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玛丽的新家

一连串的叫唤把玛丽从印度的阳光中拖回到现实，她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已暗了下来，梅多里克太太戴着帽子正准备下车。玛丽只好很快地站起来，跟着她下车。

踏入这个陌生的土地的那一刻，雨还在下着，地面仍是湿漉漉的。

玛丽看到车站前有一辆极气派的马车正在等候她们。

“从这儿到克莱蒙庄园有好长一段路，晚上周围黑漆漆的，也没什么可看的，你也再睡一会儿吧。”一上马车，梅多里克太太丢下这句话，就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

被丢在一旁的玛丽却无法入睡，她对这个陌生的地方充满着好奇心。一路上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窗外，车灯的光亮让她只能隐约看见两边的景物。

看，马车经过了一个小村庄。高高低低的房子因为白色墙的缘故，显得特别耀眼。还有那户户人家里透出的淡淡的黄晕，让小玛丽在这阴冷的夜晚感到了些许暖意。

马车很快地向前跑，小村庄也在玛丽的视野中越变越小。

之后，马车似乎上了一个斜坡，从此开始，路有些崎岖不平，马车颠簸起来。

即便在颠簸中，玛丽仍旧脸贴玻璃，望着窗外。这时看到的，却是黑压压一大片的灌木丛，再远处，就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雨在不知不觉中停了，玛丽看见车窗外飞沙走石，灰濛濛的，身边似乎又有呼啸的声音，便知道一定是刮大风了。黑暗在大风的肆虐下，更显得张狂。玛丽突然觉得黑暗中有一个张牙舞爪的巨人向她狂奔而来……

玛丽赶快把脸转了过来，朝着梅多里克太太，用手指着窗外问：“那边是海吗？”

“不是。那里是一片石砾丛生的荒原；平常什么都不长。只有到了春天，才有石南花和金雀花从石缝里长出来。只有在那时，这里才像个地方。”刚醒来的梅多里克太太谈起这片荒原就饶有兴致。

“可是，现在这个季节是荒原最糟糕的季节。它寸草不生，满是凄凉一片。”梅多里克太太补充说。

玛丽看着皱着眉头说话的梅多里克太太，心里很不舒服。空旷萧瑟的荒原上，让孤苦伶仃的她更觉得自己身世凄凉与孤独无助。眼泪不听话地在她眼眶里打转，可倔强的玛丽不想让梅多里克太太看到她哭鼻子。于是她咬了咬嘴唇，把那股想哭的冲动强忍住了。

马车还在缓缓地向前走，似乎有走不完的路，玛丽开始觉得很累。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梅多里克太太的声音：“到了，玛丽小姐，庄园马上就要到了。”

梅多里克太太指着前方，兴奋得像个孩子。

果然，马车不一会儿就在一座如古董般的老建筑物前停下了。黑夜中看不清古宅的全貌，却使古宅更显阴森与恐怖。玛丽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这时，大门开了，走出一位又黑又瘦又矮的老人，他是来迎接玛丽她们的。

“先把这孩子带进去吧，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一听到“晚餐”两个字，玛丽的小肚子突然条件反射似的咕咕叫了起来。是啊，玛丽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她真想马上就跑到餐厅大吃特吃。可是，她不知道餐厅在哪儿，只好跟着梅多里克太太向前走。

穿过一条昏暗的长廊，她们来到大厅。

大厅的灯光也同样的微弱，不过还能看得清它的摆设：墙壁上挂着大幅的人像，角落里摆着古代战士的头盔和武器，似乎充满着暴力与恐惧。

对于这样的大厅，玛丽一秒钟也不想多待。她快步穿过大厅，迫不及待地来到餐厅。

啊，多么丰盛的晚餐！

饿坏了的玛丽顾不得礼貌了，她狼吞虎咽地很快将晚餐一扫而空。

美美地吃了一顿后，梅多里克太太要带她到楼上的房间。

“梅多里克太太”，突然一个声音从楼梯口处传来，原来是刚才开门的那个黑瘦老人，“主人明早要去伦敦，请别让孩子打扰主人！”

这种命令的口吻，使玛丽觉得十分不快。

“刚才这位是家里的总管比丘先生，你舅舅克莱蒙先生就是他带大的。”

梅多里克太太边走边对玛丽说：“从现在起，你必须乖乖的，不可以到处乱跑。尤其不能到别的房间去。如果被比丘先生逮住了，可有你好受的。”

玛丽觉得这儿的人都是怪怪的，于是心里直犯嘀咕：“明明有那么多房间，却不让人进去，太奇怪了。”

唉，奇怪归奇怪，累了一天的玛丽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精神去考虑这些问题，当务之急是睡一个好觉，柔软舒适的休息是她最渴望的。现在，她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