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呼声
“它们藏匿在黑暗中，它们对此虎视眈眈。”
——《梦中漫步》
——
繁星点点。圣奥科的夜空似乎与下城区那里没什么不同。
房间外突然传来异响，迪恩急忙跑下楼，见店内安然无恙，只是所有人都挤在门口向街上张望。
迪恩挤进议论纷纷的人群，找到了杰伊并从后面拍了下她：“发生什么了？”
杰伊先是一惊，见是迪恩便解释道：“交通事故。”
说话间，迪恩走出店门。事故现场就在这条街的十字路口处，在旅店门前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道路中央，一辆红色跑车从侧面撞上了一辆满载的大型货车。那辆跑车不知是由什么材质制造的，在承受如此力道的撞击后竟然几乎没有变形！反倒是那辆货车，不仅被撞翻，货物还散落一地。
人们七嘴八舌地猜测着双方司机的情况，片刻后，跑车的车门被打开，一名红发男人从车上走下，看样子竟然毫发无伤！紧接着他从上方跳进侧翻的货车驾驶室，把货车司机拖出来后放到了地上。
货车司机没有大碍，只是受到了太大的惊吓并且在操纵失控货车时消耗了大量体力，于是便顺势躺在了地上。
看情况，双方都没受大伤，行动方便，那剩下的无非就是谈谈赔偿走走保险，而且跑车车主主动救人这一行为也让围观群众觉得事情不会闹得太大。
可下一秒，红发男人捏着货车司机的下巴：“机器总有失控的时候，我不怪你，不过这辆车必须付出代价。”男人打开跑车后备箱，从里面扛出了一个火、火箭筒？！
没有多余的动作，男人瞄准货车直接发射了火箭弹！诡异的是火箭弹并没有造成预想中的猛烈爆炸，反而是在接触到火车的瞬间变成了一团岩浆般滚烫的粘稠液体，液团迅速扩大，偌大的货车在这种液体的包裹下迅速被腐蚀，当货车完全被腐蚀消失后，地面上的液体也迅速蒸发不见。
若不是地上残留的汽油污渍，很难相信十几秒前这里有一辆大型货车。
当场面再次重归平静，红发男人坐回车内，驾驶着前端略有凹陷的跑车扬长而去。
“什么人啊？”迪恩下意识地疑惑道。
格拉夫不知何时来到迪恩身后：“红发，再加上这肆无忌惮的劲头，如果猜得不错，是亚内斯家族的人。”
“依仗劳瑞特公司崛起的暴发户而已，历史不足百年，不过在圣奥科有点儿权力。”说着，格拉夫凑上前压低声音，“旅店老板拉里也是亚内斯家族的人。”
听到“亚内斯”这个姓氏的一瞬间，迪恩也想到了旅店老板，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从格拉夫口中得到证实时却还是十分惊讶。一个仿生人，再怎么说也不是家族的子嗣，但却拥有有家族的姓氏，迪恩想不通其中的缘由；但有一点很明显，拉里和家族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否则也不会独自在旧科林开着一家贫民旅店。
在人们对十字路口发生的事情议论纷纷时，警方已经赶到并开始驱散群众。
见事态没了继续发展的迹象，人们也就渐渐离开。迪恩也回到旅店内，他偷瞄了一眼前台的方向，拉里很明显也了解刚才的事情经过，不过此时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异常。说来也正常，仿生人的本质也是机器，很容易控制面部表情和情绪。
“嘿！”杰伊突然来到面前，“你明天有没有事啊？”
迪恩想了想：“明天……可能会有人来送东西。”
杰伊又兴冲冲地追问：“那之后呢？”
“没了吧？”
“我们来圣奥科已经一周了，但还没出去玩过呢。”话落，杰伊又补充道，“卢娜也来哦！明天是她的生日，学校那边恰巧也没有课！”说着，她眼神示意着看向格拉夫那边。
迪恩心领神会，不过他不愿意插手别人的感情事，但出于朋友的角度考虑，他还是答应下来：“明天我会空出时间，顺便再问问格拉夫。”
……
一块布满水洼的空地中间，有一座由木板和废弃材料临时拼接搭建的讲台。
“首先感谢大家出席，”一位身着整洁褐色服装的男人在台上踱步，放眼看去，台下的人们或穿着满是污渍的工装，或穿着打满补丁的棉衣，“在此之前，请让我再一次强调——我们是圣奥科的合法公民！”男人的话似乎引发了听众的赞同，台下传来一阵骚动。
男人抬起手臂指向头顶：“但是，我们却无法拥有圣奥科的天空！环顾四周，尽是污浊的毒气；看看我们的头顶——淌着污水的管道，锈蚀的铁板！”男人语气加重，台下逐渐开始有人点头应和。
男人语气沉重道：“曾经，科林市长为我们尽心尽力，可圣奥科最后对他做了什么？”男人将拳头缓缓举过头顶，又重重砸下，“这么多年来，那些阳光下的家伙任由我们在这暗无天日的城底自生自灭！这座城市正处于病态！他们希望我们自相残杀，然而如今我们已经团结在一起！”
人群被男人的话语拨动，赞同的声音开始从台下升起，男人提高嗓音，语气激昂：“这里是我们的家园！是圣奥科建立的起点！如今这座城市已经高耸入云，可我们反倒成了城市的蛀虫？！”
人群中有人高声呼喊：“夺回我们的东西！”呐喊炸响人群，一时间，呼声此起彼伏。群众的激情充斥着这个昏黑的空间，在管道的缝隙中回荡，晃动着男人脚下的讲台。
意料之中的场面，台上的男人满意地欣赏数秒，然后缓缓抬起双手示意人群安静。
“请记住，我们不是暴徒，我们是圣奥科的人民；我们不代表自己，我们代表圣奥科的人民！”话音一转，男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现在，我需要你们安静，我需要你们将话语保留，”随后男人又扬起双臂，台下躁动的情绪也随之点燃，“等到星期四，整座城市都将听到我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