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尖耳朵

半夜，尖耳朵叫醒了甜妮。

“最近猎狗不停找我碴儿。我们现在吃不到一丁点儿粮食，只能找一些虫子来吃。虫子太难吃了，又酸又麻的。”

“都说集市里有很多好吃的东西。你天天去集市表演，一定吃到了不少。我想跟你去。明天赵天伊拉你上车的时候，我想藏你身上，随你一起去？”

甜妮想到集市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熙熙而来，攘攘而往，还不时发生一些争吵。地上的确有许多丢弃的菜叶、果皮和烂谷子。

一只老鼠出现在集市定会招来骚乱。

到是晚上，这些丢弃的食物垃圾也被打扫干净了。一片菜叶都不会留下。

“你继续呆在这里吧，这儿的人太多了。”甜妮建议。

“不，我想去集市。那里有好吃的。我就知道你不肯带我去。你呀，有个好地方可以大吃大喝，却忘了你的好朋友，这太不地道了！”

尖耳朵纠缠甜妮，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长长见识。甜妮只好答应。

第二天，赵天伊把鞍子和辔头都装在甜妮身上。趁赵天伊转身的当儿，尖耳朵迅速跳到甜妮的背上。他钻入甜妮背部的鞍子里，随着车子一路颠簸，终于来到集市。

集市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老鼠吓得躲在甜妮背上一动不动，从缝隙里打量着一切。赵天伊又当当敲起铜锣，结果也几人上前围观。大家在半个月里天天见到猪骑士的表演，不感到新鲜了。

“甜妮，跑起来！。”赵天伊叫道。

甜妮于是跑了起来。他跑得太快，一下子把老鼠甩了出来。

老鼠惊慌失措，吱吱乱叫，四周的人都大叫：“老鼠，一只老鼠从猪背上跳出来了，快用脚踩，快，快！”

人们手忙脚乱。胆大的人四处找老鼠，企图用脚踩死尖耳朵，胆小的人不停乱跳，害怕老鼠爬到自己身上。

尖耳朵从未见过这么多人驱赶他，吓得夺路而逃。他从人们的双腿之间穿棱，却被无数只脚乱踩乱踏。有几次就爬到人们的脚背上，又被惊慌的人抖落下来。

他左冲右击，转了个圈又折回来，最后来到一堵围墙边。这里没有死角，他就这样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瑟瑟发抖。

甜妮一下子奔了过来。他冲开了人群，扑到老鼠尖耳朵身边，张开了嘴，一下吞了这只老鼠。

嘴巴没完全闭合，牙缝里透进空气。尖耳朵就这么着呆在甜妮的嘴巴里。

人们大为惊奇。

“看呀，这头猪把老鼠吃了！”

“这头猪太神奇了。”人们纷纷议论道。只见甜妮在众人面前垂下头来，前肢跪地，像给人们行礼。

赵天伊又一次把握了时机，他当当当再次敲响铜锣。

“甜妮，跳起来，跳起来！”

赵天伊又一次命令。

甜妮小心翼翼地含住了尖耳朵，他害怕尖耳朵被自己闷死。他想找个没人的角落，将嘴里的尖耳朵放出来。可是他被人们簇拥着，不能逃离。

其中有个人举着相机，在不同的角度对甜妮拍照。另一个举着话筒的女子走上前和赵天伊说：“我是媒体记者，想采访一下你。”

赵天伊挺直了身体。他让甜妮过来。

“这是我们家的灵猪。这头猪是本地最聪明的猪。他从野猪群中救过孩子，人可以像骑马一样骑这头猪。刚刚，也还捕到了一只老鼠。”

“来，你骑着猪骑士，我们给你录个视频吧。”

赵天伊骑着甜妮，在场子里转了好几转。赵天伊拍着甜妮的脖子，像拍打一匹马的脖子一样。

甜妮一声不吭。他不断乞求老天，希望尖耳朵不要闷死。赵天伊骑了一会儿下来了，甜妮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本能地张开嘴巴喘了口气。不料，尖耳朵从他的嘴里跳出来，奋身一跃，又跳到甜妮的脖子上，他抓起了甜妮长长的鬃毛，一个劲儿地狂喊：“快跑，快跑呀。赶快逃走！”

甜妮担心尖耳朵落入周围的人手里，此刻顾不了主人赵天伊了，载着尖耳朵冲开人群。疯了一样地往回家路上狂奔。

集市里的人们惊恐万分，害怕被这头发狂的猪撞上，惊叫着纷纷散开。风从甜妮的耳边溜过，呼呼作响。甜妮跑起来飞快，一点也不气喘。他做了一阵时间猪骑士，体格变得健壮极了。他有力的四肢不停地飞奔，土路扬起了阵阵灰尘。尖耳边牢牢地抓紧甜妮的鬃毛，在甜妮的背上巅来倒去。

他们跑出了集市，跑到了山路上。四周没有人了，甜妮才停下来。他倒在路边的泥水里。

尖耳朵已经跳了下来。

“吓死我了。集市里啥好吃的也没找到，只看见那么多的人。太危险了，我真后悔没听你的话。以后，我就是天天吃草根，也不去集市了。那么多双的脚都要踩死我，好可怕！”

“现在安全了。刚刚我真怕闷死你！”

“你的嘴里有股酸臭味儿。”尖耳朵在泥坑里喝了一口水漱口。他还在水里游了一下，洗干净了身上油润的皮毛。

他们身后，传来赵天伊的叫骂声。

主人赵天伊气急败坏地追过来了，手里挥动皮鞭。

尖耳边跳到一边。这里是旷野，四处都是松软的泥土和满地的牛筋草。尖耳边很快躲到草丛里。

赵天伊不由分说，扑上来就挥动皮鞭抽打甜妮。

“反了你了，竟然跑掉了。我花了五百块买下你，还花了很多时间训练你，你竟然反叛我，抽死你，抽死你！”

无情的皮鞭一下又一下，打得甜妮嗷嗷直叫。他从未挨过鞭子。这东西落在皮肉上，一道一道像刀划过皮肉。

赵天伊打得累了，瘫坐在草地上，不停喘气。

甜妮的心也痛起来。

主人发起火来变了一个人，主人一点也不友善。

“告诉你，如果不好好表演，就送你去屠宰场！”

赵天伊又跳了起来。拍一下甜妮的后背。

“你是头灵猪，不过聪明的猪也是畜生，不是人。我是你的主人，你必须服从我。我喜欢你的聪明劲儿，却不喜欢你太过聪明。刚刚记者会宣传了你，更多的人会知道你，你会出名。”

“你将来会成明星猪，是一头有主人的明星猪。你要记住，我才是你的主宰，你的生活要将由我支配。”

赵天伊一定认为甜妮一定听不懂他的话。

那头猪莫名发狂，还性情倔强，决心要让他见识一下屠宰场。对，领着这头猪去屠宰场。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任何猪，靠近屠宰场就四肢发软，不愿前行。

赵天伊一下子就想到这个让甜妮生出刻骨的恐怖的好办法。

屠宰场就在集市附近。还未靠近，甜妮就听见了猪的阵阵惨叫。同时，空气里的血腥味足以让他窒息。还有股猪毛味儿夹杂其中。甜妮吓得叫唤不停，颤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