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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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敬叔饮乐甘棠坊,春兰讲解说高人

原来是甘棠坊的侍女来请他去用晚膳。习武之人本就警觉,听到门外有动静,杞敬叔早就惊醒了过来。仕女伺候着他洗漱完毕,他顿感精神大好,多日的奔波劳累一扫而空,杞敬叔好久没有如此舒心的感觉了。

杞敬叔跟随着侍女来到大厅,大厅足有两丈多高,宽大开阔,气势恢宏。大厅中央有一高台,悬在一个拱桥之上,四周则是用丝绸屏风隔成若干的隔间。此时厅内灯火通明,大大小小的隔间内不时传出或高谈阔论的争辩、或酒后失态狂放的笑声。

在侍女的引领下,杞敬叔来到大厅东南角的一个小隔间内。守在隔间入口处的侍女也随着二人飘进隔间内。

隔间内,中间位置摆放着一张长案,长案上一字排开有好几盏灯,把整个隔间照的如同白昼。奇怪的是有如此多的油灯,但隔间非但没有灯油的气味,反而有一丝淡淡的清香。长案的一端还有一只小火炉,炉上坐有一壶,壶内的水刚刚沸腾了起来。长案两侧有坐垫若干,坐垫底色为红色,上面绣有金色和黑色的纹饰。坐垫十分暄软,即便是久坐也不会令人不适。

待杞敬叔坐定案前,两位娇美的侍女袅娜的行了礼之后,引领杞敬叔前来的侍女便退了出去。留下的这位侍女熟练地沏了一杯茶,然后微低着头双手递到杞敬叔面前,细声说道:“香兰手艺粗拙,请先生包含。”

杞敬叔接过水杯,微笑的点了点头以示感谢,随即问道:“在下是初次来这甘棠坊,听说贵坊的甘堂春名满天下,劳烦姑娘为在下取来几斗,如何?”“先生恕贱妾冒昧,按店规妾本不该唐突插嘴。这甘堂春虽不算诸国中最烈的酒,但也能与秦酒、燕酒一较高下。妾先为先生取一斗如何?”

“哈哈!哈哈!在下别无长处,但论起这喝酒嘛,三五斗酒倒不在话下,请速速取来便是!”杞敬叔倒也没有生气,爽朗地大笑道。“齐国的鲈鱼闻名诸国,有劳姑娘也多切来些。再配一些冬葱,想来必是人间极品美味了。可惜,现在不是吃椿的季节!!”

“先生要吃椿吗?”

“哦?难道贵坊这个时节有椿吃?”杞敬叔瞪大了眼睛,盯着春兰,显得十分的诧异。

“不瞒先生,我家主人在城外有一片椿树林。为了让客人在冬日里也能吃上鲜美的椿,主人特意挑选出最好的几棵椿树并为它们建造了几间简易的屋子。即使现在外面冰天雪地,屋内也暖如春日,所以椿便长的早一些。”侍女春兰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这椿的价格却是一般客人无法接受的。”

“你只管拿来便是,难道姑娘是怕我吃了不认账不成?”杞敬叔略显有些不高兴。

“贱妾不敢,贱妾没有这个意思!妾多嘴,还望先生不要怪罪!”春兰急忙点头赔不是。

“不打紧,去准备吧。”杞敬叔觉得春兰的确是无心的,所以也就释然了。

一会儿功夫,春兰双手捧着一大壶的酒款款而来。后面还跟了两个伙计,每人手里托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鲈鱼和精致的菜肴,还有一把锋利的小刀。

伙计把托盘中的菜肴稳稳的放在长案之上,便弓着腰退了出去。春兰则轻轻的正坐在杞敬叔的对面,操起小刀熟练的切起了鲈鱼片。只消片刻功夫,半条鲈鱼就被切成了薄薄的鱼片。春兰恭恭敬敬的把盛放鱼片的盘子摆放到杞敬叔面前,柔声说道:“这鱼片需是现切的才最是鲜美,先生请!”

