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薛冰的吻
南宫鹰刚离开没多久,天色就暗了下来,北方的天空,总是黑的很早,仿佛,这一刻夜幕还是刚刚的降临,可,再用一转身的功夫,回首即是漫天的星空了…
站在北方的星空下,放眼即是心旷神怡的波澜壮阔,点点闪闪的浩瀚星海,每一次的闪耀,似乎都能给人以无限的力量、无限的憧憬与希冀…
与之相反的,是地面那些令人绝望、令人窒息的一望无际的尘沙,它被狂风夹裹着,正在肆意的呼啸着,它,就像是洪水、就像是猛兽,若从高处观看它们,它们就像是江河里的水流一样,正随风蜿蜒徜徉的无所不至、无所不达,只要有空间的地方,它们就能够钻进去,其实,在很多时候,我们也会像这尘沙一样,正在身不由己的随波逐流…
这里到了夜间,气温会更低,风沙会更强劲,风沙吹在人们脸上的那种感觉,绝对比用巴掌掴脸来的更难忍受…
当然,风沙再大,也有绿洲,物极必反么,就比如南宫鹰的那片府邸,就是有着数百亩绿地的沙漠绿洲,在中心地带水源充足,外围更是植满了森森林木,再强的沙尘暴,也都会被阻隔在那一圈沙林之外…
怪不得,南宫老头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在那么的卖命,在沙漠之中,能够享受着这么一大块绿洲的巨贾,当然需要金钱来运营了,在这个世上,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更不要讲什么人情和世故,再讲的直白一点,那就是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金钱来维持运做,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可是,如果没有它,却是会令人很头疼,正所谓:贫穷能使人忧郁,这句话说的真是一点也不假…
此刻,薛冰只有呆愣愣地躺在那里,窥探着窗外那遥远的星空,闪闪的星光,就像是陆小凤的眼睛一样,痴痴的在注视着自己,“混蛋,你也已来到了这漠北苦寒之地了么?听碧漪她如此的说…难道,难道…你也被他们控制住了么?我…我好想你,你知道么?”
陆小凤当然知道薛冰在想他,因为,他也正在想着她,此刻,他正在不断的告诉着自己,若天见可怜,这一次还能活着和薛冰重逢,他一定要带着她离开这充满是非的险恶江湖,避居到山野之中,就算是浪子,也该有个家了…
他已暗暗的冲穴了六七个小周天,还好,不负所望,小邪教给他的移穴功夫,果然是屡试不爽,当傍晚玄冥二老再次来“补指”时,他周身的三十六处大穴,已稍稍的偏了点位置,也就是说,这“补指”等于是没补,再过五个小周天,穴道就可以完全被冲开了…
黑夜中,他只有眼睁睁的、焦急的望着时间在慢慢的一点点的流逝,这需要一份很大的勇气和耐心来完成,若定力不够的人,就算有充足的时间,但,却不能够沉心运气,也是冲不开穴道的,反而更容易运叉了气,而走火入魔…
…终于,他大喘了一口大气,躺在那里轻轻的扭动了一下身子,觉得已无大碍,就是躺的太久了,骨络还有些僵硬,稍稍侧耳倾听,只听窗外北风潇潇,于是,一个起身跃下床来,简单的活动了下筋骨后又躺回到了床上,他要等待着鹿鞭他们的到来…
果不其然,又过了两三个小周天,天已蒙蒙的亮起,鹿鞭和鹤顶红一大早就来“照顾”他这位陆大少爷了…
门,“吱呀”一声就被推开了,鹿鹤二人,就这样大刺刺的走了进来,
“嘿嘿,陆小凤你也不过如此么,我看,你也就是个小憋三一个,轻轻松松的就被我老哥俩给拿下了,你他娘的,你咋不给老子我横了呢?嘿嘿嘿…南海神仙只滴了一滴在线香上就那么的好用,真他妈的是物超所值啊,你他娘的,就算你看了我们的信那又如何呢?因为,你马上即将就要成为一具尸体了,嘿嘿嘿,告诉你小子也无妨,没错,我们老哥俩就是来送信的,顺便再帮着南宫前辈他做掉那也先王子,好让哈刺知院的贵族们能够顺利的掌握大权,可惜的是,也先他太过仁慈,去年竟然放英宗南归了,要不然,有他这张王牌人质在手,岂不是可以更好的攻城掠地,呵呵呵,还好,还好,一切都还算顺利,大老板他还算比较满意…”只见,今日鹿鞭浑身穿着一披粗缯,未裹羊裘,这样穿着更加显的他豪横狂野,在腰间又单系着一根粗粗的兽筋,兽筋内还斜插着一把扁扁的砍柴刀,正抖动着他那张黄皮麻子脸、咧着满嘴的黄板牙,滔滔不绝的奚落着陆大官人,在他的手里还拎着一个外观精美的食盒,
食盒很精美,四周还绘着“百婢侍君图”,一看就知道是女人所用之物,现在被拎在鹿鞭的手里,真是大煞了他八辈祖宗的风景…
陆小凤已睁开了眼睛,木然以对,内心却是听的一惊又一惊,“英宗去年已南归了?”
