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种情况,在北属时期铭文中就可见其端倪。如:
1.《青梅社钟铭》(798)有“尊侍老”一词。
按,《汇编》言此词初见,似指众侍老中最长者。“侍老”《旧唐书》可见:“耆寿侍老八十已上,各与版授刺史,赐紫。”“尊侍老”不见于中国典籍,陈朝以前汉喃铭文仅此一见。“尊”可作为敬词,加于官名、长辈以及人名之前表尊敬。因此,“尊侍老”也可能不是一个专有名词,“尊”仅表尊敬。
2.《日早古钟铭》(948):未至期载,更造庶关宝幢六首具已,斋庆圆毕。
按,“六首”当为宝幢之数量。唐代经幢量词一般用“所”,如《杜俨等造陀罗尼经幢》(740):“大唐开元廿八年岁次庚辰三月丁亥朔十一日庚子,□林□等六人□同情□□□□□□,共树福田,建宝幢一所。”《大唐故清河张府君墓志铭并序》(835):“又于阙内东南隅,建立尊胜陁罗尼幢壹所。”后梁乾化五年《国礹志铭》(915):“兼造尊胜陁罗尼幢一所建立茔内。”或者用“座”,如丁朝《佛顶尊胜加句灵验陀罗尼》:“今愿造宝幢一百座,荐拔亡弟及先灵后殁一时下脱,免更执讼。”“首”可为旌旗之量词,此处用“首”,可推测此“庶关宝幢”似非后世之石幢,而是丝织幢幡,这也是陀罗尼经幢最早的样子。后来为传至久远,才刻于石柱成为石幢,量词也随之改变。
另,“斋庆”《汉语大词典》(下文简称《汉大》)未收,唐代偶见。宋《旧唐书·列传一三四》:“初,宝寿寺钟成,力士斋庆之,举朝毕至。”宋计有功《唐诗记事》记为:“天宝九载舍为寺,初铸钟成,力士设斋庆之,举朝毕至。”设斋,即备办素食,多用于寺院。庆,当为庆贺、庆赞之仪式。此词汉喃铭文常见,如李朝《崇严延圣寺碑铭》(1118):“会祥大庆九年戊戌岁拾月十玖日,斋庆讫,立。”李朝《仰山灵称寺碑铭》(1126):“天符睿武七年丙午三月初三日,斋庆讫,立石。”
另,“圆毕”当是“圆”与“毕”之合成,二词俱有完成之义。《汉大》未收,中国典籍鲜见。元代《析疑指迷论》:“性命双全,气神为一,一与道同,功行圆毕。”越南莫朝《新造佛碑》(1567):“寺已圆毕,庆赞开辉。功德甚大,后世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