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就计
沈莉盯着桌子上的枪，目光如炬。
她三两步上前双手攥住，回头看我，又看了看眼前的佟管家，一脸不敢置信。
我上前叮嘱道，“快看看子弹少没有。”
她这才回过神来，紧张忙拉开弹夹数起来。
站在一旁的佟管家抬手微咳了声，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地说，“没错的，我检查过了，满膛的，一发不少。”
沈莉此时也抬头望着我，眼神中示意我完璧归赵。
“沈警官，我帮你抓了个人。”
“你是说这枪…？”沈莉再次惊愕。
“没错！正是。”
佟管家请示闫老板，闫老板点点头。佟管家向空中拍了两下掌。一伙黑制服的保镖推搡着一个小年轻撞入厅内。
其中一个黑衣人二话不说自后面一脚猛踹，正中小年轻右膝后的腘窝，一个踉跄，这个人似跪非跪，三两步向前趔趄着，最后双手撑在地上，低着头，头正冲着佟管家的那双锃亮皮鞋。
闫老板走了过来，喷云吐雾并和缓道。“枪是个好东西，胆小的人拿它，后腰杆子也能直。胆大的人拿着它，能干更大的事。”
闫老板绕过来又进几步，弯下腰，“小子，你是哪一种呢？”
“我是胆小的，胆小的。”小年轻微颤发声。
“我怎么看怎么不太像你是那胆小的呢，这么多警察在内，你敢偷枪？哈哈，说出去，谁信呢？”
闫老板抬步挺身继续绕着圈。
“我看啊，你是胆子最大的那个！你要干的事，恐怕要捅破天吧？”闫老板说到最后，言语骤然恶狠起来，显出凶相，冷不丁地照着小伙的屁股又是一脚。
“我，我不敢！我不敢！他们逼我干的…。”
小伙子被一脚踹得正着，活脱像只躬身的虾被抛在盘子上，捂着头滑了出去。
“谁？”沈莉跑过去揪着小伙子的脖领发飙。
“告诉我！是谁？”
“是廖叔安排我前一站上车，在你们下车时对你们下手的，你们别打我。”小伙子惊恐状地看着沈莉，边后退边发抖。
沈莉和我听到廖叔的名号，如同看到了水面上被鱼扯晃动的鱼漂。我俩眼神一对，相视不语。
晚上，亚洲打来电话约我们饭局。
“喂，怎么样，就知道你俩能摆平，从你俩来时，我就觉得你俩正气凛然的样子必有咱关二爷护着体！”他插科打诨着。
“行了吧，赶紧说正事吧你，别逗闷子了。人家刚过难关，一定还心有余悸呢。”听筒一旁传出雅萍的声音。
夜宵除了他俩只有我和沈莉。他们兑现了承诺没和局里汇报，让沈莉无比感激。
相谈才料知，亚洲他俩自作别后也一直在线人的关系网中全力打听排查。
我把邵国华和闫老板的关系，以及来龙去脉的情况都做了说明，谈到偷枪的小子，倒是有想用一用的想法，不如就势来场戏唱。
“沈莉我俩商量过了，把丢枪散出去。这回是真的去散，到人尽皆知的程度，散到我们被责令调回，最好是中断或叫停的程度。”
说到此，亚洲和雅萍瞬间来了兴致。
“哈哈，这回我也不装了，我去找局长去，参奏你们去，还办案呢？枪都能丢！”
“对对，我也告你们状去！”雅萍也跟着说。
“这个廖叔明明是我们跟进的案子头目，怎么你们一来，蹦出来个什么马彪，我们都成了得配合你们立功啦？岂有此理。”
到此，为表示敬意，我带头端起杯子敬酒。
沈莉眯着眼，坏笑着对我说，“他俩啊，横不是把真话都说了吧。“
那夜后，没想到后劲如此的大。沈莉成了众矢之的，武局硬是语气严肃地在电话中发了火，进行严重的批评。虽然从没感受过他老人家发火，但这冲击力，绝对是可以震碎玻璃。这让我直接就想起了我那位火爆的父亲大人。
也难怪，大案当前，我们的过失是难以原谅的，但为了戏能演足，也只能强绷着。
