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手记
评论就是好话要说透,批评要深刻
《马克思主义哲学评论》第4辑如期与您见面了。按照最初的预想,这样的集刊能办到第三辑就算是“成功”了。现在已然超出预期,也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实际上,这与其说是“成功”之事,不如说是“未尽”之事。一方面,我们的评论市场虽日渐趋好,但还远未发育完成;另一方面,我们的评论水平虽更上一层楼,但还远未到称道时。显然,要尽这“未尽”之事,马克思主义哲学界还需要更强烈的自我意识,进而更需要把这种自我意识以理论的方式表达出来。这或许就是这项工作得以持续下去的根据和理由。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陆游曾言简意赅地告诉人们获得知识的基本方式,从书本到践行的领悟之路。可以说,《马克思主义哲学评论》就是我们对评论理论的践行之路。但是,通过前三辑的评论实践活动,我们似乎对评论自身的理解又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这些变化可以看成对理想的评论与现实的评论之间的张力做出的一种回应。
一是以辩证的态度面对评论对象。我们所言的评论是对既成作品的思想内容和学术含量的评介。所以,作品如果值得被评论的话,既应有肯定性的内容,也应有批评性的意见。评论中包含肯定性的内容,是学术传承和推进的需要,是后学所必须面对的理论现实的一部分,但如果其中全是肯定性的方面,这可能会给予被评论对象过高的荣誉,同时也会给予过多的侮辱。因而,评论活动的另一面则定当是否定性或批评性的内容。在某种意义上,对评论对象的尊重或肯定往往会因批评性的方面而显得更加庄重。当然,如果其中全是否定性的意见,起码这一对象就是不值得花精力和时间去评的,那么我们就让它留给老鼠的牙齿去批判吧。于此,严肃的评论是一种“走钢丝”的活动,好话要说透,批评要深刻。
二是探讨问题是切近评论自身的方式。评论者与被评论者都是现实生活中具体的人,他们都身处特定的学术关系或伦理关系之中。对于专业性作品的评论,非专业人士基本上难以发表意见。学术共同体内部的评论可以看作他们的自我反思和批判。一般而言,真正高水平的评论往往是在共同体内部产生的。反过来说,一个学术共同体所取得的理论成就的大小,也往往取决于这种自我反思程度的大小。按道理来说,一旦评论发生,那么作为具体的、现实的人的评论双方就是以平等人格出现的。但现实往往又并非如此理想。所以,激情和意气显然会阻碍评论活动的展开,而只有凭借理性和说理才有可能平等对话。所以,无论评论双方的现实关系如何,以探讨问题的方式展开评论,从而对推进所关心问题的研究或许是更切近评论自身的方式。事实上,也只有这样,深刻的批评也才有可能。可以说,这又何尝不是评论自身的根本意义和最终目的所在呢?
可见,做到深刻的批评同把好话说透一样难。回顾2018年,我们所展开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评论活动,以及对这种评论活动的推广,都浸润着对这两方面的敬畏。在改革开放40周年之际,我们在本刊的非同名公众号“紫竹评论”上策划了“致敬·评论”栏目,其主题是“向以评论的方式贡献思想的作品和作者致敬!”,总共推送了70余篇曾经发表过的马克思主义哲学领域的评论。这些评论作品时间跨度很大,但绝大部分是近十多年来的作品。
这不由得使我们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在思想解放的召唤下,改革开放后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一方面需要正本清源,批判和反思以往的教条和束缚;另一方面更需要守正创新,以填补空白的研究、开疆扩土的姿态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从这个角度看,进入21世纪以来的评论活动才会显现出来、活跃起来。简言之,随着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存量的增大,以及研究质量的提高,评论活动便会愈发活跃和扩散。
本辑《马克思主义哲学评论》共刊发18篇评论,包括热点评论、专题评论、学术书评和博文锐评;2篇会议对话录;5篇佳作短评。其中,在孙正聿先生的《哲学通论》出版20周年之际,我们组织专题评论以表达敬意,并试图由此推进对该著的进一步研究。当然,如果读者用心去感受那两篇会议对话录的话,会发现那里针锋相对的对话、短兵相接的交流简直让人回味无穷。那里不只有唇枪舌剑的技巧,还有坦诚相见的思想。我们连续四辑刊载了张立波教授的“佳作短评”专栏,其视域之宽广,现实之关切,笔法之臻熟,眼光之独到,值得读者慢慢地、细细地品味。
当然,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里的每一篇评论作品都是由作者精心打造的。从他们的选题到写作,无不透露出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评论的理论关怀和现实考量。在此,我们无须一一列出它们的具体内容,读者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和判断来衡量。于此,我们有理由期待往后的作品能够更坚定不移,更游刃有余地做到“说透好话、深刻批评”。
(执笔人:黄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