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攻占吴淞计落空
春节将至，南京格外的冷。此刻，蒋介石忧心忡忡地走下飞机。一股巨大的寒风迎面袭来，他畏惧地打了个寒噤，连着咳了几声。
前来机场迎候他的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教育长张治中将军，急忙脱下自己的大衣上前给蒋介石披上，一边关切地问：“委座，近来身体？”
“还好。”
“近来南京的情形怎样？”蒋介石问道。
“淞沪战急，必然使南京人心不定，流言蜚语很多。”张治中说着偷偷看了蒋介石一眼。
蒋介石咳嗽了一下问：“此话怎讲？”
“第十九路军单独在沪作战，孤军决不可持久，这是人所皆知的。可现在南京、上海等地有传言：本党中央要看着十九路军被打光，借日本人之手排除异己。”
“娘希匹。我已退职下野，还有人想借机造谣中伤我，显然是居心不轨嘛。文白呀，你是晓得的，淞沪战争爆发的第三天，我就以我个人的名义给全国陆海空军官兵发了通电，号召大家都奋起抗战，并且表示了自己的决心。我是愿与诸将士誓共生死的。”
张治中了解蒋介石，更理解他说这番话的余意。“一·二八”上海开战以来，第十九路军单独在沪作战，国民党中央并无派兵增援之意。于是全国各界社会人士及国民党反对派纷纷起来指责现在执政者，说中央看着十九路军打，却按兵不救。起家于上海交易所的蒋介石，很会看风行事。淞沪战争刚一爆发，便以个人名义向全国能电表示抗日决心。若此时此刻还不派自己的嫡系部队赴沪参战的话，不仅会有人指责他通电的虚伪，而且还会影响他重新“出山”的计划。张治中此时顺水推舟说道：“我们中央的部队必须参加淞沪战斗才好，如果现在没有别人可以去，张治中愿意前往！”
蒋介石眼睛忽然亮了起来，驻足拉着张治中的手说：“文白，很好！”
何应钦毕竟还是听蒋介石，按照蒋的授意，即调驻守京沪、京杭两线上的第八十七、八十八师组成的第五军，此外，还配属了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教导总队和独立炮兵一团的炮营。由张治中出任军长兼八十七师师长，准备赴沪参战。
2月4日上午，张治中奉命来到军政部，何应钦将第五军军长的委任状交给他，说道：“文白呀，委座将两个精锐师交给你了，你可要珍惜它哟。”
张治中明白何应钦的言外之意，心想：我张治中才不听你那一套呢，既然这两个师归我指挥，并且是赴沪作战，才不能只摆摆样子呢。再说，这两个师原先也是竭力争取抗战的。
何应钦接着说：“你的第五军到沪以后，归蒋光鼐指挥。部队准许6日出发前往淞沪。”
是夜，张治中久久难以成寐，辗转反侧，终于披衣起床，轻手轻脚地来到书房，打开书桌上的台灯，取了纸笔，一笔一划，一字一行地写着。妻子猜想丈夫心想着出征，所以失眠；但不知他为何独自去了书房？而且是为了写什么。便悄悄地跟了来，从他背后望去，只见桌上白纸黑字的写首：“遗书”二字，禁不住“啊”地吸了一口冷气。双手一下子攥紧了张治中的双肩。
张治中发现妻子站在自己身后，抓过她细嫩柔软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来回摩挲着。
“文白，你这是……”妻子欲问又止。
“这是表示我的决心，表示我尽忠党国的最大决心！”张治中亲吻了一下妻子的手接着说：“自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天起，作为一个军人的妻子，就有准备了不是吗？”
“是的。”
