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里正
李海汉小眼睛眯了缝，摸着怀里沉甸甸的铜板，对几人道，“嗯，挺好的，你们坐会儿，我现在给你们开文书。”
说罢李海汉抱着铜板起身就近上方香案左下角的一方黑木桌上窸窸窣窣了一会儿，不时回头看看几人。
过了一会儿李海汉拿着一张泛黄的纸张递给赵子胥，赵子胥双手接过，上面盖着个红戳。季富贵凑过去瞧见红戳上是雕刻的几个大字，‘李村长之海汉’。
再瞧李海汉写的文书，字入婴孩、歪七竖八的，还有一半的错别字，也就这个刻章还过得去。
几人谢过李海汉拿着用一百个铜板换的一页黄纸出了门。
回去再跟阿月和范云说了声去县里找里正，四人又再次带着一页黄纸出发。
四人先是找到里正家里，家里夫人说他去酒肆喝酒去了。
等几人挨家酒肆找过去终于在约莫未时四刻左右，也就是前世时间二点左右才在一家九天清酒的酒肆找到这位里正。
里正姓祝，叫祝正林，一不好钱、二不好美色，听说只好酒。
季富贵仔细端详起眼前祝里正，皮肤干瘪而多皱的面孔，浑身深土黄色的皮肤，灰白色的胡须稀稀拉拉地分布在下巴上。
暗红的嘴唇已经有些干裂了，鼻子上密密麻麻地点上了老人斑，两只却有神的很。
因正迎着太阳，此时正半睁半闭地看着我们。
枯柴般的手上青筋清晰可见，此时正放在双眉处遮这太阳的强烈光线，脑袋上的灰白的头发大有地区包围中央之势。
李柏看见里正很是高兴，“祝里正，我们有事找你，去你家你不在、我们寻了好长时间哩。”
李柏对这里正的态度与村长李海汉截然不同，感觉更舒适，也真诚，没有了李海汉的陪笑和奉承之态。
祝里站在酒肆门口瞧了瞧李柏，“有几分眼熟，你是哪个村儿的？”
李柏露出白牙，“我是李家村的，祝里正，我们寻你有事，我这几个外侄是赵家屯的，你也听说过，他们那里发了泥洪，活下来的也没几个。”
“这几个娃是个好的，一路做工一两年，存了几俩银子如今找上我，希望帮他们安个家。”
“我这做叔的也不能不管他们啊，找了李村长，村长他也应了，现在希望里正能帮忙盖个红戳，他们好安心的落个家。”
里正祝正林听完，看了看几人，“就这事儿？”
几人点头，“家世都是清白的吧？”
赵子胥连连保证，“我们都是清白的，还请里正帮我们落个家。”
祝里正随即转身回酒肆，见几人没动，招呼道，“走吧，进去找个地方盖。”
几人在酒肆一楼找了个无人的桌，赵子胥拿出李海汉盖了戳的黄纸。
里正祝正林接过一看，不由咧嘴笑，“这李老头字越写越差，还这么多错字，他也不嫌丢人。”
祝里正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从里头拿出一个小木章印小盒红砂，里头沾了沾在黄纸上印了一个红戳。
祝里正看了看、很满意，然后递给了赵子胥。
赵子胥接过黄纸小心收好，对里正道，“我们听说祝里正喜欢美酒，就给你买了一坛，还请祝里正到时候落家了去吃个席。”
祝正林听说还有就立即砸吧砸吧，“可别贿赂我，我老了，可没几年了，指不定贿赂喝了酒便不管你们了哩。”
李柏浅笑，“那有什么贿赂，这几个孩子听说你爱吃酒，吵着也得买点你尝尝，哪怕今儿你没盖戳，这酒也是你的。”
说着季富贵抱着小坛酒送过去，祝正林见到季富贵眉眼眯了缝，“小丫头挺可爱，重不重啊？”
季富贵甜甜一笑，“爷爷喝了不重的。”
说完嘟了嘟嘴，从斜挎的小布包里掏出一把糖，“爷爷，吃糖，好吃，我分你一半。”
祝正林被逗的哈哈笑，接过糖，“好啊，谢谢小丫头。”
祝正林把糖放到怀里，准备带回家给老婆子吃，她爱吃甜的，留给她。
小心解开红绳，掀开塞子和红布，凑近一闻，顿时流哈喇子，祝正林哈哈大笑，引得其他人频频回望。
祝正林快速复原，把小酒坛抱在两手宽袍袖中间，藏起来，低头小声问几人，“这坛沉缸酒怕不便宜啊，最少窖藏了两年。”
江子胥道，“三十个铜板买的。”
祝正林砸吧砸吧嘴，“你们可真舍得，我平日也就买五个铜板小坛的酒，还掺和了一半的水，还得精细着喝，不然我家婆娘不许我买了。”
季富贵浅笑，“爷爷来我家，二哥说我们快有家了，过段时间可以吃席了，请你吃好酒。”
祝正林连连点头，笑眯眯揉揉季富贵的脑袋，“好啊，到时候我一定去。”
“你们是不晓得，九天清酒不爱别人带酒进来，我们乘他们没注意就快点离开吧，不然他们就不许我来吃酒了。”
“你们稍后直接拿着着盖了戳的纸去衙门，找两个叫王玉、许六的衙役，就说我让你们找他的，你们再把黄纸给他，最多一刻钟，官府房契跟文书就直接拿给你们了。”
“记得把家里那些人也告诉他，我得撤了，九天的掌柜的朝我怀里瞧了几次了，吃席记得买酒哩，提前这酒肆找我。”
说罢，祝正林像个老顽童一样唰唰唰的抱着酒一溜烟跑了。
季富贵疑惑、“不是得房子起了后才能去官府交换地契吗？可以直接领？”
李柏也不太清楚，“不晓得，去看看吧，若真能拿到那不是更好。”
几人又直接去了衙门，正瞧府前值班的正是王玉和许六后说明来意，二人接过黄纸入了衙门，约莫半柱香，二人便拿着两张纸出来了。
李柏接过有些激动，又交给了赵子胥，正是一张房契和一张房子文书，上面还直接盖了官印。
一问得知，这二人与祝里正是亲戚关系，加之二人衙役也是祝祝里正推荐才做得衙爷。
表示感谢，赵子胥给二人一人塞了十个铜板，还邀请二人到时候去吃席，到时候会提前采购时通知具体时间。
王玉、许六见得了这么多铜板也十分高兴，对这几人顿时更多了份好感。
祝正林极少主动帮别人办事，除非他主动开口，不然想都别想，祝正林定是对几人挺青睐的才让他们找自己。
赵子胥年龄虽小，会做事儿，也想交了个朋友，三人衙门门口聊了会儿，越聊越与江子胥投机，最后依依不舍的话了别，还相约下次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