现了可以面见季韵先生的理由。
此书由季先生汇总各地山川河流，风土人情后编制而成。
《大周：风土地理志》开篇提到“天如锅盖，地如棋盘。”
但据这两日的观察，邱云峰认定脚下的土地也是个圆球。
而他知道季韵先生治学严谨，若是知道自己的书中出现如此大的漏洞不会不管不顾，至少会向自己求证，或者要求自己证明地圆天方。
而对一个站着无数巨人的肩膀上的邱云峰来说，要想证明这个世界仍是天方地圆绝非难事。
而且这个世界并没有物理学科的说法，对于自然现象的解释还停留在浅薄的表面。
当然，他的物理也是渣渣灰，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苹果为什么会落到地上？
水为什么往低处流？
一大一小的两块石头若同时从同一高度落下，哪块会先着地？
……
这些日常现象足够季韵先生好好喝上一壶的。
而按照等价交换的原则，按照圣人之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君子之道。
他顺便提出让大儒帮他祛除体内的绝命噬心虫，不过分吧？
想到此处，邱云峰突然发出了猪一样的笑声。
他终于体会到了一个现代人的优越性，自豪感爆棚……
因此，离开四库全书之后，他又向恩师请了一天假，说家中嫂嫂感染的风寒，十岁的侄女无人照料。
也只有这个时刻，邱云峰突然意识到他在撒谎上特别有天赋，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信手拈来，口若悬河。
至于刘天恩所问的济州之事，他倒也并非全部撒谎，而是确实查看了一些济州的风土人情，山川河流走向。
毕竟，济州属于大周，而《大周：风土地理志》自然也有济州的一些概况。
……
云鹤山在京城的西边，山并不高，但常有仙鹤在此翩翩起舞，休养生息。
云鹤山之名由此而来，一大早，邱云峰骑着租来的枣红色的小母马，哒哒哒的直奔云鹤山。
五年前，修书完成的季韵先生隐居与此。
云鹤山从一座风景秀丽的名山变成了高人的居所，多了些文人的浩然之气。
也多了一些慕名而来，求见季先生的文人雅士或者渴望达到治国境的儒道之人。
但，相见季韵先生的人如江河之鲫，每年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季先生自然不可能每个人都会接见，因此文人才子无一不以见到季先生而自豪。
山路虽说曲折坎坷，但道路两旁鸟语花香，宛如仙境。
云鹤居位于半腰之处，邱云峰赶到时，发现一辆豪华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前的广场之上。
马车车身是由珍贵的金丝楠木制成，而拉车的马也绝非自己身下的小母马可比。
显然，马车的主人要么身份高贵，要么是哪位文人大家。
这样的马车，他只在万花楼门前见过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