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从头来举步维艰 忆往昔惊鸿一现
刘鹏程回到天南市后马不停蹄开始办理小卖部的有关事宜。
黄月娥母女一同收拾简陋的房子，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日常洗漱用品，居家必备衣服及被褥，还有，就是黄阿莲的学习用具和从小学一年级到四年级的八张奖状了。
一边收拾，黄月娥一边寻思着：我们母女两个有啥值得骄傲的地方，能够蒙刘鹏程这样的大人物垂青？
自己姿色平平，女儿黄阿莲年纪尚幼，莫非家里头有什么值钱的古董？就算有自己能不知道，生活几十年的破草棚，里里外外不知道翻了多少遍了，哪儿有什么好东西？
原来，刘鹏程最后前来提的条件很简单，就是想认黄阿莲做干女儿。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黄月娥内心里波澜不惊，早就看淡了人世间所有的无常之事。
算了，既然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索性走一步说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是。
实际上，恰恰是黄月娥这样宠辱不惊的真性情，才是刘鹏程最最看重的！
刘鹏程所不知道的是，就是他这个不经意的举动，会有日后两家人大起大落的事情发生！
等到黄月娥母女两个来到天南市一小旁边的小卖部的时候，黄阿莲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小卖部焕然一新，新的门头，新的招牌，上面六个大字赫然入目：学生用具大全。
两人走近屋内，又是大吃一惊：只见三排货架整齐摆开，上面摆满了各种学生学习用品，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再往里走，一个小小的房门半开，刘鹏程热情地照呼两人：“来，进来吧，有些简陋，先凑合用吧！”
进门后，一个高低床靠墙摆放，进门右手边有一个小桌子，两把小椅子，旁边还有一个小灶台，约摸占了一个桌子的位置。
有做饭的地方，还有睡觉的地方，错落有致，层次分明，简单而不失优雅，干净而不失整洁。
看着黄月娥满意的笑容，刘鹏程问道：“你的看还需要什么东西，给我说一声，我去安排。”
“这个，刘大哥，不，刘领导，不麻烦你了，我们两个自己解决。”黄月娥语无伦次，重整一下心情，又说，“你看，这需要多少钱，我随后给你。”
“别说外气话，你也不用客气，我也不是什么领导，你叫我鹏程就行了，”刘鹏程说道，“说起来，我还是黄阿莲的干爹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了，这些东西都是朋友安排好的，你卖完后再付钱，至于货架，就是他送的，只要你的生意好，进货多，以后就是你的了。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刘鹏程愉快地离开，吹着口哨，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这几天忙下来，他的确没少垫钱，又是进货又是摆台，忙坏了，今天看到黄月娥母女两个很开心，他也很高兴。
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说吧。毕竟，就这么多钱，在他眼里算不了什么，顶多少喝两场酒的事情。
虽说刘鹏程替她们母女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可是操持一个家还是需要不少东西的。吃的，穿的，用的，自己倒无所谓，女儿穿的衣服都是方语汐尹悦欣打下来的旧衣服，说是旧衣服其实有的还挺新的，没有穿过几天的衣服。
被褥都是自己带来的，凑合凑合用吧，可是吃饭，倒是一个比较困难的事情。
为什么呢？没有钱了！
她们两个适应几天后，黄月娥发现附近有个菜市场，一到晚上菜市场冷冷清清没有人，地上，扔了一地的烂菜叶，坏土豆，发霉的洋葱，之类的东西。
她趁着女儿放学回来写作业的时候，交待她边写边卖东西，然后，趁着夜色进了菜市场，悄悄捡回来一些比较好的菜叶，回来后收拾一下，洗干净明天用。
她听说过，发青的土豆，发霉的洋葱不能吃，有毒。可是丢弃太可惜了，有的土豆只是颜色微微发青，削过皮后颜色依旧正常。至于洋葱，发霉的只是蒜头或者尾部，其他的地方都还好。
还有菜叶，大白菜的，白萝卜的，干瘪的茄子，发黄的豆角，捡回来后加工加工都能吃。
黄阿莲是一个文静内向的女孩子，随她的妈妈，内心都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她从来不过问妈妈出门捡菜叶或者拾垃圾，也从不挑食，妈妈做什么吃什么。两个人吃的都不多，进食不言，偶尔的一句话就是：妈妈出门去了，你写作业看着生意，尔后，转身离开。
黄阿莲默默吃过饭，洗洗刷刷，然后写作业看店。
母女俩的日子虽然难过，但是过的却也充实，直到有一天，黄月娥早上起床，看到门前的两袋大米，终于忍不住哭了！
她深知，是谁送过来的，担心自己爱面子不收，就悄悄放在门口，离开了。她暗暗下定决心，日后有机会定要报答恩情的，假如一直贫困下去，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他！