“啧啧,陆小凤你看你那个熊样,就像是你他娘的刚刚死了老爹一样,人家都说:人心里的痛苦,有时候它就像是腐烂的伤口一样,你越是不去动它,它就会烂得越深彻;你若是能够狠狠的给它一刀,让它去流脓、去流血,它反而会好的更快一些,所以,今天老子我想…他娘的给你一刀,因为,老子我不想让你活的太痛苦啦,哈哈哈…也都怪你家那位小娘子她长的太俊了,啧啧,能要了老子我的老命,谁让老子我就好这一口呢,所以呢,安全起间,在老子我霸占她之前,老子我…决定先行宰了你这狗杂碎,因为,你若活着瞅见老子我非礼了你家的那小娘子,你肯定是得痛苦的生不如死,所以,老子我是为了你小子好啊…”说着,鹿鞭便放下了手中的那精美食盒,抽出了腰间的柴刀,在陆小凤的颈间比划了起来…
鹤顶红则是站在鹿鞭的身后负手含笑,他一向都比他的这位师弟来的稳重的多…
鹿鞭挥刀在陆小凤的颈间比划了几下,又把那把柴刀插回到了腰间:“嘿嘿,可惜,小姐她对你还是有点不死心,就暂且让你小子再多活几日吧,还得老子来伺候你,你他娘的个大肥腚的,来来来,该补指了…”说着,鹿鞭伸手就要点向陆小凤胸前的“曲池”穴…
“波”的一声,穴道是被点上了,可是,点的却不是陆小凤的,当鹿鞭的手指即将落在陆小凤的曲池穴上时,陆小凤的右手已点在了鹿鞭脐下三寸的“丹田”穴上,这一点,差一点没把鹿大麻子给点回到他姥姥家去…
鹤顶红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陆小凤已犹如猎豹起身,一个“恶虎扑羚”便朝着他攻了过去…
陆小凤是志在必得,施展出毕生所学…
鹤顶红也算机变,大喝一声“不好”,出招应对,不过两招没过,乳下的“疾宫”穴,也已被点上了一指,不能动弹了…
陆小凤并未停手,出手如风,在二人的周身又补了几指,才拍了拍手道:“饿死了…”打开那精美食盒一看,眉头一皱:“怎么全是稀饭馒头,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犯人的么?”说着,在鹿鞭和鹤顶红的头上更是狠狠的各打了一巴掌,
“啪啪”打的他二人是眼冒金星…
鹿鞭已哇哇的大叫了起来,刚刚陆小凤的那一指“脐下点海”,差一点就要了他的老命,现在有点缓过气来了,就“哇哇”的大叫了起来:“好小子,你他妈的有一套哇…来人呐…”
“澎”的又是一拳,鹿鞭已被打倒在了床上,老脸扭曲,
“乖乖的,别再吭声…”陆小凤伸指放在嘴边小声嘘道,他这一拳下去,把鹿老师的麻子脸都已给揍肿了…
紧接着,他又把鹤顶红往床上一扔,“你老哥俩,就先挤挤睡上一觉,等醒来时,就啥事都没有啦…”说着,往他二人的“太阳”穴上轻轻一点,二人立马晕厥…
为啥说是轻轻一点呢?因为,太阳穴若是被点重了,是真的会把他二老给送走的,
陆小凤在房门后稍稍一等,发现并没有人闻声赶来,这才偷偷的开门溜去…
门一打开,风沙漫天,红日初朝,红日在风沙里显得有点弱弱的,陆小凤探头望去,发现这里周边是一片绝迹荒野,荒凉至极,没有人烟,只有四五间的茅草土屋,连院墙都没有,还好,在隔壁土屋的窗前,还挂着几根风干了的卤羊腿,羊腿正在风沙中摇摆不定,上面满是沙尘,陆大官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扯下来一条,胡乱的拍了拍上面的沙尘,就啃了起来…