杞敬叔夹起一片眯着眼睛看了看,但见这鱼片薄如绢帕,白若秋霜,形状规整,薄厚均匀。“鱼是极品,这刀工也是一流”,杞敬叔赞叹道。

“先生谬赞了!”春兰一边回应一边用绢帕擦拭着如玉笋般白嫩的双手。那动作柔美中带着爽利,熟稔中更透出几分妖娆。杞敬叔竟然看的有些出神。

春兰见状,双颊不禁泛起几道红霞,低声娇嗔道:“请先生品尝!”

杞敬叔缓了缓心神,自觉失态,连忙将鱼片放入嘴中,细细嚼了起来。

“鲜美无比,爽口弹滑,真乃人间极品美味!”杞敬叔双眼放光,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春兰连忙递上一爵刚刚筛好的甘棠春。杞敬叔端起酒爵,一饮而尽。

“好酒!爽利!甘甜不失醇美,凛冽却也不辣口!甘棠春果然名不虚传!真乃酒中魁首!”杞敬叔也算遍尝天下美酒之士,能得到他如此的赞美,可见这甘棠春并不是浪得虚名的。

春兰见杞敬叔喝的如此高兴,连忙又递上满满一爵。就这样左一爵酒右一口菜,一会儿功夫四五爵酒下肚,杞敬叔额头开始渗出丝丝细汗。

“畅快!畅快!如此美食、美酒再加上你这温婉的美人,真叫人乐在其中、欲罢不能啊!”

春兰姑娘被杞敬叔这么一夸,脸上顿时一热,俊俏的小脸此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般,更添了几分娇艳和俏丽。

正在此时,旁边隔间之中突然传来阵阵嘈杂的喝彩声。杞敬叔开始并不以为意,可是等他又喝完几爵酒之后,这喝彩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是越来越热烈了。杞敬叔微微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春兰见状赶紧劝慰道:“先生可是被这喝彩声扰了兴致?贱妾这就去打问打问!”说着便弯腰退出了隔间。

杞敬叔则独自一人在隔间内自斟自饮了起来。一会儿功夫,侍女春兰便翩跹而回。

春兰轻轻坐到案前,面露难色,边作揖边低头说道:“先生恕罪,隔壁间内乃是家主的上宾神医槐伯先生。平日里槐伯先生都是在别院雅室内饮酒的,今日恰好家主在别院招待重要的客人,所以槐伯先生就……”

“神医槐伯?在下倒真是孤陋寡闻了。”杞敬叔满脸的疑惑。

“先生这是头一次来临淄吧?槐伯先生这几年在齐鲁两国可称得上家喻户晓了。听家主说,槐伯先生的医术别说在齐鲁,就是放眼整个大周,也是难逢敌手。”春兰姑娘眼里泛着丝丝的微光说道。她的言语、神态中多少透着些同为齐国人的自豪。

“原来如此啊!既然是圣手高人,饮酒而已,何至于如此喧哗呢?”杞敬叔仍旧一肚子疑问。

“那奴婢倒没敢过问!不过与槐伯先生同案饮酒的大人好像身份也很尊贵,从衣着和举止看来至少是大夫之类的大人物。”春兰脸上也露出一丝为难和无奈。

可就在此时,喝彩声再次响起,比之前的声响还要大了不少。

“当啷!”一声,杞敬叔用力的把手里的酒爵摔在长案之上。

“忒是聒噪了吧!我倒要看看这个槐伯在与何人饮酒?”说话间杞敬叔“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春兰被吓的花容失色,瞬间呆住了。

直到杞敬叔鞋都没穿,冲出了隔间,春兰这才反应过来。她连忙跟了上去,小跑着央告道:“先生请留步,先生息怒!本店有个规矩……”

杞敬叔哪里还听的进去啊,只见他大踏步来到隔间门外,大手一伸,挑开帘幕就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