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连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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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潜力股

案发地点是程玉强名下的一套小型独栋别墅,别墅共两层,前面是一条南北通向的小路,后面是一片绿油油的青草地。

别墅大门紧锁,警察都已经撤走了。

卜峰按下密码打开门,他们先去了二楼卧室。

推开卧室的门,地上的血迹依旧触目惊心。

“听说死者只有后脑勺撞到桌角的伤痕,也就是说,有人推了她一下,她便向后倒去,后脑勺正好撞到桌角,对吗?”程安看到卜峰点了点头,便又说道:“这个桌子,其实就是与床头柜连接起来的一个壁挂式梳妆台,薄薄的一层木板连支架都没有。这需要多大的力道才能撞破头致人死亡?还有,死者的头是撞到桌角哪个位置的?倒地的姿势以及位置是否合理?这些你们都经过精确勘察了吗?”

“不排除凶手在被害人倒地后,挪动过她的身体。”卜峰非常冷静地说道。

“那么‘力道’呢?你们测试过吗?”程安的眼睛紧盯着桌角,想了想又说道:“如何让一个人在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下,后脑勺重重地撞到桌角,这个技能你恐怕比我更清楚吧!至于我爸这样的普通人能否做到,你心里也有数对吧?”

看卜峰不说话,程安便知他说的有几分道理,说到那个大警官心里去了。他又在房间里环视一周,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的防盗窗没有翻过去的可能。所以爸爸打完电话回来后看到门开了,其实那个时候凶手才刚刚离开。

他又来到外面,卧室旁边有个面积较大的洗漱间,洗漱间里的一扇小窗户外面没有安装防盗窗,对于有些人来说,翻过那扇窗户逃走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搬了个矮凳过来,刚要踩上去查看究竟,卜峰在他身后说话了。

“不用看了,我已经在上面查到半个鞋印,是限量版的‘红奥-X风’运动鞋,四四码。”

“红奥X风?”程安眼中出现一点惊喜,“那个款有黑、白、红三个颜色,每个颜色每个码只有一双,白色四四码在我的鞋柜里……”

“我知道你的意思,找到另外两双鞋是谁买的,就能查出凶手是谁了。”卜峰摇了摇头,“‘高仿版’你需要了解一下。”

程安有些迷糊了。“不过,这至少能证明凶手另有其人!”

“如果是同伙呢?”卜峰说话毫不客气。

“你……”程安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来新区分局之前,大哥专门打电话给他,让他“小心”这个叫卜峰的警官。见了他才知道,大哥所言不虚,这个卜峰,太招人“恨”了。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现,问他:“协议书,那份协议书明显是当天晚上才放进去的,上面肯定留有痕迹。打印出来的时间、打印机的型号……打印这种东西,很有可能是偷用别人的打印机打出来的……”

卜峰这次终于点了点头,他手机来电的声音打断了程安的话,接通后,他连说了几个“好”,然后就挂了电话。

“如你所说,前天晚上九点半左右,有人偷偷潜入一家离这儿很近的房产中介公司,用他们那儿的打印机打印了那份协议书。我们的人刚刚去过那儿,中介公司的员工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昨天早晨他们会看到打印机旁边的一盆水养绿植被打翻在地。”

程安的心情越来越激动,查到的线索越多,就越能证明爸爸是冤枉的。

卜峰岂能不知他的心情?“不过,”他话锋一转,“查到这些,或许能证明人不是你爸爸杀的。但是廖菲为什么会死?又为什么会被栽脏到你爸爸头上?凶手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问题你想过吗?即使你爸爸被无罪释放,如果不解决这些问题,他心里会安宁吗?”

就在程安差点儿被卜峰带入他的谜团中时,他突然想到大哥说的那句话:“无论如何,先把爸爸带回家,剩下的问题我们再慢慢查。”

所以他对卜峰说:“几乎在同一时间,我爸爸失去了心爱的女人,又被冤枉成杀人凶手,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凶手知道。但是总不能凶手一日不落网,我爸就替他承担一日的罪责吧!心里的创伤需要时间慢慢抚平,我会陪他。抓捕凶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吧!”

“真不愧是于锦凡调教出来的人!”卜峰心想。其实关于程玉强的案子,他在当天晚上就有了结论。只不过当时证据太少,总要带回去审问的。这次来的幸亏是程安,如果是于锦凡过来,说不定会让他下不来台呢!

他让程安回局里签个字,先把爸爸带回家好好安慰一下。但是在没有结案之前,他们都不能离开煦华市,并且随叫随到。

程玉强本来已经心如死灰。廖菲一直在等他,好不容易等到儿子松口,她却不在了。更加让他悲痛欲绝的是,她到死都没能听到这个好消息。

刚开始他很想知道凶手是谁,想亲手杀了他为廖菲报仇。可是慢慢的,他又觉得凶手是谁都不重要了,就让他当这个凶手吧,他要去陪廖菲。

所以他拒绝开口说话,不管谁来他都不想见,也不想说一句话。

直到见到儿子后,他才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儿子差不多从十二岁开始就不怎么依赖他了,那时他才刚认识廖菲。儿子不喜欢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不管廖菲如何想讨好他,他都不接受。

他对妈妈没有印象,但越是这样,心里就越想妈妈,越不希望自己的爸爸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刚开始时,他没少为这事儿和儿子争吵、讲道理,虽然他心里也记挂着已经去世的妻子,特别是没能见她最后一面让他悔恨至今,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他们这个家里也该有个女人了。

可终究,还是儿子的冷漠战胜了他心中的热情。他只能请廖菲原谅他。

这次儿子离家两个月,走时还是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回来时就像变了一个人。还没到家就给他打电话,向他道歉,让他考虑一下把婚期提上日程。

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儿子突然改变,但这足以使他激动到落泪。他要等着儿子回来,和他一起吃饭、喝酒,就他们两个人。他还要告诉儿子,他永远不会忘了他的妈妈,在他心中,永远有她的位置。他和廖菲也不会再要孩子……

他相信他们以后的生活一定会特别融洽。

儿子回来了,他真的变了。变成了一束光,把他的心情照得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