他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吴淞炮台缺口争夺战，日军吃了大亏，但盐泽司令长官并未吸取教训。连续三个昼夜集中了海陆空军的所有火力对付吴淞炮台的十九路军，先后又发起了第二次、第三次冲锋，均以在炮台前留下一具具尸体而告失败。
自1月28日开战以来，盐泽指挥的日军两败于闸北，三溃于吴淞，部队减员近三千人，武器装备耗损严重。消息传到日本，朝野引起大哗。
2月5日，日本内阁在东京首相府就上海局势召开紧急会议。外相芳泽首先发言：“半个世纪以来，大日本帝国堪称世界之强国，与中国交战无一次失败，而盐泽司令官则在淞沪成为中国十九路军的手下败将，使皇军丢了脸，被世界人士所耻等。若长此下去，将会大大地损害日本帝国在世界上的威严。”
陆相荒木看了一眼海相大角，蔑视地说：“据我所知，中国的十九路军并非国民党政府的主力，是乃地方部队粤军的一部，装备极差，并且与中国政府有矛盾，已多日没有领到政府的军饷。而皇军装备精良，具有本世纪最先进的武器，况且官兵士气高涨，完全应该取得胜利。之所以战败，纯属淞沪作战的指挥官无能！”
大角海相听了外相和陆相的发言，显得脸上有些尴尬：“自内阁会议决定在上海增加军事力量，并由鄙人主持策划对上海中国军队诉诸武力以来，本官可谓是夜不成寐，茶饭不思，竭尽全力，尽忠天皇，抱效帝国。在选择淞沪战区主帅问题上确是一大失误，本官应负主要责任。兹建议内阁考虑给予处分。同时另选贤能去淞沪接替盐泽最高指挥官职务……”
2月6日，根据日本政府内阁作出的决议，日本海军第二舰队司令野村吉三郎中将来到上海，接替了盐泽的指挥权。随野村一同到沪的还有旗舰“出云号”，海军陆战队员一千余名，二百余箱弹药。至此，日军在上海的陆战队队员已近万人。
野村来到上海，即刻去领事馆召开记者招待会，他对记者说：“对于上海事件，将以最迅速之政策解决。日军在吴淞踏平华军濠沟之日为时不远。请诸位拭目以待，届时即可结束华军之抵抗。”
早在1月28日日本开始向中国军队进攻的时候，戴戟就以淞沪警备司令的身份致电国民党中央，要求派兵增援，加强淞沪地区的卫戍。
时逢日军易帅，重新调整进攻部署，准备发动总攻之际，张治中将军率新编第五军的八十七、八十八两个师亲到淞沪地区，支援十九路军，参加淞沪战。
为了统一步调，第五军进入淞沪战区以后，十九路军总指挥蒋光鼐、军长蔡廷锴、警备司令戴戟、第五军张治中召开军事会议，对兵力部署作了适当调整，并相应制订了对日作战计划。
日军强攻吴淞要塞不克，便动起脑筋来。认为占领要塞的关键是要占领炮台，而现在炮台正面进攻久攻不破，必须采取迂回包抄的战术。野村研究过中国的《孙子兵法》，十分崇尚孙子的“奇正要生”战术。他来到上海后，让参谋在旗舰“出云”号的甲板上摊开高倍放大的上海市区图，手持放大镜趴在上面研究了许久。倏地窜起，哈哈地狂笑道：“日军渡过蕴藻浜之日，即为日军行动终止之时。”
野村说的蕴藻浜是一条自西向东的河流，河面虽不宽，但水深不易徒步涉渡。在野村看来，只要占领蕴藻浜要隘，便可以断吴淞与闸北之间的联系，从而可以分别攻破吴淞和闸北。
2月7日，天下起了雨雪。尽管如此，日军还是出动了24架轰炸机在吴淞镇上空，向十九路军的阵地投下了几十枚重磅炸弹。
与此同时，野村还命令日军停泊在吴淞口和长江上的二十余艘舰只及架设在张华滨的几十门野炮从三个方面向吴淞炮台周围的阵地猛烈射击。
日军的阴谋，翁旅长早已识破，他知道其炮轰炮台是假，偷袭蕴藻浜是真，便命令三营前去增援。果然，不出翁旅长所料，袍轰炮台不久，有二千余名日本海军陆战队员，在装甲车的引导下，从张华浜出发，突然直扑蕴藻浜的十九路军七十八师四团八连阵地。
