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初夏
季南黍笑了笑,“无事,左相无非是想扳倒季南屿而已,他落下来了,自己做了户部侍郎,老二的两个孩子如今也不错,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咱们季家也该由自己长长脸了。”
周月有几分担忧,“能成吗?那左相安排了几年也就这般,你付出的只多不少,那丫头或许什么也没听到呢。”
“咱们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棠哥儿最近也开始查疑心咱们了。”
季南黍有些怒,“这盘棋我都下了三年多了,快收网了,不行也得行,我明日便去找左相,这几年他卖官证据我也有不少,看他还愿意鱼死网破!”
周月愣了愣,“这事儿别对左相说,先看看吧。”
季南黍瞪向周月,“你难道是不信我?证据我都藏在了书房,我又不傻,不到鱼死网破定不会轻易拿出来的。”
季长清迎着初夏的风,院中梧桐树下却有丝丝凉意,捧着近几年出彩的八股文策论倒品出了几分意味。
晋朝建立快两百年了,从一个青壮年开始慢慢到了老叟,如今晋朝虽然还是安稳,奈何问题也多。
这几年的八股文论题多是朝廷管理、边境、以及民事决断几个方面的,朝廷新鲜血液过少。
曾经的王者时代逐步年长,朝廷党派问题还是比较严重,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正想着,只见周子瑶缓缓而来,季长清没理会,继续看手中的策论文章。
桂双见周子瑶来了,连忙从一旁太师椅上起身,见自家姑娘没理会周小姐,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站在自家小姐身后。
周子瑶皱着眉,“让一个丫鬟坐自己旁边太师椅上,清姐姐倒也不怕失了身份。”
桂双有些尴尬,院中就二人,平素姑娘也没忌讳那些,如今却丢了自家姑娘的颜面。
季长清对桂双笑了笑,安抚她紧张的情绪,随即面无表情瞧了一眼周子瑶,没理会。
周子瑶见罢,直接坐在一旁太师椅上,朝杌桌上瞧去,上等宣纸上皆是临摹的一些字迹,似乎不太熟练。
再瞧二人,自己入园时桂双正拿着小豪跪在太师椅上描画着什么。
此番看来,这季长清莫不是教着丫头识字写帖吧,这丫鬟用的这套比自己院中的还贵重,心里顿时有些起火。
“姐姐真舍得,这般笔墨纸砚舍得给这个丫鬟挥霍,丫鬟便是下作之人,何须浪费这些材料。”
季长清看了一眼桂双面色通红,低着头。
季长清看向周子瑶,有些不悦,“你若是来找茬,出了这道门随便哪里都可以,我的人用不着你一个外人多嘴。”
“双儿是我的人,我愿意教便教,轮不到你多言。”
周子瑶见季长清丝毫不给自己颜面,不由也有几分恼,忍下不适,对季长清笑笑。
“今日来并不是找你吵架,咱们合好吧,阿娘说过些日子便会替我议亲,或许季家也呆不了许久了。”
季长清一愣,“这么快?你才十三还是十四?”
周子瑶道,“我比你小月份,这个月底便满十四了。”
季长清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问,“那你可愿意?”
周子瑶笑,“能有什么不愿意的,你才回府,估摸写季府想留你两年罢,父母双亲、哥哥皆是有头面的人,往后只会嫁的极好。”
“母亲替你物色了何人?”
周子瑶深深看了季长清一眼,“好像是禁卫军的儿子,具体的不知。”
那应该不错,禁卫军乃皇帝的保镖,要求是极高的,禁军的儿子只要教养没问题应该差不了多少。
“禁卫军之子应该不会太差,议亲后待过几年再嫁也不迟。”
周子瑶笑了笑,起身,“今日叨扰了,阿娘因我冒名顶替你出席各府宴帖不许我再出府了。”
说罢带着珠儿出了清水阁,桂双莫名其妙看了看门口,小声嘟囔,“自己胡闹,如今却这般来一趟,安着什么心。”
季长清笑了笑,无非此次前来以这种形式自以为是说自己败给了自己,从始至终自己不曾与她争过什么。
演技太好,演久了怕是已不知晓那是现实那里是梦境了吧。
“不必理会,继续练习吧,你今日的课业还未完成呢。”
桂双想起周子瑶方才的话语,“要不我往后不练了吧,我身为丫鬟若传出去,确实不太好。”
季长清瞪着桂双,“做为我培育的新时代女性,要坚定信念,你不差谁几分,继续吧,别找借口,今日份的逃不掉。”
桂双看向季长清,笑了笑,随即欢快行至杌前,拾起小毫,小心书写。
虽然于礼不合,但自己知道,小姐是为自己好,府中谁家丫鬟、侍从能像自己这般待遇,吃穿皆是极好的。
自己命也是小姐给的,若不是她自己与阿姐几岁时不是死了便是入了勾栏之所,那能像这般,可惜的是自己阿姐福薄。
之后季棠来过,只说桂枝的死他们家有责任,自己查到了一些东西,牵扯有些大,暂时不能详细告诉自己。
等他彻底查清后再来给自己一个交代,其实当初他丢下自己逃走自己也并没有怪他,当时他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
季棠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话也没说清楚,但自己能感觉到,结合当初,或许与大房叔父季南黍一家脱不开干系。
接下来的日子同是在府吃玩,除了出祖父与祖母处,基本没出院子。
期间二哥沐休回来了一回,带着自己爬山,街市巷尾十分有趣。
白翊偶也会来院里找自己说说话,似乎与周子瑶闹什么矛盾了,近来没瞧见二人亲昵举措。
看着桂双忙进忙外,嘴里不停说着,这种简单的日子很久不曾有过了,不用像在李家村时那般为生计忙碌。
只是纯粹的什么都不用想,随时可以放空自己。
桂双看着看着自己呵呵笑的季长清跺了跺脚,“姑娘,你给些意见呀,明日随着夫人赴宴,得好好打扮一下,到底那身衣裙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