“去！和沈莉说，放下手里一切工作，我再说一遍，一切事情。马上！马上给我都回来！”老武还在咆哮。
沈莉明显也感觉到了震颤，透过她眼神，明显也鲜有遇到老武局的这种盛怒。
不管了，我看看表，指针一颤一颤地晃动着，心说亚洲和雅萍她们应该已经在行动路上了。
原来那晚我们四人排档之后，亚洲和雅萍次日就被我们安排去与偷枪小子见面。
小伙子也识趣，答应了我们计划，说是戴罪立功。据他说，廖叔突然闻讯我们来，为了让我们知难而退本来是想派人把我们都做掉，但因为接北边这批下来的“土货”，又怕动静太大，影响大事，遂派他这个小佛爷偷枪遏制我们行动，也算是机关算尽。
此刻电话响起，听筒传来京腔儿的大嗓门。
“怎么茬？枪丢啦？”
我一听就是大飞在憋坏，沈莉马上接上话，“你个死黑胖子！幸灾乐祸是吧，等我回去的。”
“别啊，莉姐，我不信，说吧，我怎么配合？跑老武那帮你再演像点？”
“死大飞，快说！你从哪知道的？”
“你家那欠儿登齐支啊，我不是帮着他们缉毒那边审明仔来着嘛？嘿，听来的。果不其然丫老齐有后手，在你们那还有眼线，您猜怎么着，第一时间就把信儿给捎回来了。”
“老齐这孙子，早把咱们和犯罪分子一块堆儿当饵了早就，不过你们也大可放心，不会给你们漏了的，丫多鬼啊。咱们出事，他们丫岂不就是断线的风筝了吗？”他接着说。
“明仔怎么撂倒的？”沈莉问。
“明仔啊，撂不少，扣帽子呗，什么不死也判丫个无期呗。关键是文物咱们给扣下来了，保住了，这是关键，已转文物局老黄那了。”
“老齐后来也是受你们灵感，把货一换，让丫接着南下去了。这不！叫我特意给你这打个招呼，在马彪眼里目前一切如旧。”
“至于你们呢，满足下马彪的虚荣心吧，要不回京陪我来，要么，从现在开始你们只能暗中行动了。”
大飞说道这，我说那个闷油瓶怎么消失了。原来黑脸儿雷的任务真是做我们身边的影子。
大飞接着说，“明仔车上有咱们的人，放心吧。不过你们得抓紧了，也就这两天他们就到广州了，到时车上咱们的人会联系你们。”
“还有啊，为了防止马彪突然变换接头位置，车一进广州界，你火速跟着他们，我估计马彪这孙子现已经人在东莞了…。”
广州郊区，我们和亚洲、雅萍四人猫在一辆暗灰大众捷达车里，有些局促。
根据车上我们跟车的缉毒组的同事告知，会在凌晨到达。而且马彪人已经到达了东莞在遥控着明仔，果不其然，而且新消息说有可能在东莞的一落厂区直接交接。
这是好事，我们没想到，马彪中了计，对我们丢枪被绊住打道回府的事已相信，居然敢提前出货。看来我们还能钓廖叔到内地，只要廖敢进到内地，就让他插翅难飞。
想到这里，亚洲他们的工作功不可没，毕竟偷枪的小佛爷的安全无事也给了廖叔和马彪底气。
郊外的夜晚已深，天空忽闪过亮光，不一会儿变成一簇簇五颜六色的火花，照亮夜幕，犹如白昼。
“来吧，莉姐，卫东哥。”亚洲在车内给我们倒可乐。
“你说，马彪也算係叻仔来噶。搞在这新年的时候出货。”
雅萍见我们不解粤语，赶忙说，“亚洲是说他很聪明。”
亚洲不好意思赶紧解释，“对对，我意思是都是趁着大家最懈怠，人员流动复杂时。算老手了。”
我看着天上的烟花照亮远处的广州城，不免唏嘘，可不是嘛，都新年了。但愿吧，希望这火花给我们好运，万万别在这时让对方生疑。
“来，以可乐代酒，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车是凌晨一点到的，亚洲手握方向盘不敢靠太近，当然我们也没有下车交接，这些都是极其危险的。说不定对方一边指挥明仔，也在一边派人暗中观察，不可不防。