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脆弱的他
澜易小区。
顾方源把车停在江缘住的那一栋楼下，扭头看向江缘：“到了。”
“谢谢。”江缘还想说些什么，却咽了回去，刚把安全带解开，就听到顾方源的声音。
“明天就是周末了，我去你上班的地方找你。”
江缘低着脑袋，碎发耷拉着，看不清任何情绪，只是说了句：“明天有可能下雨。”
她早上看的天气，说是会下雨，但不是很确定。
“我会带伞的，你不用担心。”
江缘抿紧了唇，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回应他：“你不用来也可以。”
顾方源皱了下眉头：“没事的，明天是周末，我不上班。”
“你没有工作吗？”她问。
“我可以晚上做。”顾方源坚持。
江缘想说狠心的话，但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你还是别来了。”半天她才说了这句。
顾方源的心口隐隐作痛，问：“为什么？”
江缘一直低着头，还扭开了脸，不让顾方源看见她的表情：“我想了下，我们之间算了吧。”
顾方源不相信她说的话，但还是尽可能的把脾气压下去：“什么叫算了吧？”
江缘眼里的泪珠掉落在衣服上，终是狠下心：“字面意思，你要是听不懂就算了。”
她还是没办法投入到下一段感情，不是因为她对林莫清还有感情，而是这样的她真的无法投入到另一段感情中。
假设她投入了进去，她会变得猜忌敏感，一丁点小事就会发火，也很难信任对方。
她不希望自己变成这样，更不希望对方忍受这样的她。
江缘抬手刚要摸上车把手，一股猛力把她拽了回去。
她猝不及防的与他的双眼相撞，清楚地看见了他眼里的泪水在那一刻涌现，一滴滴泪珠落在他的脸颊上，脆弱的一面瞬间闪现在她瞳孔内，惹她心脏猛地发疼。
“江缘，别那么狠心好吗？我们不是说好了慢慢来吗？”顾方源的声音都在发颤，攥着她的手臂又不敢太用力，但又怕她逃跑。
江缘努力不让自己落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淡，不添加半分情感：“我反悔了。”
顾方源紧皱着眉头，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加重了几分，他一字一句道出，嘴唇都在发颤：“你不能反悔，不能。”
江缘突然笑出了声，在车内环绕着，很是刺耳：“为什么不能？我们都知道彼此是什么样的人，何必要把心掏出来。”
“你应该知道我交过不少男朋友，都是玩玩，何必认真。”
“那林莫清呢？”
顾方源突然提起他，令江缘脸上出现了转瞬的变化，几秒的功夫便恢复过来：“年少无知罢了。”
顾方源的嘴角扯起一丝笑，在暗夜中的双眸直盯着她看，漆黑的瞳孔中藏着些许戾气：“年少无知？江缘你真的很不会撒谎。”
“江缘，你对我有感觉吗？哪怕一点也好。”顾方源近乎乞求的嗓音听得江缘的心脏阵阵发疼，但她的脸上却强装镇定，反而笑得刺眼。
她偏头对他笑，笑容不达眼底，却刻在了他心尖上：“你觉得呢？”
顾方源慢慢靠近她，隔了一小段的距离停下，与她的目光相对，呼吸都打在了她脸上，嗓音低沉：“我觉得有。”
江缘像是打赌他不会亲她一般，把脸凑了上去，唇角勾起的笑容格外诱惑迷人：“那你不妨试试。”
顾方源眼眸微动，在她往前凑时他往后退了些，但听她那么说，他低下眼眸看着她的唇，眼神不由陷了进去。
那一刻，他真想凑上去亲她。
他慢慢靠近她，呼吸格外轻，手上的力气不由松了些，心跳扑通扑通的，在此刻的环境下格外清楚，仿佛下一秒就能蹦出了似的。
但他却在即将触碰到她唇时停了下来，抬眸与她的目光相撞，这才发现她睁着一双似笑非笑的双眼，似乎没打算躲开。
他慢慢退开身体，抓着她手臂的手逐渐滑落，脑袋垂着，滴滴泪珠落下，一种无力感在四周蔓延，悲伤的气息环绕在他身上，久久未离。
顾方源退开后，江缘脸上的笑容散去，滴下一滴泪珠。
她移开视线，毫不留情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车内的顾方源靠在驾驶椅背上，轻轻闭上双眸，一滴滴泪水瞬间掉落，身体不禁发颤，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忧伤之意。
—
次日。
江缘醒来时，觉得双眼胀胀的，去卫生间一看，才知道眼睛肿了。
昨晚她在楼梯口待了好久，也哭了好久，上楼时她的身体都在发颤，双眼雾蒙蒙的，没有一丝精气神。
她拍了拍脸，使其清醒，拿起牙杯接水，牙刷挤上牙膏刷牙。
五分钟后，她走出卫生间，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走到餐厅，坐在椅子上，故意低着头，没敢把自己的模样呈现在江年面前。
江年端着一碟面包出来，就瞧见江缘垂着脑袋的模样，一边放下碟子一边问：“你低着头干什么？”
江缘抬手摆弄起头发：“整理头发。”
江年没再问，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块面包吃了起来。
江缘整理好头发，拿过面包张嘴咬了一口，期间依旧没有抬头。
等吃完了饭，江缘便起身回了屋，穿上长袄围上围巾走了出去：“哥，我去上班了。”
江年抬头看她，提醒道：“外面下雨了，别忘带伞。”
江缘这才想起，转身回到房间拿了把伞，来到玄关处换鞋。
“缘缘，我送你吧。”江年突然的一声，惹她身体不由一颤。
“我拿伞了，不用了。”话落，一阵关门声传进房内，急促又响亮。
—
江缘来到楼梯口，刚撑开伞，眼神一瞟就看到了站在雨中的顾方源。
他身上被雨水打湿，头发黏在脸上，眼圈下的黑眼圈有点明显，身形单薄落寞，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倒。
他看到江缘时，脸上露出了笑容，但在江缘看来，却十分脆弱，惹她心口顿时一疼，像是被针一下又一下地刺着。
江缘轻呼一口气，慢慢收回目光，撑伞朝前走。
见状，顾方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焦急地追上她。
雨水淋着他全身，他却满不在乎，眼中只剩下那个无情的背影。
顾方源追到她面前，目光留恋地看着她，出口的声音略显嘶哑：“江缘，我送你吧。”
江缘没有看他，像极了无情之人，她看着别处，口吻冷漠：“不用了。”
顾方源眼中闪过些许悲伤，却很快被他脸上的笑意盖过，坚持道：“我送你吧。”
江缘没有松口：“不用了。”她余光瞟了眼他，瞧见了他身上的雨水和满身的脆弱，忍不住开口，“你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吧。”
顾方源眼中染起些许光，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你在关心我吗？”
江缘没回应，眼神一直放在别处，抓着雨伞的手不由收紧，抑制着内心的疼痛。
顾方源见她没有回应自己，也不失落，又说道：“我送你吧。”
江缘感觉雨越下越大，就没再拒绝，和他一起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