激战一个小时，由于敌我双方势力悬殊，八连死伤过半，仅剩下四十余人。情况十分严峻。该连连长赵金真率领剩余的人马绕到日敌战斗队型两侧及背后，借助街巷的残垣断壁，向日军猛烈扫射。将敌军队型截成两截。日军先头部队以为中了埋伏，慌忙掉头撤退，原先在前开路的装甲车也掉回头来往回开，但退路被陆战队员战满了，驾驶员为了加快逃跑的速度，便不顾一切地向自己的队员冲去，压死轧伤了不少日军士兵。日军在一片哭喊声中溃退……
前次停战期间，十九路军官兵严格执行中日双方的停战停火协议，一枪不发。而日军则不守信誉，时常向中国军队的阵地及中国居民区放枪放炮，甚至还放火攻毁商店及民房。在北川路口、吴淞路、老靶子路、海宁路、昆山路、天潼路一带，日军和日本浪人还随意设卡，抢劫强奸，无恶不作，疯狂地叫嚣：打不着中国军队，何不多杀几个中国人。为此，十九路军蹩足了气，要报仇！
三营赶到蕴藻浜，虽见日军被杀得夺路而逃，死伤一片，仍乘胜追击，遇敌即杀，日方七百余人被击毙，日军又一次大败而逃……
当晚，在新民路的日军，向虬江路十九路军及上海义勇军团的阵地发起突然进攻。黑暗中，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十九路军战士和义勇军冲入敌群之中，展开肉搏战。日军从来未见过如此骁勇的队伍。十九路军官兵的刺刀一次次扎入日兵心脏，义勇军队员手持的大刀，只要手起刀落，就会有日兵头颅跟着滚落，就会有日兵的肢体断……
2月10日，蔡廷锴带着上海市各界人士捐增的慰问品，来到吴淞要塞前线指挥所。为了防御空袭及炮击，谭启秀师长和翁照垣旅长的临时指挥所设在一个新挖的地窖里，地窖上面是一片不大不小的竹林。地窖由三个部分组成，相互有隧道连接沟通。
翁旅长捡过一条长凳让蔡廷锴坐下。蔡廷锴环视着地窖内的陈设兴致勃勃道：“这里不错嘛，是个很象样的地下室，比我现在的军部办公室结构还合理呢！”接着说道：“我们目前已打退野村两次进攻，想必是他也不会善罢甘休，不知二位有否考虑？”
“蕴藻浜，野村还会在此作文章。在他看来，只要占据了这里，就可把我军分割开来，一口口地将我军吃掉。”翁照垣说。翁曾在日本学习过军事，并且是军校里的高材生，十分了解日军主帅的战术心理。
“我也赞同翁旅长的看法。”谭师长接着说：“而且日军主要是想争夺靠吴淞镇的一段。”
这时，翁旅长派出去的侦察兵回来报告：日军有二千余人，正沿着军工路向蕴藻浜移动，并且汽车和军舰只忙于向这里运送弹药。
听了报告，蔡廷锴说道：“你们分析的果然不错。敌军可能在此有较大的行动，望二位……”
没等蔡廷锴说完，翁旅长道：“军长放心。那野村吃了两次败仗以后，不会轻易再冒风险，况且，他已受到日本内阁的严厉斥责，没有准备充足，没有十分的把握是不会行动的。现在已近天黑，按日军的作战原则，生疏的地方是力避夜间作战的。而我们今晚就可以来个先下手为强……”接着翁旅长将他的想法讲给蔡军长谭师长听。
蔡、谭二位首长，连连点头表示可行。
夜漆黑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四团三营营长梁文带领两个连及便衣队，趁日军睡觉，突然向停泊在蕴藻浜和黄浦江连接处的日舰和驻扎在附近的日军营地发起进攻，日舰当即起火，整日疲劳的日军这时正在酣梦之中，直到手榴弹声在耳边震撼，他们才惊起乱窜。在丧失了抵抗能力的情况下，伤亡惨重……
野村不甘心吃这样的亏，恰巧翌日天空飞起了鹅毛大雪，便利用恶劣天气作掩护，出兵一千多人，在曹家桥队附近搭起浮桥，击退了十九路军的守兵，一举攻占了曹家桥，并在此地构筑工事，准备迎接后继部队，发起更大攻势。
蔡廷锴得知此事，即刻亲自率领一二一旅将占据曹家桥的日军团团包围，用野炮和迫击炮进行轰击，炸得日军血肉横飞，使本想在这里固守等待援军的日兵不得不冒死突围，朝蕴藻浜桥上逃。逃跑途中有许多日兵被击毙或掉进冰水淹死。结果此次日军又死伤六百余人……
