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实证分析
(一)腐败行为者的描述统计
本文首先对腐败网络中腐败行为者的各项指标变量进行描述,找到研究对象的特征。
表1 描述统计
我们通过权威媒体的新闻报道最终选取了233名腐败行为者,其中男性210人,女性23人;腐败官员206人,涉腐民营企业家10人,腐败官员家属17人;在206名腐败官员中,有131人为副部级以下官员,其中正厅级66人、副厅级44人、正处级10人、其他干部11人,75人为副部级及以上官员,其中正国级1人、副国级5人、正部级11人、副部级58人;关于腐败官员的岗位经历,地方行政官员144人,国有企业官员41人,军队官员21人。
关于腐败官员贪腐金额和判决刑期的数据,206名腐败官员中目前只有103人有贪腐金额(或违纪)记录可确证,96人有确切的判决刑期记录,因此,我们主要围绕这些腐败官员进行统计描述。这103名有腐败金额(或违法)记录的官员中,贪腐金额一亿元以上的有13人、五千万元到一亿元的有11人、一千万元到五千万元的有36人、五百万元到一千万元的有16人、一百万元到五百万元的有17人、一百万元以下的有5人、未构成犯罪金额的有5人;96名有判决刑期记录的腐败官员中,判处死缓的11人、无期的20人、10年及以上的47人、1年到10年的13人,只做违纪处理的5人。
(二)腐败网络的描述统计
233个腐败行为者(节点)组成的整体腐败网络,由子群网络和两星、三星节点组成。度中心性(连接的节点数)越大,节点的面积越大。
图1 腐败网络
说明:腐败网络的制作由gephi完成,布局由yifan-hu算法获取。腐败网络子群由块凝聚子群算法呈现。
我们通过度中心性、亲近中心性和介中心性描绘腐败网络中各个腐败行为者的网络特征。
度中心性最大值为30,最小值为1,呈现幂律分布,具有无标度网络特征[3]。
介中心性最高值为9615.083,最低值为0;亲近中心性最高值为1,最低值为0.143。通过对度中心性、介中心性、亲近中心性的分析,发现度中心性和介中心性高度相关(相关系数为0.875、P=0.000),即节点的度中心性越大,其介中心性也越大[4]。
图2 度中心性
表2 腐败网络内生属性相关性
表2 腐败网络内生属性相关性-续表
由此,我们得出结论:研究假设H6成立,即社会资源越多的腐败行为者,其占据结构洞的位置也越多。
(三)腐败官员的贪腐金额、判决年限与其网络特征的相关性分析
我们通过腐败官员的贪腐金额、判决年限与其网络特征的相关性分析发现:度中心性与贪腐金额和判决年限均不相关;亲近中心性与贪腐金额存在负向相关;介中心性与贪腐金额存在正向相关。此外,腐败官员的级别与其贪腐金额存在正向关系,与其被判决的年限不存在相关关系。由此,我们可以得到以下结论。
研究假设H1成立,即级别越高的腐败行为者,占有的社会资源越多。
研究假设H2不成立,即占有社会资源越多的腐败行为者,其贪腐行为不一定越严重。
研究假设H3成立,即级别越高的腐败行为者,其贪腐行为越严重。
研究假设H4成立,即与网络中其他人组成的腐败链条越长的腐败行为者,其贪腐行为越严重。
研究假设H5成立,即占据结构洞位置越多的腐败行为者,其贪腐行为越严重。
表3 腐败网络内生属性和外生变量相关性
(四)指数随机图模型对腐败网络特征的分析
本研究采用的指数随机图模型(ERGM),主要关注腐败网络中的腐败行为者的级别对腐败网络形成的影响,以及同级官员是否更易于建立起腐败关系。模型通过马尔科夫-蒙特卡洛最大似然估计(MCMCMLE)的参数估计方法,分别使用Bernoulli 随机图模型、Markov随机图模型和Snijders新规范模型对腐败网络进行检验。这三个模型分别控制网络的内生属性:Bernoulli模型包含弧和节点属性;Markov模型包含边、2-星(2star)、3-星(3star)、三角形(triangle)和节点属性;Snijders新规范模型包括几何权重边共享伙伴(gwesp)和节点属性。
表4 ERGM指数随机图模型分析腐败网络的特征
根据参数估计和模型拟合发现,腐败行为者的级别对腐败网络的形成有着显著影响,级别不同的腐败行为者互有联结,且级别越高的腐败行为者,对腐败网络的形成影响越大。由此我们认为,由贪腐官员、涉腐民营企业家、官员亲属建立的腐败关系网络表现出纵横交错的结构特征:横向层面建立起以地缘、血缘、友缘为基础的联系,官员与其亲属及涉腐企业家结成腐败网络;纵向层面建立起以业缘为基础的联系,不同级别的官员结成腐败网络。由此,我们得出如下结论:
研究假设H7成立,即级别不同的腐败行为者,共同促进腐败网络的形成;
研究假设H8成立,即级别越高的腐败行为者,对腐败网络的形成影响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