刘鹏程不需要她的报答，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能够平复不安的心，就够了。
而且，他的干女儿又给他挣了面子了：这次的月考，不负重托的，不出意外的，黄阿莲又以三门功课三百分的成绩高居榜首，全市四年级第一！四一班的同学都见怪不怪了，仿佛她的优异成绩正常不过，实至名归！
可在学校的领导看来就不一样了，他们一个一个眉开眼笑，就像看到一个清北的学生在招手似的。
就目前黄阿莲的情况来看，小升初考上一中，中招考试考上一高，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再进入培优班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各项能力，清北指日可待。张芳老师也很高兴，她在课堂上当场念了黄阿莲的作文，作为范文供大家学习。
《我想变成一个对妈妈有用的人》
我想变成一把雨伞，在阴雨绵绵的日子，为妈妈遮风挡雨
我想变成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映照在妈妈清瘦的脸庞
我想变成一辆自行车，载着妈妈走向远方
我想变成一双舒适的鞋子，可以让妈妈在上山劳动中不至于摔跤
我想变成一床温暖的棉被，一起陪伴妈妈进入梦乡
我想成为妈妈，妈妈变成女儿，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每天给你做饭洗衣，照顾你走向辉煌
可是，我什么也变不成，只能做你的女儿
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你分担家务，努力考上大学，圆你一个五彩斑斓的梦想！
张芳念完后，教室里瞬间安静，继而，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来，同学们都看着黄阿莲，由衷的祝福她，幸福安康！
这一天放学，看着忙碌的妈妈，黄阿莲欲言又止，轻轻走进小卧室，开始学习。这一幕，被敏感的黄月娥感觉到了：自己的女儿自己的亲生骨肉，她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丝小情绪，怎能逃出当妈妈的眼光！
黄月娥放下手头的事情，进来查看端倪：“女儿，有什么事情吗，告诉妈妈，我为你分忧解愁。”
黄阿莲看了妈妈一眼，晃了晃小脑袋，说道：“妈妈，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然后，低头写作业了。
黄月娥看问不出什么事情来，就出去整理货架了。
正好，有一个四一班黄阿莲的同学进来买东西，她悄悄问那个同学这几天学校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如此啊！
期中考试结束以后，为了鼓舞学生们的朝气，学校决定近几天组织春游活动。消息传出后学生们欢呼雀跃，都渴盼快点放学，好回家告诉妈妈准备出游的物品。
不料想疫情好像又出现了反弹现象，学校领导举棋不定，迟迟未能拿出解决方案出来，有的学生等不及了，开始发牢骚，不知道是哪一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偷偷在学校门口的公示板上贴了一张打油诗：
《反应迟钝的春游》
老师们，校长啊
什么时候春游呀
不能说话不算话
为了春游我买的面包
过期了
为了春游我买的酸奶
放坏了
为了春游我存的零花钱
没有了
如果再不组织活动
即将过期的就是我
幼小而又受伤的心灵啊
教导主任路晓亮大发雷霆：这还了得，开始张贴大字报了，再不治理，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呢！
于是，喊来各个班级的班主任，前来核对字迹，以确定到底是哪个班级的“好学生”！
张芳走近一看，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哪一个学生的笔迹了，这不是号称“四大金刚”之首的莫英朗写的吗？那个酸奶的奶字，女字旁和部首乃分的那么清楚，一看还以为是两个字呢！
她并没有声张，也和其他的老师一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过来，看过去，就是不开口，不承认。
这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别人都没有说什么，张芳却把它放在了心上，她回去后，召集方语汐贺若颖尹悦欣三个女生来讨论这个问题，三人一致认为，既然不能进行大规模的行动，我们自己也行，就是一个班级组织春游活动，利用周六周日时间安排同学们一起出去走走看看，既开阔了眼界，又增长了知识，一举两得，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前提是各自准备各自的吃喝玩乐用品，不能在外面吃饭，买东西。毕竟，目前的大气候来看，动静太大了影响不好的。
听了这个学生的陈述，黄月娥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自己的女儿迟迟不肯开口要钱，不外乎就是看到自己的家境窘迫没有多余的钱罢了。