吃饱了,精神也好了,精神一好,头脑就灵活,一个回身,他又返回到了土屋之中,换上了鹿鞭身上的那披粗缯,又用柴刀把自己那两撇自认为风流之极的小胡子给刮了去,喃喃着:“这回应该没人认识了吧”,随手一翻,在鹤顶红的腰间翻出了一个绿釉小瓷瓶,瓶体上竟然还書着四个小篆“南海神仙”…
“这可是好东西,归我啦…”
没过多久,经过乔装的陆大官人便出现在了南宫鹰的那片府邸的外围,在这里“哈刺知院”的院长是很出名的,在他没被困之前,就早已探到了薛冰被困在此处,
虽是白天,陆小凤也不愿再等,也不能再等,一个闪身,他便没入了那片沙林…
同样是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在这里的“吱呀”声,却是异常的刺耳,因为,对于薛冰来说,每一次的“吱呀”一声,她都要经历一番生与死的痛苦历程…
南宫鹰一进来,就挥手示意着伺候薛冰的那位小鬟退去,并把房门给关上…
朝阳初升,一缕暖阳透光窗棂轻抚在了薛冰的脸上,暖阳轻柔,美人却多愁…
“美人儿,昨夜睡的可好啊?”南宫鹰来到了床前,伸手肆意的轻抚着佳人的脸颊,“波”的一指,解开了薛冰的哑穴,
“你…你为老不尊…”薛冰怒目,
“哈哈哈…没错,老夫,对你算是很守礼数的了,若是换成了别人,老夫都不知已硬上弓多少次了,你别不知好歹,只是老夫认为对于你这种气质绝佳的女子动粗,有点太煞风景,不过,今日,老夫想煞煞你这风景…哈哈哈,因为,老夫已等不及了,”说着,南宫老头更是一把扯掉了那床仅有的蚕丝被,肆意的、上下的打量着高低的起伏、以及那温玉般的白皙:“啧啧,啧啧,你若乖乖的从了老夫,老夫可以考虑,不在你的面前羞辱那陆小凤…否则,陆小凤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你我二人行云雨之事了,怎样?”
“你们是猪狗畜牲…”“哇”的一声,薛冰气的是吐出了一口鲜血,她是气血攻心…
“小娘子,你不要如此的贞烈好么,就算是为了那陆小凤…”说着,南宫老头在薛冰的颈间轻轻点了点,让她提不起真气来,以防她咬舌自尽…
“怎样?你应该了解,慕容小姐她的为人了吧?她既然如此的说,就会如此的去做,老夫为了宏图霸业,更不会去忤逆她,如果,你乖乖地从了老夫,老夫可以在陆小凤未到之前,就派人去做了他,让他痛痛快快的死去…免得受辱,”
薛冰从来都没有如此的无助过,这一刻,她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了,她告诉自己,就算是死,也绝对不能让陆小凤受此奇耻大辱,她想就此自断筋脉气绝而去,可又偏偏的提不起一丝丝的真气来,想着想着清泪直流,伤态无限…
“好啦,美人儿,从了老夫,往后老夫是不会亏待了你的,可以让你享尽荣华富贵…”说着,一只满是枯皮的老手,就要去亵渎薛冰她那晶莹的冰肌玉肤…
也就在这时,“哗啦”一声,满脸沙尘、一披粗缯的陆小凤破窗而入:“老贼,拿命来…”
南宫鹰一个撤身,离开了床前,“何方宵小,坏我好事,找死…”他竟然没有认出来,来人是陆小凤,
就连薛冰也未及时认出来,来人是陆小凤,直觉得来人的模样怪怪得,有点面熟…
陆小凤哪敢怠慢,已展出毕生所学朝着南宫鹰攻了过去,不过,他留了个心眼,偷偷的保留了三四分的力道,并未施出,他在等待一个时机…
果然,机会来了,是什么机会呢?
