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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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人间》破梦

“二丫头,快!我们先去医院,让小宛留下来照顾你娘。”龙辰眉头紧锁,额头上不断渗出细碎的汗珠,定了定神说道。出门前不忘交待小宛:“照顾好你娘,我们很快回来。”并朝隔壁吆喝一声:“幺嫂子,帮我照顾下莲儿,我们先带梦梦去趟县城医院。”

“好嘞!你们快去吧,小孩子耽误不得。”正在做饭的幺嫂子大声应道,迅速朝灶里丢了几根木柴,出门便不见了他们踪影。

龙辰在到达医院的第一时间找到了医生,此刻的梦梦已经虚弱得面色寡白,小群哭红的双眼,眼神都在游离,医生迅速寻问了情况开始吊针,龙辰问医生:“这孩子没什么大碍吧?”“就是脱水有些严重,打两天吊针就好了。”医生拍拍龙辰的肩说道。龙辰长吁一口气,转身安慰小群:“二丫头,没事的,没事的,别太担心了。”

此刻的莲儿依然昏迷不醒,带着一丝唱腔的喃喃自语。梦里,莲儿看见自己置身于一片迷雾混沌之地,嘴里念着自己也听不懂的咒语,前方一团团黑气幻化成鬼怪的模样围攻着一女子,只见那女子腾空而起,掌心击发出两道明晃晃的光,黑气随迷雾消散,龙女破了第二重梦境。她心里默念:师父,再熬几个时辰,待我破了第三重梦境我们便可人间相见了。

傍晚,龙辰见梦梦好转,便急忙赶了回去,看见床上的莲儿满头大汗,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他握住她的手,轻声唤着:莲儿,莲儿,莲儿……莲儿却没有丝毫反应。幺嫂子见状轻叹一口气说:“已经找神婆来看了,说是被什么附体,给莲儿喂了药符水但也没有用。”

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的龙辰经历了莲儿两次莫名来的“病”后,心里也犯起了嘀咕:难道这世上真有鬼神?他忽然起身,从床褥下翻出几张平安符,他一直知道莲儿信那一套,去寺庙总要给香油钱,并求一张平安符保佑全家平安。他把平安符放于掌心双手合十默念:如果真有神灵,那就保佑莲儿快点醒来。话刚落音,莲儿长长的呻吟了一声:“唉……诶……”他不可置信的看一眼还握在手中的平安符,蹲下身来轻声唤道:莲儿,你终于醒了……

就在上一秒,龙女破了梦魇出了三重梦境,置身凡间那一刻,满头青丝变白发,她看着躺在床上的莲儿,笑中带泪喃喃自语道:师父,余生,就让我守护你吧!说罢便走到床边轻轻环抱着师父,这个拥抱她等得太久了,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莲儿好像感知到龙女的存在,眼角的泪滑落下来,好像和故人久别重逢的感动,可睁开眼,恍惚间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好像是一位白发婆婆,莲儿缓缓起身,试图看清她的模样,再靠近一点点,一张脸清晰的出现在她眼前,她一惊:“龙辰?”只见他温柔的给她擦拭着额头的汗,满目深情的对她说:“莲儿,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去给你烧水洗个澡吧?你看你衣服都湿透了。”

莲儿这才慢慢回过神来,低头摸摸自己的衣服裤子,发现床单也被汗渍浸湿了,再环顾四周,只见小宛和幺嫂子,不见小群和梦梦,便问道:“小群和梦梦去哪里了?”“早上梦梦有些拉肚子,送去县城医院吊针了,医生说住院治疗两天就好了,有小群和照顾呢,你不用担心。”龙辰扶起莲儿又继续说:“你先下床换身衣服,等你好些了,我们再一起去看梦梦。”

莲儿换好衣服坐在椅子上,望向窗外,仿佛自己昏睡了一个世纪,外面的一切都宛如新生一般,她想起醒来前那个拥抱,那样真实又那样遥远~其实她不知道,这一刻,她便开启了她不平凡人生的大门。

破梦后的龙女便可常伴师父身侧了,只是师父暂时还不能见到她,只是能听到她的传音,待积两年功德,便可看清她的模样,并能感知到她的存在了。她跟着师父来到了医院,看到梦梦头上扎着针管,她走上前去,摊开手掌吹了一口仙气,紫光中现出一颗丹丸,如绿豆般大小,她玉指轻拈,把丹丸喂进了梦梦嘴里。

莲儿走进医院,见小群那疲乏的模样,满是心疼,已是夜里十点,莲儿从小群怀里接过梦梦,示意小群去休息,小群哪里会肯,她只想陪在女儿身边,一刻也不想离开,莲儿只好叫学武(梦梦的爸爸)带小群去休息。小群再看一眼梦梦,发现梦梦脸色逐渐开始红润,握着拳头的小手也逐渐有了血色,这才松了一口气,下一秒便靠在学武的肩膀上睡去了。

两天后,梦梦出院,看着那小小的人儿,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全家人都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一旁的龙女也是一脸欣慰,她想:这小娃娃也该取名字了吧,小名叫梦梦,又吃下了我的仙丹……于是她附在莲儿耳边传音:“这孩子不如就叫梦丹吧,师父,你觉得怎样?”

