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韩信:心态荣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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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韩信的心态埋下祸根

(1)孤傲,不屑小事不合群

傲,骄傲到谁都瞧不上,跟谁都耻于为伍,就难免孤。所以,孤傲是骄傲心态发展到一定变态境界的结果。

司马迁在《史记·淮阴侯列传》结尾的太史公曰中说:“我到淮阴,淮阴人对我说,韩信即使是平民百姓时,他的心志就与众不同。他母亲死了,家中贫困无法埋葬,可他还是到处寻找又高又宽敞的坟地,让坟墓旁可以安置万户人家。我看了他母亲的坟墓,的确如此。”[1]

司马迁的这段话,被后人引发为韩信自幼就胸有大志。然而,武断地认定韩信胸有大志,其实是缺乏根据的。韩信的大志是什么?

君临天下?显然不是。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韩信为臣民,虽然他穷困潦倒但却没有做出像张良那样去行刺秦始皇的举动,也没有如陈涉那样率先造反,而是有一天没一天地混日子。后来楚汉相争,韩信被刘邦提拔拥有一定的实力,但他却十分安心地听命于人,没有任何要取天下的举动,可见他并没有野心和胆量要君临天下。

出人头地?希望渺茫。

以韩信当时的处境,经商不会,为官无门。经商需要从蝇头小利开始,并且要蝇营狗苟,四处奔忙,为获利低三下四,巴结权贵,贱买贵卖,日积月累。如此韩信似乎不屑。为官需要兢兢业业从芝麻官做起,之后还要溜须拍马逢迎上司,装傻卖乖维护同僚,一个升迁的位子众人撕破脸打破头,猴年马月才能官居高位出口豪气?为官,韩信似乎也不屑,也不满足。

于是,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在秦始皇统一中国的太平盛世里,韩信正经的事情不做,歪门邪道比如造反的事情也不做,那他靠什么才能出人头地?希望实在是渺茫!

其实,韩信的所谓大志,说穿了不过是年轻人毫无来由的自以为是而已。这种自以为是在每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心中都有,或时有。

读了几本书,就以为了解天下大事,给他个总统自以为干起来也不含糊。看了几本《三国演义》的连环画,就以为是军事家可以统兵打仗,并且一定是战无不胜。学了几下拳脚,就以为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这种自以为是的心态,有的人强烈,有的人微弱。有的人始终,有的人间歇。

有的人经过社会实践的挫折,慢慢调整自己的心态,逐步趋于正常,然后选择自己能干的事情,选择自己合适的位置,最终成为一个正常的有用之人。有的人则不能调整自己,遇到挫折不是反省自己而是怨天尤人,怪罪于同事,怪罪于父母,怪罪于社会,渐渐地积怨于心,最后以悲剧告终。比如怨恨别人对自己不公而杀人,抱怨社会没有给自己机会而自杀,还有幸运地真的有些才能,也有机会施展才能了,但却不能正确评价自己的成就,私欲膨胀最终死于非命。

在淮阴那段日子里韩信显然是自以为是了。他很傲,不然他不会在自己穷困潦倒的时候,还要把母亲安葬如王侯一样的地方;不然他也不会大言不惭地对施舍给他饭食的妇人说,日后一定要重重地报答。

韩信不是一般的傲,而是傲到了孤独的境界。不然他也不会因为南昌亭长厌烦他总是不劳而获,便愤然与亭长一家人绝交。也不会在受到市井无赖欺负时没有一个朋友出来抱不平施援手。韩信瞧不起淮阴的商人,也瞧不上淮阴的官吏,平民百姓就更不说了。所以,他只能一个人背着把宝剑形单势孤地在淮阴街面上走来走去。按照当时的情形,秦始皇统一中国四海之内皆郡县,大部分军队解甲归田,老百姓回到自己的本业上发展生产。然而,经商是需要有朋友引路的,韩信没有这样的朋友。当官也是需要朋友引荐的,韩信也没有这样的朋友。韩信彻底封闭在自己的圈子里。所谓画地为牢,牢住了自己。

韩信这种孤傲的心态,决定了他后来命运的坎坷。

比如,陈涉、吴广造反,各地群雄并起,许多人拉山头占地盘自立为王,韩信却不能。为什么不能?因为拉山头为王你得有朋友。不管是酒肉朋友还是知书达理的朋友,你不能孤单一人。

比如和韩信一起被刘邦封为九江王的黥布,虽然造反前也是一个平头百姓,境地和韩信一样,但是黥布却有很多朋友,他的朋友有罪犯,也有英雄豪杰,所以陈涉造反,黥布很快就拉起了自己的队伍。

《史记·黥布列传》记载,“黥布后来犯罪被押送到骊山服劳役,骊山刑徒有几十万人,黥布专和罪犯的头目、英雄豪杰来往,终于带着这伙人逃到长江之中做了群盗。陈涉造反时,黥布就去见番县令吴芮,并跟他的部下一起反叛秦朝,聚集了几千人的队伍。”[2]

根据上述文字判断,黥布的朋友不仅包括罪犯和英雄豪杰,连堂堂秦帝国的县令,也是他的朋友。不仅如此,番县县令吴芮认为黥布将来会有大出息,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黥布一下子事业家庭双丰收。

可是韩信没有这个能耐,想参加革命,孤身一人拉不起队伍。为什么拉不起队伍来?淮阴县令不来往,南昌亭长绝交了,市井屠夫瞧不起韩信不会听他的号令,韩信也羞于与这些人为伍。所以,只能孤身一人在城边钓鱼。

等到后来韩信终于加入了造反的队伍,却多年不被重用,问题还是出在这孤傲的心态上。关于这一点我们以后会分析。

目空一切的孤傲,是韩信人生道路上的第一个陷阱。

注释:

[1]《史记·淮阴侯列传》:太史公曰:“吾如淮阴,淮阴人为余言,韩信虽为布衣时,其志与众异。其母死,贫无以葬,然乃行营高敞地,令其旁可置万家。余视其母冢,良然。”

[2]《史记·黥布列传》:黥布者,六人也,姓英氏。秦时为布衣。少年,有客相之曰:“当刑而王。”及壮,坐法黥。布欣然笑曰:“人相我当刑而王,几是乎?”人有闻者,共俳笑之。布已论输丽山,丽山之徒数十万人,布皆与其徒长豪桀交通,迺率其曹偶,亡之江中为群盗。陈胜之起也,布乃见番君,与其众叛秦,聚兵数千人。番君以其女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