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狮子口，黄金山
海浪拍打着岸边礁石，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与偶尔飞掠过海面的海鸟鸣叫声交织。
“贼娘直的，又来这鬼地方了”
一位身披红色军袄，头上歪戴一顶范阳笠的中年军汉，懒洋洋的依靠着海岸边的礁石上，吹拂着咸湿的海风，手里拿着个酒葫芦，嘴里忍不住叫骂道。
扭头看向远处的岸边正在安营扎寨，四处巡逻，砍伐树木，搭建码桥的甲士，那军汉嘴里嘀咕着，“那女真番子凶悍残暴，可不好打呀。”
“王老三，你在这里好快活呀”
就在那中年军汉把酒葫芦送到嘴边，正要细细的喝上一小口的时候，耳畔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
“王老三”扭头一看，瞧见不远处的海岸边，正有一队头戴范阳笠，身披红色军袄的兵丁朝他走来。
“刘大，你去山里打到些什么毛皮？”
中年军汉从礁石跳下来，一路小跑来到一位领头的军汉面前，见军汉身后的兵丁都扛着毛皮，大声的问询道。
那位“刘大”示意身后的兵丁放下毛皮，又咧嘴一笑，“王老三，这狮子口的飞禽走兽可不少，你看看……”
“鹿皮，狐狸、水獭，这是……虎皮，好家伙，那么大张，品相还这么好！哈哈，都是难得的好货啊！”王老三抚摸着一张还带着些温热的虎皮，顿时笑的合不拢嘴了。
“咱们这趟发了，拿回登州就地变卖的话，少说也能有三四百贯。”
周围的兵丁一听这些毛皮能卖三四百贯，纷纷眼前一亮，暗道自己少说也能分到个十贯钱。
“这趟不亏，不亏”刘大拍着自己打来的毛皮，脸上带着自得之色，“比起当年出使辽东，不知道强了多少。”
此二人一个唤作王亮，一个唤作刘美，乃是登州水师平海军的十将，被。
这两位老兄也不是第一次来辽东，政和八年，大艺术家委派马政和马植出使金国，以买马为幌子，商议联金国灭辽。
同行的还有登州平海水师指挥使呼延庆，以及从登州水师挑选出的七个军校和八十名兵丁。
在海上航行几日，一行人渡海刚抵北岸，便被巡逻的女真士兵抓住，险些被杀，几经磨难才见到金太祖完颜阿骨打，转达了“欲与通好，共行伐辽”的意愿。。
当时阿骨打没明白这些南边来宋人到底要干什么的，究竟是不是给自己埋雷，没有马上同意结盟。
不过阿骨打也有与宋联合的意向，表示“所请之地，今当与宋夹攻，得者有之”，在扣下随行的六位登州军校作人质后，就让马政和马植带着金国使者去南朝。
王亮和刘美，正是当年被女真人扣下当人质的登州水师军校。
当时宋国还算金国潜在的盟友，辽东一年多的人质生活，女真人他们还算客气，不但好吃好喝的供着，还允许他们在附近走动。
王亮和刘美平日里闲来无事，不是和身边的同袍喝酒赌钱，数着手指头盘算着何时能回家，就是偶尔去附近的深山老林里打猎，将得来的皮毛老参山货拿去换钱。
直到宣和元年，被扣留长达半年之久的呼延庆终于得到阿骨打准许，带着其他人返回宋国。
一路上折腾许久的王亮和刘美回到登州后，就将自己手上剩下的皮毛老参变卖，足足赚了百余贯，算是让这趟“远游”没有白受罪。
起初，这两人得知要被派来当向导的时候，内心是极度抗拒的。
不提那些凶残野蛮的女真番子，当年呼延庆带他们返回宋国的时候，因为故国之思让人肝肠寸断，众人冒着寒冬的风雪日夜奔驰，有的人甚至“裂肤堕指者”。
他两人不想再去辽东去受罪，但是刁翚告知此行只是引路做向导，入秋前就可以返回登州。再加上朱云许诺每人十两白银的酬劳后，二人本着富贵险中求的念头，一咬牙便答应了。
沿着当年使团出使的航线，朱霖在王亮和刘美的带领下，在人烟稀少的狮子口登陆，并在黄金山下安营扎寨。
二人一路上除了当向导引路外，就是向朱霖陈述当年出使辽东的所见所闻，做完这些拿到许诺的报酬后，就别无他事了。
这几日闲来无事，无聊至极的刘美干脆叫上随行的兵丁，一块进山打猎。
狮子口人烟稀少，百年下来，山里的飞禽走兽自然是多得是，登州水师的兵丁们也是收获颇丰。
“王老三，俺觉得这狮子口倒是个不错地方，不但山里的猎物多，”刘美大大咧咧的说道，“且到处都是没人的荒地，若能………”
“你就不怕番子哪天把你脑袋敲碎了？”
王亮冷笑一声，他当年在辽东可是见识过女真人的凶残，五个登州禁军都不一定能打赢一个女真兵。
“呵呵”刘美尴尬的干笑几声，又望着不远处的那些“海外归人”，转移话题，“王老三，你看他们能行吗？”
他多多少少知道那些海外归人此行目的，虽然以往也见识过“红甲兵”操练，但不知道比起那凶残的女真番子，究竟孰强孰弱。
“关俺们何事？俺们就是来带路的，又不是去上阵与番子厮杀”
王亮撇了撇嘴，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关我屁事”，若非这趟有利可图，他宁愿天天窝在登州的军营，也不愿意来者鸟不拉屎的辽东。
望向碧波万顷的海面，王亮的心情挺不错，咧嘴一笑，“等回了登州，把手里的皮货换成钱，就去找张寡妇快活快活……”
“嘿嘿，俺快一个月没快活了，不知道小桃红裙子里边那活儿是不是更松了……”刘美也是一脸淫笑，脸上那是男人都懂的表情。
无事可做的登州水师军兵，纷纷坐下喝酒和闲聊，在两个十将的“引导”下，话题转移到了女人身上，各种荤段子络绎不绝……
也就在老司机们交流心得时，远方的海天相接处，一个个黑点缓缓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