其实，黄月娥学生用品店的生意不好，是有几方面因素的。
一是种类不全，由于生意不好致使周转资金不够，不敢多进货，这样一来，越是不敢进货越是生意不好，学生用品的更新速度跟不上。
二是旁边还有几个学生用品专卖店，竞争异常激烈，利润空间不大。再加上黄月娥从来没有经营过生意，就是从来没有做过生意，不了解其中的细节问题。
三是黄月娥行动不便，拿东西太费劲，有不少的学生因为赶时间嫌弃她取东西慢，算账慢而去选择其他的店铺购买。
虽说黄阿莲的同班同学都选择在这里购买，可是群体太单一了，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人，能有多大的购买力？
黄月娥暗暗自责：都怪自己太无能了，挣不到钱，致使自己的女儿都不敢张嘴要钱。
不行，想办法又要给女儿买一些春游所需的用品，不能让她在同学面前矮三分。
想到就行动！黄月娥天不亮就起床了，仔细擦拭着各种用品，等到上学高潮的时候，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热情地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家长和学生们，拿出了十分的努力，争取前来选购的学生们满意购物。
你别说，这一招颇有效果，今天进来买东西的人就是不一样了，高兴进入，满意而出，日销售额比以前翻了一倍。
就这样，经过几天的努力，终于在女儿春游之前，给她买了不少零食及饮料。
当看到小桌子上的东西时，放学回来的黄阿莲愣住了，一头扎进妈妈的怀里，紧紧抱着她，久久不愿意离开！
安排完女儿的事情，黄月娥的生活又进入了波澜不惊的状态之中，每天都是在卖东西，进货，捡菜叶，给女儿做饭，洗衣服，的工作中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累了，坐在店门口晒太阳，闭目冥想，想着女儿黄阿莲的学习，生活，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讲，下课之后专心写作业的情景，满满的幸福感涌上心头！
突然，她感觉大脑里面显现出一个不详的画面：女儿正在写作业的时候，旁边的饮水机猛地一闪，炸了！女儿黄阿莲的小脸上都是鲜红的血，流过下巴，一滴一滴落下来，染红了脚下的地面。
黄月娥大惊失色，来不及关上小卖部的大门，拄着拐杖急急往学校赶去，好不容易赶到学校门口，不等门卫问话就闯入了，来到楼下，大声呼喊着女儿黄阿莲的名字，凄厉而又尖锐：“黄阿莲，黄阿莲，快出来，妈妈有急事！”
黄阿莲的四一班在教学楼的四楼，这个时间正是上课的时候，学校大院寂静极了，偶尔的读书声琅琅上口，节奏感很强，映衬着黄月娥凄厉的叫喊声，分外的清晰明亮，格格不入。
发生什么事了吗？张芳老师出来后寻声望去，看到是黄阿莲的妈妈来了，赶紧喊她出来，估计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处理。
黄阿莲刚走出教师，只听身后“嘭”的一声，饮水机爆炸了！
听到这个爆炸声，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黄月娥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学校的保安迅速出动，安排学生们有序撤出教室，然后学校领导安排专业人士查勘饮水机无故爆炸的原因。
万幸！由于饮水机在教室里面的一个角落，就黄阿莲的座位离得最近，其他的学生都远，还有，她的同桌未能幸免，被开水烫到了左手臂，经过医务室的紧急处理，无大恙。
教导主任路晓亮和校长一起观看事故的视频录像，发觉如果黄阿莲没有离开教室的话，爆炸的饮水机附件铁定要飞到她的脸上，肯定破相了！
好巧不巧的是，在事件发生的一刹那，黄阿莲被妈妈叫喊走出教室了，说时迟那时快，饮水机在她的身后爆炸了！
这是什么情况？路晓亮和校长面面相觑，心里都是千言万语，谁都没有说话：要说是巧合，那么也太巧了吧？
要说是黄月娥提前知道，那么可就太恐怖了！
肯定不是的！
算了，好在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过去就过去吧！
自从这件事情之后，学校安排专业人士仔细检查，仔细排查，遇到有什么事故苗头要立刻解决，不留后患！
回家后，好黄阿莲问她的妈妈，当时是怎么回事啊，黄月娥轻抚她的秀发，慈爱的眼神看着她，一脸会心的微笑，就是不吱声。
晚上躺在床上，黄月娥细细回忆一下白天所发生的事情，感觉自己真的太不可思议了，当时是怎么想的，是什么样的勇气给了她无穷无尽的力量，在事故发生之前赶到现场，并准确无误的把女儿叫喊了出来，避免了一次无辜的伤害？
她试图用这种奇怪的感觉再次想一下女儿，感觉大脑一亮，一个画面涌上脑海：女儿黄阿莲正甜甜地睡觉呢！
黄月娥心里一惊：还奏效？
她试探着思想往自己的身上想去，突然，一个突兀的画面显现：自己被推进了一个病房，有几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围着自己来回转动！
咋了？黄月娥一惊，坐了起来，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