莲儿只觉耳旁有一股风旋着,并隐约听到几个字:梦丹,师父。她下意识的摸摸耳朵,并轻扯了两下,顾盼四周,未见任何生人,她带着小小的疑惑问龙辰:“刚刚你们有谁和我说话吗?”“没有啊,你可能听错了吧,我让医生给你开了几副益气安神的中药,你这病了两次,身子难免有点虚弱,这次回去好好调养下身子,走,我们回家啦。”龙辰搭着莲儿的肩说道。莲儿望着他,这一刻,竟差点湿了眼眶,龙辰对她说出这样关切的话,这十年来,应该是第一次,她仿佛又看见了刚结婚时那个英俊的少年……

秋风乍起,树梢上的秋叶开始肆意飘落,才发觉已是深秋,再过几天,便是梦梦满月的日子,办完满月酒的那晚,客人还没有全部散去,小群留了几个至亲在家过夜,亲戚们聚在一起话家常,好不热闹。

龙女静静的守在师父身边,第一次在人间真切感受到白天黑夜的交替,抬头看见那忽明忽暗暖黄的灯,堂屋(农村的叫法)里的人有的逗着梦梦,有的正剥着橘子,此刻的师父笑正笑得开怀,时不时望向龙辰,龙辰抱着梦梦做着各种搞怪的表情,着实有些可爱。她想着:今晚,应该是时候向大家介绍下自己了……

忽然窗外闪现一道金光,像是电视剧里天兵天将下凡一般景象,众人齐齐望向窗外,惊呼:“刚刚那是什么?”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金光已经消失。却见此刻的莲儿,紧闭着眼睛,全身发抖,嘴里不停发出:“噗,噗,噗”的声响,堂屋四座见此景无一不瞠目结舌。“大家不要害怕,我娘可能是得了什么病,之前已经发生过两次,睡上两天就会好的。”小群马上站起身来向大家解释道。

这是龙女破梦后和第一次师父凡体通灵结合,这一次,莲儿不会感觉痛苦,只是会失去一点自我意识,龙女欲开口说话,却发现师父凡体是在唱着自己也听不懂的唱词。“难道是还没到时间?可能是我太心急了,罢了,再等等。”龙女说罢便抽身出了师父凡体。只见众人都目瞪口呆的模样,龙女这才后知后觉:可能众人第一次见到自己和师父通灵的模样有些不适应吧,她灵机一动,入了师父梦里,给师父托梦去了~

众人见莲儿睡下,这才慢慢缓过神来,紧接着堂屋里就炸开了锅:“这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吧?”“是不是中邪了?”“莲儿从小就身体不太好,这不会是小时候留下的后遗症吧?”此情此景,不免让龙辰觉得尴尬,他不知道莲儿这是怎么了?接连两次发作,他却束手无策,只能等莲儿醒来再一起问个究竟。他向众人摆了摆手说:“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莲儿有我照顾,你们放心。”说罢走到莲儿身旁,看着身边熟睡的莲儿,顿时心生愧疚,他发现已经很久很久没好好看看莲儿了,到底多久了呢?自己也记不清了。他发现莲儿的眼角已生出了好几道皱纹,头发也白了一小半,不禁感慨:原来,我们也正在老去……

梦里,莲儿再一次见到了白发婆婆,她欲上前搭讪,白发婆婆却转身先开口了:“你是个有福之人,且佛缘深厚,余生多行善事,便可得诸多福报。”“我一定多做好事,只希望佛祖保佑我子孙兴旺,平安健康”莲儿双手合十说道。她抬头,仔细端详着这位白发婆婆,这仙风道骨的模样,像极了电视剧里的仙人。白发婆婆接着说:“你那大孙女就叫梦丹吧,以后小孙女就叫梦瑶。”“梦丹,梦瑶,这俩名字真好听。”莲儿一边念叨一边笑,再抬头,白发婆婆已不见踪影。

醒来已是早上,亲戚们已经做好了早饭,见莲儿醒来,哥哥第一个上前问莲儿:“小妹,现在感觉怎么样?”“哥,我没事,我去叫龙辰起来吃饭。”说完便转身进房了。

“龙辰,起来吃早饭啦!”莲儿轻拍着龙辰的背细声唤道。龙辰睁开眼,一把将莲儿揽入怀中说:“莲儿,我刚刚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你,有我,有我们的前世今生,包括这些年发生的一切,我也都明白了,你听我细细与你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