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发明鞋子

赫布说道：“听着，爱卿迦普，

朕昨晚苦思冥想，

不明白站在地上，双足

为何被尘土弄脏。

汝等享受丰厚俸禄，

丝毫不关心朕起居之舒适。

朕之泥土令朕痛苦，

岂非王国的咄咄怪事！

速速为朕消除烦恼，

否则汝等性命难保。”

迦普领旨，回府苦想，

胆战心惊，遍体冷汗。

幕僚们吓得面色焦黄，

满朝文武彻夜无眠。

膳房里停烹佳肴珍馐，

府中一片哀泣、唏嘘。

赫布的莲足前，迦普发抖，

银髯被滔滔泪水浸湿，

奏道：“陛下圣足若不蒙尘土，

愚臣如何摸足，恩泽身沐[3]！”

国王听罢，摇头晃脑地思忖，

末了说道：“言之有理——

不过先得清除灰尘，

摸足礼节以后考虑。

倘若没有足尘无从施礼，

汝等岂非白享厚禄？

朕何必豢养一大批

授官封爵的识字的奴仆？

汝等速办燃眉之事，

如何跪拜日后商议。”

迦普领旨，两眼发黑，

急忙恭请文武官员，

本国、异域的乐工、琴师，

才华横溢的学者、圣贤……

一副副眼镜架在鼻梁上，

少顷抹掉鼻烟十九盒。

斟酌再三，迦普启禀国王：

“揩尽泥土，世上岂有稼穑？”

国王厉声呵责：“果真如此，

学者们岂非走肉行尸？”

大臣们经过一番讨论，

传令购置一百七十五万把扫帚。

扫帚扫起烟尘滚滚，

国王口腔里尽是尘土。

烟尘中谁也睁不开眼睛，

灰尘之云遮蔽了太阳。

臣民们咳得面赤胸疼，

京城似在尘海浮荡。

国王大怒：“除不了尘土，

倒使世界坠入尘雾！”

一群群人朝水源奔去，

腰里夹的水罐总数二百一十万。

池沼只剩下些烂泥，

江河里无法棹桨行船。

水里的鱼儿缺水憋死，

岸上的禽兽练习游泳——

商人在泥地上做生意，

疾病蔓延，遍野哀鸿。

国王骂道：“一群蠢驴，

消灭烟尘，世界成了泥地！”

再度举行会议磋商，

与会的圣哲名人

眼冒金星，头昏脑涨，

唉，想不出良策消灭灰尘。

有人建议：“用苇席、棉毯

覆盖大地，防止尘土飞扬。”

有人说：“请国王长居寝殿，

堵塞王宫的朱门镂窗。

只要国王不接触泥土，

灰尘就不玷污其莲足。”

国王闻奏说道：“此话有理。

然而，朕焦虑不安，

朕若惧怕灰尘，日夜幽居

寝宫，岂不断送江山！”

众臣献计：“请陛下降旨，

令皮匠将大地包裹，

整个陆地装入皮袋里，

以显示陛下无量功德。

一旦找到能工巧匠，

完成此事易如反掌。”

钦差奉旨四处寻访，

官员们撂下公务外出奔忙。

可是找不到这样的皮匠，

无奈也没有偌大的皮革。

有一天来了皮匠的始祖，

老态龙钟，笑容满面，

说道：“愿献妙计，如若允许，

陛下的心愿立刻能实现。

只要包裹陛下的莲足，

无边大地便无须裹住。”

国王赞叹：“此法多简单，

举国上下竟无人想出！”

宰相暗骂：“刺伤这老浑蛋，

将他投入漆黑的监狱。”

老翁坐在国王的足下，

给他穿的鞋十分精致。

大臣暗说：“吾心里早有此法，

如何教他窥见，这老东西！”

人们穿鞋，从那一天开始——

得救了，迦普与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