“敌人阵地距离我们多远？”蔡廷锴问。
“大约五十米。”闸北六团一连长回答着，突然喊道：“当心！”
“哒、哒、哒……”日军的机枪响了。
蔡廷锴的两位贴身警卫应声倒在血泊之中。
蔡廷锴是被一连长按倒的，袖子被子弹穿了个洞。
“一·二八”开战以来，蔡廷锴总是在第一线巡视，指挥作战。今天带卫兵来察看闸北的防御情况，险遭不测。
这时，蔡廷锴刚刚从地上爬起来，防空警报又响了，随即天空中出现了日军的飞机。
一连长又来拉军长钻进了防空洞。
“阵地工事我看过了，基本上还可以，但要抓紧维修被破坏的地方，否则士兵的伤亡就会加重哩。”蔡廷锴叮嘱了一连长，接着说：“从这一段时间作战的经验来看，日军不善于夜间行动，我们的部队可以白天抵御敌军，晚上加修工事。”
“是，军长。”
蔡廷锴又说：“另外，敌人喜欢在交接班的时间没有目标的乱放炮，这个时候我军可以休息或出击。”
一连长听了军长的话，心里好象明亮了许多。是呀，打了这么长时间，我怎么就没看到这一点呢？
空袭警报解除了，敌机只是从闸北阵地飞过向吴淞方向去了。刚赶来陪同军长视察的邓志才旅长很奇怪：“往日敌机来总是要拉一阵子粪才走，这两天是怎么回事只是在闸北这儿打个转过路呢？”
蔡廷锴很有把握地说：“现在可断定，日军的主力已开始向吴淞方向移动，战术上改变过去的以巷战为主，转向野战为主。但是我们这里要有所思想准备：日军很有可能把所有主力倾斜到吴淞以前，要对你们这里进行一次大的行动。目的是摧毁你们的防御能力，从而彻底改变这里的相峙局面。”
自十九路军乘夜袭击疲困不堪的日军，使野村的部队损失惨重以后，使命海陆空三军大举进攻江湾、纪家桥、曹家桥。
江湾一路日军与十九路军初次交火便败下阵来，野村感到此处不易攻破，于是放弃了攻击的打算。
曹家桥一役，本是已攻破十九路军的防线，并在蕴藻浜上架起了浮桥，很有把握可以将大部队输送上去，谁知大部队晚了一步，坚守曹家桥头的日军被一二一旅围歼，当时，野村正在前线指挥所，目睹着自己的部队被十九路军打得溃不成军，从曹家桥阵地逃出来的多数日兵落进冰冷的河水中，又被追上来的中国士兵用机枪扫射，死在河里，水面上浮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纪家桥之战是11日凌晨4时开始的，当时大雾弥漫，天空中飘着雪花。野村命令已到达北岸的日本陆军炮队猛轰北岸的六团九连阵地，并且大量施放烟雾弹。与此同时舟桥部队开始架桥。
6时，九连几乎伤亡殆尽，日舟桥部队架桥成功，担任先遣部队的久留米师团二十四混成旅一部，共2000人一举突破九连防线，先头部队在姚家湾、钟家宅一带与前来增援的三营预备队接上了火。日军因后援部队陆续跟上，士气大振，攻势异常凶猛，但因三营的拼死抵抗，日军没有再能推进，战斗却十分残酷。
扼守曹家桥的二营得知三营危机，即抽出一部从曹家桥方向向日军发起了攻击，并用炮火拦截日军的后续部队前进。使日军进攻的势头有所减经，后续部队与先头部队一时被分割成两段，失去了联络。
野村因在曹家桥一役中吃过一次大亏，生怕先头过了河的部队被二九路军围歼，一方面调来更多的火力，在南岸加强对我军的火力压制；另一方面命令过河部队展开，加强对我军的警戒。
根据敌情，十九路军六团又五团的一个营在周家宅、吴家宅、杨家宅、刘家宅、蔡家宅一线展开，与敌对峙，适时进行反攻。但敌依据已占领的姚家湾钟家宅为据点拼命抵抗，等待援军，敌守我攻，以逸待劳，我军伤亡较大。
张炎旅长得此消息后，立即赶到张家村指挥所命令第四、五两个团不惜一切代价朝这里集结，支援六团。