南宫鹰一交上手,才知道对方声势虽大,出招却没什么劲道,自信自己在十招之内,绝对可以轻松的拿下对方,
当南宫鹰的下属听到打斗声到的门外时,南宫老头一声何止:“退出去,任何人不准进来,他当然不想让自己的属下亵渎了床上的佳人…”前提是,他很有自信,能拿下闯进来的小贼…
众来人闻声惺惺的退出了这厢雅院,
陆小凤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三招、四招、五招已过,陆小凤大吸了一口真气不吐,在攻出第六招时,他打开了那瓶“南海神仙”的瓶塞,瓶身一倾,便倒了出来,顿时,香气弥漫…
“不好,小贼放毒…”南宫鹰强行闭气,可为时已晚,脑袋一沉,“哐当”一声,便倒在了地上,沉沉晕去,陆小凤不敢怠慢,右手塞瓶,左手运指如风,又在南宫老头的周身点了数点,这才滑到窗子的一侧,以石击窗,形成通风之势,又随手从腰间解下了一个牛皮水囊,倒出清水,这才敢大喘了一口气,随即,把清水洒在了自己脸上,果然,清水一洒,本来已有点昏沉的感觉又立马消失,喃喃道“怪不得,连小邪都怕这玩意,药力果然是够霸道…”
此时的薛冰早已晕厥,陆小凤先是心痛的为她穿上了他的那披粗缯,又帮她解开了周身的禁制,他自己又换上了南宫鹰的那身行头,一切妥当后,才把清水洒在了佳人的脸上…
薛冰幽幽的醒转,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庞,是因为,陆小凤少了那两撇小胡子,又被风沙扑面了那么多天,模样确实有点衰,怪不得,一时半会薛冰没认出他来:“你?”
望着薛冰她那清澈的眼眸,以及她那惊慌无措的神态,陆小凤没有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更是忍不住一把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你…你…你是混蛋…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薛冰已认出了他来,一口下去,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脖子,牙印宛然…
“呜呜”薛冰也哭了出来…
陆小凤从未如此的失态过,良久,他放开了薛冰,凝视着她的泪目,深情的吻上了她的朱唇…
她没有任何的扭捏,轻泣着、接受着,相拥着…
久违的吻,在泪水和相惜的交织下,苦涩而甜蜜…
良久…
“我们走…我抱着你走…”陆小凤道,
“嗯,走之前,我要杀了他,他…他…他亵渎了我,就算不杀他,也要废了他一双眼睛…”薛冰怒道,
“嗯…我来动手…”
“我不,我要自己动手…”倔强的她说着手一扬,打破了一件瓷器,随手捡起了两片碎片,又是一扬,两片碎片直射南宫鹰的两只招子,随即,鲜血直流…
南宫鹰两只眼睛被废,疼痛并没有使他醒来…
“走吧…”陆小凤随手牵起她的嫩玉,
“嗯…我们去哪里?”薛冰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陆小凤一愣,“你说呢?”
“快点回中原吧,我讨厌这里…”薛冰回道,
“好…我们回中原,现在就走,免得夜长梦多…”
“现在?我们能走的了么?为什么那么久了?都没有人来救他呢?这里怎么会那么的安静?他的侍从呢?”薛冰疑惑道,
“因为,他的手下都很听他的话…”陆小凤回道,
“那为什么?又?…”
“好啦,先别为什么啦?先离开这里再说…”他知道,当一个女人,在死心塌地的跟着一个男人的时候,这个女人有时就会像个小孩子一样似的,一直会喋喋个不休…
“哦…”
陆小凤现在最怕的,就是害怕遇上柳碧漪,正所谓怕什么就来什么,
当他二人打开房门时,柳碧漪已经站在了门前,
“你,可真有一套啊,这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么?”柳碧漪冷目沉声道,
陆小凤望着她,不知怎的,竟然恨不起来,就连薛冰也是恨不起来,只是更加紧紧的箍着身旁心上人的臂弯…
柳碧漪看在眼里,一阵酸妒,“昨天,我就应该让南宫老头强*了你这婊子…”手一抬,可还未抬起…
陆小凤已出手点了她的穴道,她哪是陆小凤的对手,“碧漪,对不起…”
二人轻身一跃,只三五个起落,竟然很轻松的就跃出了这片府邸,没有受到一点点的阻挡,这一点,就连陆小凤都想不通,
对于,想不通的事情,陆大官人从来都是用一种方法去解决:那就是不再去想…
两匹骏马,早已经绝尘南去,骏马上的人儿,不时的望着对方的你我,深怕一不小心,对方就会丢了似的…
“薛冰…”
“嗯,咋拉?”
“我们成亲吧,我要娶你过门…”
马背上的薛冰一听,羞彻耳根,扭扭捏捏,不知如何回答…
“驾驾驾…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等我们回去后,就让小邪帮我们准备亲事…”
“驾驾驾…”骏马飞腾,尘沙融融,马背上人儿的两颗心,也融到了一起…
当陆小凤口中提着成亲之事时,心中还是忍不住又想到了一些别的琐事,那就是:英宗去年已南归了么?玄冥二老这次到漠北,肯定是泄露了我方边塞的军机大事、也先又被杀害了、被篡了位,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在蓄谋着南犯,还好,南宫鹰已失去了一双招子,还有,碧漪她…将来,该怎样和她面对呢?
想不通的事,就不再去想…
驾驾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