下午2时，蔡廷锴带着副官前来督战，下令全线进行反攻。四、五、六团顿时对敌军发起了攻击，一时间枪炮声震天动地。血战4时许已将日军逼至吴家宅、沈家宅、钟家宅。
由于我国官兵多是连续作战，从早上到下午都还是粒食未进，加之官兵伤亡较大，武器弹药一时补给不上，蔡廷锴命部队斩时停止了攻击，进行适当休整。
野村得知十九路军猛烈的攻势以后，突然停止了进攻，却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因而不敢冒然进攻，命令部队停止动作，观察我军想干些什么以后再作定夺。
时至黄昏，机会来了，蔡廷锴了解日军不善于夜间作战，加之天黑，在南岸的日军也不敢轻易涉水前来增援。便命令张炎旅的黄镇团向敌军占领的大场进发，命一二一旅的张旅长率一团出击，在一侧配合张炎旅的攻击。
日军攻占了姚家宅以后，一直把姚家宅作为巩固北岸日军阵地的支撑点。正面与敌相峙的六团也因受敌炮火的拦击和袭击而一时难以完全夺回姚家宅阵地的任务。蔡廷锴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找来张炎旅长，命令他率领庞成团攻姚家湾左侧，并且力争迂回到后背去打击紧守在姚家宅阵地上的日军。张炎即刻率部出发。
7时30分，蔡廷锴估计张炎旅长的部队已进入了预想的冲击出发阵地，便命在此的部队向姚家宅的右前侧发起了攻击。一时间将敌人的火力注意力引到这边来。
9时许，张炎的部队巧代夜幕，偷渡小河，很快接近了敌人的侧背后。这边只有敌人的临时搭起来的堡垒及松散的警戒哨兵。张炎旅长用望远镜仔仔细细地看过以后，命令部队发起突然冲锋：“杀——”一时间“杀”声在夜空中回荡。
本是在右前方对付蔡廷锴亲自批挥的部队的日军，听到后背喊“杀”声一片，便抽一部分来到背后，顽强抵抗，试图将我军赶下阵地。
张炎立即下令庞成团决死队上阵。决死队是“一·二八”事变以后十九路军采用最多，收效最快的战斗方式，决死队员均是部队中的作战骨干，他们浑身上下缠满了炸药，临冲锋前还在身上淋上煤油……
“掷手榴弹！机枪掩护！”张炎旅长喊道。
“轰，轰”、“哒、哒、哒……”
“上！”
随着张炎旅长的一声令下，六十多名决死队员似脱了缰的马，冲上去，混入敌阵。“轰隆”“轰隆”……
阵地上的日军先是挨了一阵子手榴弹的炸和机枪的扫射。扑在掩体里，待刚一探头，十九路军的决死队员已一个个地跳进了阵地里来。日兵早听说过不持枪的中国军人是带着炸药包来拼命的，却从来没见过，头回见了便发狂逃命，谁知他们跑的愈快，后面跟得越紧，手中的导火索“嗤嗤”冒着白烟……
决死队员们一个个抱着必死决心，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哪肯放过敌人？一阵阵爆炸，一个个火团，六十多名决死队员全部牺牲了，敌军阵地上火焰熊熊……
“为兄弟报仇，冲啊！”张炎旅的庞成团发起了冲锋，进入了敌人阵地，与残存的日军展开了肉搏战。
与蔡廷锴指挥的六团抵抗的日军因背部受敌，阵地大乱，日军官兵纷纷向纪家桥方向溃逃。
蔡廷锴下令全线发起冲击，追赶夺命而逃的日军。
日军多在追击中被歼，剩下的一部分跑到纪家桥本准备是想走浮桥，撤到南岸去。谁知野村担心十九路军会利用浮桥打到南岸来，早早命令拆除。绝望的日军跳进了蕴藻浜河冰冷的水中，拼命向南岸游。
南岸的日军因夜黑，难以分辨，以为是中国士兵渡河偷袭，便用机枪、步枪射击……
野村的久留米师团第二十四旅，日军的精锐部队彻底失败了，渡过蕴藻浜的日军无一人生还，一部分与十九路军战死，一部分死在自己同胞的枪口下。野村攻占吴淞的计划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